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像是暈車的人被困在密不透風(fēng)的車廂里。
那種皮質(zhì)座椅的氣息摻著汽油味一遍遍地突破著哈特的底線,一種名為惡心的感受從胃里往上涌,他想睜開眼去找衛(wèi)生間,卻只能一動不動地待著,失去了對身體的所有控制。
再強壯的身體經(jīng)不住這來回的折騰,終于,哈特“哇”的一聲吐干凈了胃里的酸水,卻也終于得以睜開了眼睛。
四周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用破布遮體的小孩子在驚慌地大喊大叫。
“海軍!哪來的這么多海軍,快快快,轉(zhuǎn)舵,快轉(zhuǎn)舵!”一個戴著船長帽的中年獨眼漢子在船艙二樓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青年舵手的身子像篩子一樣劇烈的顫抖著,卻死命的把船朝遠(yuǎn)離海軍軍艦的方向開。
磨盤大的炮彈每一次從半空中朝著這艘掛著海賊旗幟的雙桅帆船砸過來,獨眼船長的獨眼就猛地睜大一分,舵手的身子就猛地抽搐一下,船上吱哇亂叫的聲音就更刺耳了。
“真是吵死了啊?!?p> 哈特慢慢嘗試著在被炮彈掀起的巨浪中扶著墻站在甲板上。
“我這是在哪,馬爾代夫毗鄰加勒比嗎,哪來的海盜??!”
“還有,我哪有去過什么馬爾代夫...”
“我要醒醒,這個夢太不真實,放在盜夢空間里,這種搖晃程度的夢都是在破碎邊緣了吧?!?p> 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竄過,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把他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恩,果然都是錯覺”
再一次睜開眼果然是個風(fēng)和日麗的艷陽天,暖洋洋海風(fēng)輕輕拂過哈特的臉龐,之前的炮擊,驚惶的慘叫,巨浪沖擊船身發(fā)出的的恐怖聲響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獨眼船長老神在在地坐在二樓上看報紙,年輕舵手的呼嚕聲隨著海風(fēng)飄的好遠(yuǎn),甲板上空無一人,只有幾只白鴿從天空劃過,一片歲月靜好。
哈特背靠著圍欄坐直身子,打量著四周許久才喃喃道:“夢中夢嗎”,正想著,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哈特,你個臭小子總算舍得醒了。”
“德魯大叔?”
哈特雖然印象中沒見過這個穿著印花襯衫,沙灘褲衩的白發(fā)老頭子,但卻有一種模模糊糊奇怪的熟悉感,就像是他知道他是誰,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只覺得他好騷啊。
“看來昨個真真喝多了,以后再也不碰那玩意了,該死!”
“你個臭小子嘀嘀咕咕嘟囔啥呢,去去去,趕緊去洗洗?!闭f著還一臉嫌棄地擺擺手,“簡直太臭了!”
“哦對了,等你收拾完了就去貯藏室把那些壞掉的貨扔到海里去,該死,那些水果恐怕都被壓成汁了吧?!?p> “中將之力,恐怖如斯”,德魯大叔說完倒吸了一口涼氣,可能冷到了自己,擺擺手就要往回走。
他可能需要一杯熱水,哈特默默地想著。
“等等,德魯大叔,我們這是在哪?”
“還有,什么貯藏室?”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是德魯大叔?”
哈特恍然醒悟過來這會不是讓他吐槽的時候,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抓住機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問出了一長串問題。
德魯大叔停住腳步,哈特看到陽光把德魯大叔的一頭白發(fā)染成金黃,它像一個描邊大師,為德魯?shù)拿恳桓姑纪瓿闪颂摶?p> “我看到德魯大叔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用一種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他的嘴角慢慢溢出了微笑,像是在擠牙膏,一點點的去逼近剛好夠用的那個量,等到他露出了他自以為最完美的笑容的時候,我知道,我可能問了愚蠢的問題,因為我從沒看到過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那種很特別的,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笑容。”哈特心里突然開始泛酸,并帶有不好的預(yù)感。
“吶,吶,哈特,裝傻并不能逃過訓(xùn)練哦”
“小不點,欺騙教官,訓(xùn)練量加倍的呦”
“我發(fā)誓,我當(dāng)初什么都沒明白,是你的變態(tài)笑容讓我知道事情并不簡單?!惫睾髞砀卖敶笫寤貞浲聲r說道。
“等等,小不點??。 惫乜吹阶约盒×撕脦滋柕氖终?,順便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顧不得太多,就要抓住德魯大叔問個清楚,卻被他用一個轉(zhuǎn)身過得干干凈凈。
德魯大叔抽身離去,只余縹緲的聲音回蕩在哈特的耳邊:“歡迎來到我的世界,菜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