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大閨女被土匪拐走,要么成壓寨夫人,要么成孤魂野鬼……
呼呼的風(fēng)聲把憐溪孩童時的黑暗記憶泛起,老人們嚇唬小孩的話,究竟真假摻半?還是確有其事?她不敢再往下想。
只是這幫土匪文明到讓憐溪懷疑,和他們走在一起,猶如陌路人游玩正好同路。他們并沒有動粗,連句恐嚇的話語都沒有,其實嚴格來說,一句交流也沒有。
唯一能看出威脅的,是那把把反射金光的大刀,陽光在刀鋒上也有被切斷的危險。憐溪手被綁,口卻不被堵,走在枯葉鋪就的林間小路,倒像個悠閑的詩人,反手信步在大自然清新的懷中,尋找隱藏的詩意。
這種作風(fēng),不像浮躁凌厲的李總,他派人把我五花大綁扛下山去都不能解恨,怎么還會這般客氣?
那會是誰呢?憐溪實在想不起與誰有私仇。
山下有幾輛車等著,憐溪又被逼得坐進了中間的一輛,胖子頭領(lǐng)和她同乘,嘴嘎巴吃個不停。車窗緊閉,滿車都兜著零食和水果的氣味,忽辣忽清甜,好不熱鬧。
憐溪不去理會,反著手看著車窗外,好記下沿途的標志和路線,做好逃跑的準備。她暗暗地笑,這個胖子光長肉不長腦,連當綁徒最基本的素質(zhì)和“職業(yè)技能”都沒掌握,真是丟了綁徒界的臉。
什么味道?榴蓮味?
憐溪聞到她平生最反胃的臭味,臭豆腐次之。這是一種每聞必吐的味兒,她想像不出竟然有人覺得好吃。
“快開窗,我要吐了……”憐溪幾乎臉色蒼白,無奈看著胖子手里的榴蓮干。胖子也似乎被這一聲嚇了一跳,他吃了半截榴蓮干,才反應(yīng)過來不能讓這人吐在車上,不然他哪里還吃得下去。
“快……快……快,老杜快開窗,開窗!這女的要吐啦……”胖子猛的拍著司機的座椅背,司機倒不慌不忙按下了開窗鍵,還扔過來一瓶風(fēng)油精,叫給她擦人中上。
一股清新的草藥味沖鼻,把那惡心的榴蓮味掩去大半,人中上清涼的感覺,把胃里的反感壓了下去,她稍稍感覺好受了些。
胖子擰開一瓶礦泉水,往憐溪泛白的唇間小心灌進去,又從盒子里拿出一顆去核梅肉塞進憐溪口里,見她臉色漸漸紅潤,這才放心了些,因為他知道這女的在老板心里不一般,說不定將來老板娶了她,萬一她記仇,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你,把那袋榴蓮干扔了,這么難聞的東西你也吃得下?”憐溪見他又要拿出一塊榴蓮干來,連忙阻止,只恨手被反綁,不能拿手捏鼻子。
什么?難聞?這么好吃的東西竟然有人覺得難聞,這簡直是對榴蓮的侮辱哪!胖子瞄了一眼憐溪,最后狠狠心,把一大袋榴蓮干扔出了窗外。
大丈夫,不茍且于眼前的榴蓮干,必在將來贏得更多榴蓮干!胖子這么安慰自己一句,光禿的頭像是罩了光環(huán),越發(fā)锃亮。他重新掰開一袋越南菠蘿干吃著,特意咬得咔咔響,算是對憐溪的報復(fù)。
車馳疾在靜謐的大道上,路上幾乎不見行人,沖南山再高的影,也漸漸顯得矮小,最后消失在一個拐彎處,不多會,車子駛進一個廢棄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