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一人,坐得攸寧不遠,聽見“徐老板”三字,瞬間把吃的酒給丟開了。
“徐老板徐老板……怎么哪里都聽見徐老板……這個妖女到底是個何方神圣,值得你們?nèi)找箳煸谧焐稀襾砜纯矗阏f這個徐老板是個什么人物……”
這人說著,就要歪歪斜斜走到攸寧前面。
酒寮主人見狀趕忙迎上前去,擋在那人身前,道:“公子,您醉了,聽差了,哪里有人提她,我再送公子一壺酒,公子莫要生事端?!?p> 好說歹說,這醉酒之人總算是不鬧了,夜間就下起了一陣小雨。
淅淅瀝瀝地,風吹了一陣,點點滴滴,就到了天明時分。
她醒來,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回眼一看,才知是蘇城酒寮。
她緩緩站起,同以前一樣向酒寮主人再要了一壺冷酒,迷迷糊糊地往街巷外走去。
巷外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一下子被清晨的日頭晃了眼睛,迷迷糊糊,又灌了兩口酒,往路上走去。街上還沒有什么人,她飲醉的樣子也沒人見著,她腦子里又開始想那些念頭,是人是狐,妖法學得不好,難以變成其他樣子,蘇城也待了許久了,也該換地方了。
她穿過幾個深巷,清晨,四處明亮,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處,看見了許多臺階,臺階下有碧綠的水……
這是湖?還是河?有個奇怪的賣糖葫蘆的人站在臺階上。
她拿著手中的一壺酒,不知為何就想往水里望。
一望又讓她愣住了。
這是誰?這是哪兒?腳下不穩(wěn),她竟一頭扎進了水中。
那賣糖葫蘆的顯然也是驚了一大跳,趕忙將糖葫蘆放至一處,也一個猛子扎下去,所幸他動作快,立馬就撈了上來。
她這回是真的醒了,睜開雙眼,像個沒事人似的坐了起來。
看著賣糖葫蘆的小哥渾身濕透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娘,你是遇上了什么難事了?也不至于大清早跳河了,所幸今日我會水,若是無人救你,你難道就這樣死在河中?”小哥一邊擦臉上的水珠子,一遍問。
攸寧笑了笑,拿出五兩銀子來,道:“小哥,我不是想不開,我就是吃多了酒,腳下滑了,我是會水的,但還是要多謝你的善心,算我包了你今日的工錢,剩下的銀子送你做件新衣裳吧?!?p> 賣糖葫蘆的正要答話,一眨眼人卻不見了,他一看,只看見她的背影。
有了這銀子,確實能做些事情了。
好人真的會有好報。
……
攸寧捏了訣,身上的衣服盡數(shù)干了。
她便在街上順手買了些早點回去,回到云棲樓,胡靈還未起身,她把早點在胡靈的鼻子前晃一晃,便在一旁自顧自地打開吃了。
香氣四溢,胡靈當然醒了,掙扎著起來梳洗,同攸寧一起吃飯。
“昨日睡得可好?”攸寧問。
“昨日一舞,心上松快了許多,只是眼睛有點疼罷了?!焙`道。
“不然去討教一下慕公子,興許他有緩解之法?!?p> 胡靈笑了,道:“哪有這樣嚴重要問醫(yī)了。”
正說著,有人敲門,道:“寧姑娘,我是慕歌?!?p> 來得真巧啊。攸寧打開門,看他。
“奉我家爺爺?shù)拿?,每日看你的狀況?!蹦礁栊Φ脺匚?,往里一看,道:“靈兒姑娘也在?”
攸寧讓他進了房門,他一眼便看靈兒雙眼微微有些泛紅,低眉想了一刻。
“姑娘這雙眼,我教姑娘一個小術法,你照做之后,馬上就你能緩解。你將自己的功力運至雙眼,閉眼,眼珠繞轉(zhuǎn)三十次,再試試看?!?p> 胡靈照做之后,果然瞬間眼睛不痛了,攸寧在一旁看她眼睛果然不紅了,笑道:“慕公子果然醫(yī)術高明?!?p> 慕歌來為攸寧診治,先探了一談她的靈體,又給她診脈,抬眼深深望了她一眼。
“姑娘的身體,沒有大礙,但近日需少飲酒,春日雖漸漸暖,但也不宜到河中游泳。”
攸寧一驚,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靈不解道:“飲酒倒還罷了,這游泳一事從何而來?我姐姐并不愛下水的?!?p> “沒有最好,我們醫(yī)家向來是啰嗦些的?!蹦礁璧溃敖袢漳銈円鲂┦裁??”
“約莫還在這蘇城閑閑逛一逛吧,公子一起嗎?”
慕歌道:“若是沒有十分緊要的事,我想去蘇城四周的山上看一看,尋一尋藥材?!?p> “公子請自便,花珂與勝遇都在,我們兩個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必鼘幷f道。
花珂從門前經(jīng)過,看見他們都在,十分開心,說道:“我剛剛問了問樓下的周掌柜,他給我說了許多蘇城吃的玩的,兩位姐姐,小慕公子,我們一起去吧,我去叫上勝遇大哥?!?p> “慕公子說他要去別處,你叫上勝遇就行?!必鼘幷f道。
花珂應聲,便高高興興地去叫上勝遇。
不多時,四人就走在街上。
“一眨眼就到,為何要走?!眲儆隼淅涞卣f。
“你不在街上走走,怎么算來過蘇城,你看看這些風土人情、小食、把戲,這都是走在街上才能看到的。你一瞬間去了想去的地方,那這路上的景色也看不見了。”攸寧道。
“姐姐,那湖可是昨日章主事說的五色湖?”胡靈突然道。
花珂道:“美則美,可五色從何而來?”
攸寧笑道:“山色,水色,秋季的楓葉紅,冬日雪色,還有月圓的月色,便是五色?!?p> 花珂道:“竟是如此風雅?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p> 攸寧眨眨眼,道:“路上聽的一耳朵,便記下了。想此地原本是書生會客之所,即使是簡單的風光,也是要說出花來的。”
花珂道:“姐姐說得是,不知那故事里的臨岳樓可還在,我們?nèi)タ纯慈??!?p> 幾人走至湖邊,確實看見了一個氣派的酒樓,但這上面掛的牌子,卻不叫臨岳樓,而是鴻鵠居。
攸寧道:“臨岳與鴻鵠,意境意境大不相同了呢?!?p> 胡靈與攸寧行至樓內(nèi),正要登門,卻不知,里面出來一個伙計,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客不是蘇城人吧,我們這鴻鵠居,不招待女客,還請兩位止步,恕罪恕罪。”
不招待女客?這是什么道理?
胡靈高聲道:“店家為何輕看女子?我姐妹二人不過走累了想吃茶飯,你們這種做派,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