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白清歡上樓的霄寒月還有些忐忑,便小心的向懷里閉著眼睛的人兒問道:“歡兒,你生我氣了?”
白清歡沒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太累了,不能回答。
直到回到房間霄寒月都沒有聽到回答,只得輕手輕腳的把懷里熟睡的人兒放到床上,又拉過被子替她好好蓋上,掖了掖被角,霄寒月認真的看了看白清歡,又小心的探了探她的靈識,確定她沒事后才放下心來。
他也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窗前盯著天上的上弦月發(fā)呆,細細回想今日發(fā)生的一切,不對,而是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一切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夜無塵有句話倒是說得對,他已經(jīng)活了幾千年了,甚至更久也說不定,可他覺的除了白清歡沒有人再讓他感覺到快樂了。
不管入了幾次輪回,忘了多少往事,最深的記憶依舊存在于心底,永不會忘記,只等待著下一次的醒來。
叮鈴
嗯?好像是鈴鐺的聲音,莫不是那只大肥貓,說來也奇怪,剛才怎不見那只貓,莫不是因為夜無塵的到來提前藏了起來,還真是只沒骨氣的貓。
叮鈴
又響了一聲,霄寒月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窗欞上的風鈴,此時被夜晚的冷風一吹正叮鈴叮鈴作響。
“原來是你這么個小東西?!毕龊律焓殖断嘛L鈴握在手里,含笑的看著它“委屈你了,不過為了不打擾我心愛的人好眠,你就先在這桌上歇歇腳,等她醒了我在把你系上去?!?p> 話這樣說,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一躍坐到窗前,雙手枕著腦袋閉眼小憩了起來,手里時不時的摩擦著小小的風鈴,嘴邊帶著淺淺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什么好笑的發(fā)笑還是做了什么好夢而笑。
宮徽不在,紅顏更是心虛的呆在房間里不肯出來,門外那群似鬼非鬼的東西也需要人照看,此時除了墨夜也沒人可以勝任,所以在老板娘走后大廳里只剩下了夜無塵和花卿兒。
老板娘說要她安排個房間,可問題是怎么安排才好呢?六樓獨屬于老板娘是不行的,三樓住著她與墨夜,四樓住著紅顏,二樓又是“雜物間”更是不行。
五樓先是有月行公子,如今又住著寒月公子,如今總不好讓這位身份尊貴的冥君大人屈尊與他們住著,左思右想覺得只有四樓處還好一些,雖有紅顏住著,房間那么多隔遠些總是沒問題的。
想著便上前對那獨自坐在椅子上嗖嗖的放著冷氣的大佛怕怕的說到:“大,大人,老板娘說讓我?guī)タ头??!?p> 夜無塵抬眼看了她一眼,差點就把她接下來要說得話嚇沒了,咽了口唾沫還是鼓起勇氣繼續(xù)說到:“不過還請大人見諒,老板娘有規(guī)定,除了客人,外人一律不許進,所以你的侍從只能屈就到忘憂城中暫歇腳步了?!?p> “霄寒月住的哪一層樓?”冷不丁的花卿兒一個哆嗦,看了眼冷著張臉的夜無塵小心的回到:“寒月公子住在五樓?!?p> 夜無塵沒在吭聲,起身就向樓梯處去,花卿兒也不敢問,想說什么也不敢說,看了看樓上的層層護欄,決定還是去找自己心愛的小墨墨算了。
夜無塵此時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他看著很像軟柿子么?他看起來很好欺負么?他生于幽冥怎么了?那只花蝴蝶出生又有多好?他若是“一坨爛泥”,姓霄的也是長在爛泥上的一朵牛屎花,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呢?
夜無塵每走一步臉色就更冷一些,心里罵人的話也就更多了一句,等到來到了五樓他才停了下來,狠狠地吸了口氣然后又狠狠的吐了出來后才感覺心里的氣順了些。
閉眼感受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從五樓以上就有一層淡淡的結(jié)界圍繞著,應(yīng)該不是酒館之上的結(jié)界,想來是酒館主人親自設(shè)下的,整個走廊傳來了兩股氣息,一股自然是那“花蝴蝶”,另外一股,哼,夜無塵冷笑一聲,隨意找了個房間就抬腳進去了。
不管過多久,那二人都是他最討厭的人,可這里是最接近她的地方,為什么他要低人一等,他就要住在這里,哼。
若不是前些日子有事耽擱了,他怎么會這個時候才來這里,幸好他有先見之明的留了一手,如今端且看誰更高明些罷了。
酒館終于安靜了下來,門口的那盞燈早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就自動亮了起來,傾泄在抱著手站在門口的墨夜身上,花卿兒早已靠著他睡熟了,許是覺得有些冷,往墨夜身上又靠近了些,繼續(xù)睡了過去。
天上的月亮已由上弦月變成了滿月,正在往下弦月的樣子變化,就在這是白清歡悠悠轉(zhuǎn)醒了過來,透過床幔可以看到窗欞之上躺著的霄寒月,想起先前是霄寒月抱他上來的也就沒在多想,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過去。
本是倚靠在窗欞上的霄寒月感覺到白清歡醒了,就從窗欞上下來了,又因為沒有聽到什么響動,貿(mào)然進去也著實不好,凝神聽了片刻依舊沒什么動靜,看來是醒來又睡著了。
霄寒月溫柔的笑了笑,重新掛好了風鈴,在上面施了個禁聲的小法術(shù)后關(guān)上了窗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微笑持續(xù)到他到了樓下便垮了下來,好家伙,他還沒找他算賬如今更是“登堂入室”了哈。
正準備提步推門去找夜無塵理論,又想著白清歡好不容易才睡著,忍了又忍才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聲,華燈漸歇。
細密的雨絲一點一滴的落了下來,直到聚集到屋檐之上,滴落到青石板下,嘀嗒一聲驚醒了靠著黑衣墨發(fā)少年郎的少女。
原本睡得香甜的人兒此時也悠悠轉(zhuǎn)醒,卻又因沒有聽到熟悉的鈴鐺聲便覺懶待,雖醒了卻又覺未醒,翻了個身繼續(xù)睡了片刻才緩緩起身。
她只身著了一身紅色里衣,推開了掩著的窗看著掛著的風鈴,本想看看是什么使得它不響了,原來是被人施了個小術(shù)法禁了聲,還真是委屈它一夜不得說話了。
白清歡伸手拂過風鈴的一角,淡淡的光芒隨之散去。此時剛好吹來了陣早風,吹響了忘憂酒館新一天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