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自古以來,白鹿都是祥瑞之獸。往往白鹿的出現(xiàn),都是一個國家的興盛之兆。昔日平王東遷,周室復(fù)起便有白鹿現(xiàn)世,東周遂有一百多年的太平時光。
如今公子荼出獵,竟然有白鹿現(xiàn)世,眾人自然是大喜過望。
“公子,快抓住它,抓住它,這是天降祥瑞于君上和公子你。公子快把它捉下,待君上日后得勝歸來,向君侯獻上,定能讓君侯歡喜?!?p> 竺乙在一旁看見這白鹿立刻便是大喜,趕忙給公子荼進言。
而公子荼見了此鹿也是心中意動,可是剛剛公孫樹才給他分析了打獵的壞處,他不由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己的師父。
公孫樹也緊緊盯著眼前這只正在士卒們的驅(qū)趕下逃串的白鹿。只見它一身雪白,蹄黑,目赤,角青,似乎泛著盈盈白光。它雖被眾人團團圍住,卻絲毫不亂,細長的腿輕輕一蹬,便越過了一層包圍的人墻,飛躍在空中的姿態(tài),卻最是優(yōu)雅不過了。
就在它幾個跳躍之間,它便越過了眾人的圍堵。隨后,它又回過頭很有靈性地對眾人吐了吐口水,然后又向前跑去了。
見它如此神異,當真是祥瑞無疑了。
“公孫先生,你還在想什么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日公子打獵,便有祥瑞現(xiàn)世,卻正是上蒼見君上與公子之德,以此贈予公子。若是不受,定會受上蒼對責罰的。”
眼見著這白鹿就要逃不見了,竺乙心中急切難耐,不由催促著正望著白鹿沉思的公孫樹。
公孫樹聞言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急切著的竺乙,又低頭看了眼公子荼,卻見他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明顯是十分意動了。
公孫樹在心里盤算了一陣,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神神鬼鬼,本不可以科學的角度來看待,這白鹿既然有如此靈性,說不定真的是上蒼送給公子荼的。
這樣想著,他便也不再說之前的論調(diào),只是告誡:
“那便去追這白鹿吧。不過既然是上蒼送我們的祥瑞之獸,那我們便不能傷害于它,公子切莫要以箭射它,也要禁止眾人刀劍傷它?!?p> “喏,師父,我知道了。竺乙,吩咐下去,追吧。小心別傷害了白鹿。”
“喏,公子。眾將士聽令,追捕白鹿,不得用箭矢刀兵,要活捉它,不可傷了它的分毫。”
“喏,大人?!?p> 公子荼讓竺乙吩咐下去之后,竺乙拿著銅鉞安排士卒們有序圍捕,隨后他便驅(qū)車載著公子荼和公孫樹一馬當先地向著白鹿追了去。
隨著眾人涌動,一時間獵場中塵土飛楊,喧囂不止。
那白鹿一雙可愛的長耳微動,聽到身后傳來的響動,它回頭一瞧,只見身后人馬攢動,如排山倒海般向它涌來,登時沒了之前的優(yōu)雅,撒著丫子跑了起來。
“別跑,小白鹿別跑!”?眼見著它跑得飛快,正坐在戰(zhàn)車上飛馳的公子荼急地哇哇大叫。他不停地拍著身旁的竺乙的肩膀:
“快點,快一點,要不見了,再快一點。”
“喏——喏。”
竺乙只能不停地應(yīng)諾,然后揚鞭拍在拉車的駿馬上。同時,他斜著眼瞟了一眼正老神自在的公孫樹,忍不住在心中腹謗:
“明明是公孫樹耽誤了時間,這會兒他卻穩(wěn)如泰山,而我卻勞神勞力,卻真讓人惱火?!?p> 又追了一陣,居然追到了泰山腳下。
跟在公子荼車駕之后的眾人,出了同樣是駕車而來的人之外,大部分的徒卒都被他們甩在了后面,見不著身影了。
而那白鹿走到了一片樹林之前,眼見著就要奔到泰山之上,反而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對著窮追不舍的公子荼吐了吐舌頭,便縱身一躍,奔入林中,到泰山中去了。
竺乙在林前停下了車,卻是車馬笨重,進不去林中。
眾人見丟了白鹿的身影,紛紛都大失過望,在戰(zhàn)車上垂頭喪氣。
公孫樹見此,心中也有一點淡淡的懊惱之情。
正沮喪間,旁邊戰(zhàn)車上的一位士卒忽然指著旁邊大喊道:
“公子快看,這里有條路?!?p> 公子荼聞聲連忙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條羊腸小徑在樹林間若隱若現(xiàn)。
“好、好,快追!”
“這只有一條小路,戰(zhàn)車也進不去,這可如何是好?”
竺乙在一旁見了,有些沮喪地說道。公子荼聽了他的話高興的心也是一滯。
“我們下車走進去不就行了?!?p> 聞得此言,公子荼如撥開云霧見青天般,立刻興奮地大叫:
“下車,下車,我們快追上去?!?p> 竺乙聽了皺了皺眉:
“公子一會兒要追很遠的,你受得住嗎?”
“我受得住,別管我,快追。師父,你帶著我先追吧?!?p> 公子荼聽了他的話卻心下不喜,只是叫嚷著讓眾人下車趕緊上山追去。說著,他便扯著身旁的公孫樹跳下了自己的戰(zhàn)車,拉著他走向了那條山路,向山上追去了。
公孫樹被他拉扯著,不好拂了他的意,眼見進了林中,右手抽出秋水劍,左右劈砍,砍斷了些橫斜而出的樹枝,左手反手抓住了公子荼的手,拉著他向山上追去了。
“公子,公子,別急??!”
竺乙眼見如此,慌忙叫著,卻叫不住,眼見著公子荼和公孫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急得如油鍋上的螞蟻,連忙吩咐眾人:
“你們留下點人守著這里的戰(zhàn)車,其他人隨我追?!?p> 隨后,他也帶著一群人追了上去。
公孫樹和公子荼在樹林間辨認著路上的腳印,眼見著幾個梅花印子,便循著痕跡追了上去。
眼見著前方樹林有著不正常的抖動,卻不是風吹出來的樣子,他們都精神一振,覺得追對了方向。
隨著不停抖動著的樹葉,他們一路追去,公孫樹忽然心下覺得有幾分不對,低頭看去,卻見公子荼臉色如常,臉不紅,氣不喘,只是一臉的著急之色。
他心下暗思:
“平日里練劍時還沒注意,他的體力這么好嗎?”
“師父,快追啊。別讓它跑了?!?p> 只是,公子荼又催促他一聲,他思緒一斷,回過神來,按下這些念頭,又朝著前方的動靜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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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上
這一章寫的挺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