“郭順!”懷致遠道破了夜行者的身份。
郭順一張嘴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也就不隱藏了,悻悻地撤下了蒙面巾。
“先把邢老板放下來吧?!睉阎逻h說道,他和郭順的事情,可以押后再說,邢富還是那里吊著呢。
“我這不也是為了你,稍微懲戒一下他。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個開賭坊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郭順有些不情不愿,還是將邢富放了下來,不過是一點都沒有給邢富面子,直接懟著問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邢富。”
郭順是安慶郡司天監(jiān)張宿,因為吳水郡一年的事,司天監(jiān)司正下令各郡宿位要定時巡查治下各縣,郭順也是聽從領(lǐng)導(dǎo)安排巡視安慶郡各縣。
正好劉菊感念懷致遠,要在家里為自己的恩公里長生牌位,就在城里找到一家作坊,準備制作完成后,直接帶著回家呢。她和張大牛邊走邊說,被剛到清流縣的郭順聽到了。于是詢問了詳情,知道懷致遠也到了這里。
本來想要直接去找懷致遠呢,想了想,將富貴賭坊的邢富綁了來,稍作懲戒,畢竟開賭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對于邢富來說,受此無妄之災(zāi),還得賠著小心。綁他來的郭順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很可能和司天監(jiān)的人一樣,都是身負修行之輩,“是、是、是,郭爺說的對,小人不是什么好人。”還很狗腿的點點頭。
郭順滿意地看著邢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致遠,你看,邢老板都承認了。”
懷致遠有點無奈,他知道邢富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能在城里開賭坊的,都是有幾分本事的。不過郭順畢竟是司天監(jiān)的人,是一個修士,如此做法有點以勢壓人的味道,“可是,郭順,你是一個執(zhí)法者,不能由著性子來的。”
“嗯嗯,你說的對?!惫橅樦鴳阎逻h的說法,敷衍著。他們是同一批進的司天監(jiān)修行,比他早熟的懷致遠很是照顧他,當(dāng)然也很是給他講一些道理原則,他早就學(xué)會了怎么對付這招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懷致遠就讓郭順將邢富送了回去,自從他失去修為變成普通人之后,有點能夠感受普通人遇到修士的感覺了,所以就將忐忑不安的邢富先送了回去,他們兩個再好好開懷暢談。
回到客棧,找店小二要了些酒菜,懷致遠和郭順邊吃邊聊。
懷致遠拉拉雜雜地將從啟程到一直遇見郭順,基本所有的行程都是托盤而出。聽的郭順那是嘖嘖稱奇,他在安慶郡幾年了,也沒有遇見過這么多事。
郭順也說了怎么找到的懷致遠,然后問道:“你打算回老家之后干什么?”
懷致遠接道,“不知道啊,以前只想著修行、修行,如今停下來了,竟然找不到事情做,”他沒有說書道的事情,茫茫前路如何行走,還是未知,“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哎,咱們兄弟中,也就你最要天賦,誰能想到……”郭順有些感慨,修行之路又有幾個人能走的順暢,茫茫九州何其大,修行之人就是滄海一粟。就像他們供職的司天監(jiān),說是監(jiān)察天下妖物和修行者,可是又有幾個用他們監(jiān)察,找都找不到,還監(jiān)察個什么。
“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懷致遠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感覺有些喪氣。
酒后的兩人一起坐在客棧房頂上,看著漫天的星斗,一起訴說著過去的時光。
那個時候剛進入司天監(jiān)的時候,都是半大小子,對于修煉也是懵懂無知。
