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議罪

　　姜王一行人奔入城中，公子和為向區(qū)所阻，沒有咬上姜軍大部隊的尾巴，趁勢攻入城內(nèi)。等公子和所部奔至城門下時，城門已閉，城樓上一時間矢石俱下，公子和軍勢在城樓下為之一沮，寸步難進(jìn)。公子和見在向邑北城門占不得便宜，沉默良久，終究沒什么辦法，便下令鳴金收兵了。同時他吩咐手下將尉收攏左旅殘軍，隨后便領(lǐng)著本部和左旅一齊回到了向邑東門外等中旅營寨之中。

　　回去后便安排軍中書吏計點左旅兵士和各種軍械物資。到了晚間，他喚來右旅鄉(xiāng)良人公子休和右旅佐弦野到中旅營中議事。

　　公子休和弦野收到公子和的軍令，也不敢怠慢，在營中安排下了諸多事物，便趕緊乘車來到了中旅營中。

　　穿過中旅營寨，來到中旅營帳存放戰(zhàn)車的地方把戰(zhàn)車停好，然后走到公子和帥帳前，卻看見一個矮壯精悍的漢子跪在營前，不由吃了一驚。拉起帳前布簾，一進(jìn)去就看見兩人伏在地上請罪。再細(xì)看時，卻正是左旅鄉(xiāng)良人菏華和左旅佐乞喜。

　　卻道為何這二人在這里，原來公子和領(lǐng)了大軍攻了一日，也沒有什么戰(zhàn)果，便早早得鳴金收兵，以待翌日再戰(zhàn)。正當(dāng)公子和在營中安排眾人統(tǒng)計軍中傷亡、軍械消耗以及糧草轉(zhuǎn)運等相關(guān)軍務(wù)時，就看見北方煙塵滾滾，似有狀況，暗自沉吟，轉(zhuǎn)念間他立刻便想到姜國援軍到了，于是趕緊點了五卒人馬，向向邑北城外趕去，支援菏華所部，留了中旅佐鄒平領(lǐng)著余部守在中軍營帳中。

　　而當(dāng)時乞喜看情形不妙，拉著菏華駕車跳跑，剛跑出營寨，菏華便意識到了不對，欲反身回去組織楊軍和姜兵再戰(zhàn)時，卻看見營寨正中帥臺上高高立著的帥旗被人一劍砍倒了。菏華無可奈何，只得一門心思隨著乞喜逃跑了，卻不曾想到，他們逃出營寨跑了不過四五里地，正好迎面撞上了公子和率領(lǐng)的援兵，然后便被公子和的前軍帶到了公子和的面前。

　　公子和看見他們吃了一驚：“怎么你二人孤身來此？”

　　荷華、乞喜面露尷尬，支支吾吾，勉強(qiáng)應(yīng)道：“姜軍破了我軍的營寨?！?p>　　公子和聞言，兩眼都瞪圓了：“所以你們便逃了？帥旗呢？”

　　菏華兩人一時燥得滿臉通紅，更說不出口。

　　“呵！”

　　公子和一時怒極反笑，說不出話，揮一揮手，向旁邊軍士吩咐：

　　“把他們呢給我綁了，帶在軍中，先去北邊收拾殘局，等今日戰(zhàn)事了解了，再給收拾他們?！?p>　　然后他們便被綁在軍中，隨著公子和去了北城門外救出了左旅殘部，又回到了中旅營寨，這會兒被拖出來論罪。

　　“左旅還剩下多少兵馬？”

　　“大略只剩下九百余人，而且左旅營中救回來的物資錢糧是不存一，戰(zhàn)車更是盡毀?！?p>　　“?。俊惫有莶旁诎盖白?，聽了大吃一驚，“左旅怎遭如此敗績？”

　　“休弟，你自去問荷華這個老匹夫怎么說？”公子和在帥案后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公子休便看向了伏在地上的荷華。

　　荷華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流浹背，勉強(qiáng)應(yīng)了：

　　“今日我見天色漸晚，便安排荷盱那小子再攻這最后一陣，為了激勵士卒士氣，我便親自前去擂鼓助威，留了乞喜在營中統(tǒng)籌事務(wù)。不曾想我軍眼看著將破城時，姜王便領(lǐng)著援軍襲向我軍后路。當(dāng)時營中只余幾百步卒，我安排他們?nèi)サ钟姡瑓s抵擋不住，便被他們沖入了營中。我見姜軍勢大，一時膽怯，便被乞喜拉著逃了?！?p>　　“這么說，還是乞喜拉著你跑的？帥旗也不顧了？”

　　“……”

　　“鄙人冤枉啊，太宰，我冤枉啊。”乞喜聽到這里，一時魂飛魄散，回過神來連連以頭搶地不止，大呼冤枉。

　　公子和聽著乞喜呼聲大感不耐，厲聲喝道：“你二人也有冤枉？軍嗇夫何在？玩忽職守、敗軍喪師、臨陣脫逃該當(dāng)何罪？”

　　從旁邊站出一名文吏，正是軍嗇夫軻頇，大聲應(yīng)道：“玩忽職守當(dāng)鞭二十，敗軍喪師、臨陣脫逃皆當(dāng)斬?！?p>　　“那還等什么，還不拖出去斬了？”

　　“太宰，饒命?。　焙扇A、乞喜兩人聽聞此言，連連告饒。

　　“??！二哥（主君/太宰）不可。”帳中眾人也紛紛拜伏于地，為他們求情。

　　“還請?zhí)桌@過我伯父性命?！焙身煲苍趲ね飧吆簟?p>　　“二哥，臨陣斬將，屬實不祥，且看在他們尚且還幾分功勞，繞過他們這次?！惫有萃ζ鹕韥?，拱手，向公子和懇切建言。

　　公子和看了眼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荷華、乞喜二人，又環(huán)視了一眼帳中為他們求情的眾人，揮了揮手：

　　“且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下去各領(lǐng)鞭一百。拖下去吧?！?p>　　荷華兩人聽罷一時癱軟在地，便被帳中軍士拖了出去。

　　“如今姜王帶著援軍來了?！卑讯俗h罪畢，眾人便商議起如今局勢來。

　　“不知姜王帶了多少人過來？”

　　“我過去看了，約莫三千人左右?！?p>　　“那如今城中軍力豈不和我軍差之不離？”

　　“確實如此，所以像現(xiàn)在這樣分兵便不妥了。明日，休弟你便帶著你軍人馬來與我匯合，我們集中一路，攻其東門?！?p>　　“如此甚是妥當(dāng)?！?p>　　“太宰，也可以安排小股士兵騷擾對方野外輜重糧道?！?p>　　“也好。”一時間，公子和帳中眾人各抒己見，一直到了半夜，諸事紛紛議定，諸人才盡皆散去。

　　公子和卻沒有立即就寢，不久，又有一人進(jìn)入他的帳中。

　　“那邊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我安排了三個神箭手，還有車陽，以他們的能力，干掉姜國前往齊國求援的行人不成問題?！?p>　　“希望不要有所差池，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匯報?！?p>　　“諾，主君?！?p>　　他們又秘密地談了一陣，最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人才從公子和帳中出來，然后就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