司天監(jiān)里的正規(guī)配置是司正為首,其下設(shè)山海二司,山位司是處理司天監(jiān)日常事務(wù),海位司輔助山位。再者是四時,設(shè)春夏秋冬使,其實不止四個人,多為司天監(jiān)中年歲過高又地仙無望者,一方面享受著奢華的供奉;一方面遇到危急事務(wù)時,要挺身而出保護司天監(jiān)中的年輕修行者,留下火種。年前的吳水郡一役主要是事發(fā)的太過突然,沿海幾郡駐守的四時使數(shù)量有限,才沒能救下江寧郡心宿寧律。
具體處理事務(wù)的就是二十八宿,正好對應(yīng)九府的二十八郡,再加上散布各縣的筑元修士,算是組成了司天監(jiān)的基本勢力。二十八宿五年一考,成績優(yōu)異者可以留京,京中大本營設(shè)有賢人閣,專門供年輕且資質(zhì)優(yōu)異者修行。另外賢人閣兼任司天監(jiān)教學(xué)之職,也是五年一期,不過招生有限,特別到了近期的幾期,基本都是各郡的宿位者推薦一人。
司天監(jiān)一直維持著一個基數(shù),處于一種不多不少的狀態(tài)。
懷致遠本來有機會留京的,結(jié)果竟然遇到了夜叉事件,加之他不想留在司天監(jiān)做文職人員,就辭了歸鄉(xiāng)。郭順也在這次的競爭中失利,又回到了安慶郡。
“你知道嗎,那次你們太不義氣了,本來說好了一起偷看的。結(jié)果你們,哼哼,簡直都是,就攛掇我一個人,你知道,我差點被活拆了。現(xiàn)在各散東西,誰也見不得誰,一個人孤獨的慌。有時候,我就在想,我修行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百姓?!惫樋粗焐系男切牵炖镌V說著往事。
“我看你是思春了,一個人時間太長,憋的慌?!睉阎逻h打趣道。
“去你娘的,你才思春了呢,你回去肯定是要找個媳婦,要不怎么巴巴往回趕啊?!?p> “我到想有個,想有個啊……”
“看,我就說你是才是思春了。有個人也好,有個人還能說說話,要是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會瘋的?!?p> “那你找個唄。”
“你說的輕巧,怎么那么容易?!?p> “就那計嬋思,你當(dāng)年不是偷看人家了?!庇媼人际菓阎逻h和郭順?biāo)麄兡瞧诶飪H有的幾個女性之一。
“你還說呢,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那么慘,被打的幾天下不來床?!?p> “那不正好,不打不親嘛。”
“計嬋思啊……”
“想她了吧?!?p> “說實話,真的想,也不知道她在西北如何了。等下一批人上來之后,我一定去找她,我他娘真的想她了?!惫樃杏X光說著還不過癮,站起來喊了起來,“啊,我想你了,計嬋思!”
星星眨眼,看著房頂?shù)膬蓚€酒瘋子,在那里大喊大叫……
第二天懷致遠告別郭順重新上路了,有些事他沒有和郭順說,畢竟他也只是猜測。如今不是大焱新立,而是已經(jīng)到了第二代帝王,初代帝皇地仙境的李域?qū)⒒饰蛔尳o了自己的兒子李績,關(guān)鍵李績還是個沒有修行的七旬老人,很多人和事都在悄然發(fā)生著改變。
他還告誡郭順修行要正心,平時辦事不能由著性子胡來,既不利于修養(yǎng),也不利于處事,一切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能再像過去那么沒心沒肺了。
生活還在繼續(xù),懷致遠打馬上路。
可是只行得了半日,就在道邊遇見了一個人,一個言笑晏晏的女子——楊惠蕓。
“你不是去吳水郡查你父親的案子了嗎,怎么會在此地?”
“我在等你啊,已經(jīng)查清楚了。”
“結(jié)果如何?。俊?p> “一言難盡?!闭f著,楊惠蕓已經(jīng)腳下輕磕坐騎,與懷致遠并肩而行,“你怎么走了那么長時間,才走到安慶?!?p> 懷致遠也接口道:“也是一樣難盡?!?p> 并馬前行,蹄聲陣陣。
終于夕陽落山之際,兩人到了一處荒廢宅院,不至于夜宿野外。找了兩個房間簡單的收拾一下,吃了點干糧就早早各自回房休息了。
懷致遠剛躺下,就聽見了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夫君,夜了你怎么也不掌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