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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

第六章 老眼昏花

五弦 憂思夢鈴 3277 2020-03-13 10:06:58

  當?shù)劬淹攵诉^來的時候,發(fā)覺五弦又睡著了,無聲的幫她把被角掖進去,端起碗后輕闔上門。

  ……

  周身一片白霧籠罩,五弦站在某處,一時辨不出方向,偶有凄厲的鳥聲穿透過整片樹林,讓人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濕氣陣陣,五弦深吸一口氣,徐徐吐了出來,若是霧中有瘴氣,那此般行為就是等于在自盡??墒遣o任何怪味,倒是還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和清新的土腥味。

  這又是誰的夢境?或又誰為她制造了一場幻境?五弦獨自朝前走去,沒有任何人聲,只有她的布靴踩在布滿落葉的地面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不知從哪里橫過來的樹枝及枝丫,五弦只得低頭經(jīng)過,穿過了這片林,眼前的迷霧散了些,眼前是一片藍綠色的如一片梧桐葉狀的湖,湖邊一人,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請問……”這般熟悉的開場,五弦忽的想到了蘇芩,那日若是自己不問路,可能也就沒后面的那些糟心的事情,五弦自嘲的笑了笑,沿著湖的另一面,邁開了雙足。

  “看來姑娘并不想見我?!笔且焕险叩穆曇?,又好似在哪里聽過。

  五弦回過身,這個人,好像是那日在冰火洞里,讓她陷入了秦羽記憶里的那人。五弦搓搓鼻間,這么羞恥的記憶總是會被他人以各種方式去提醒,能不能給個機會,如果能重來……

  好像也做不成李白。

  五弦福禮,“先生莫不是認錯了人?!?p>  老者捻著發(fā)白的胡須,將五弦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錯不了,老朽不會老眼昏花成這樣?!?p>  可你的確也不小了,五弦輕咬左邊的薄唇,憨憨的笑了一聲,“先生好眼力,但……”

  “姑娘,老朽旁的本事沒有,透過這層皮囊看到的就是原本的面目,老朽雖不知姑娘為何之前一直頂著旁人的面容,這也不是老朽所關切的?!?p>  之前?

  五弦干咳道,你以為我想嗎?誰想天天套著他人的身份過活呢?

  “今日先生將我?guī)牖镁?,是有很重要的事吧!?p>  老者終于想起來此何意,放下捻著的白須,眉間聳成了“川”字,“來抓一小賊?!?p>  這讓五弦很是意外,“小賊?先生被偷了什么?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一面小銅鏡,多年前,一摯友相贈,可窺得他人的前世今生?!?p>  五弦雖不懂老者是哪路神仙,或是法術高強的修士,丟了這樣的寶物定不是泛泛之輩吧,態(tài)度便又敬了幾分,“先生是在北荒尋得了蛛絲馬跡?”

  “正是,只一晃便消失了?!?p>  五弦低頭思索了一陣,最近并未聽帝君說過有異,莫不是老先生搞錯了?

  “若是有任何異常,帝君定能察覺,興許……”

  老者聽到帝君二字,嗤笑道,“因為他未發(fā)覺,所以定是老朽弄錯了?呵,嵐風那個小娃娃,游手好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哦,靠他?不如靠老頭自己?!?p>  五弦驚愕,他的輩分這么高的嗎?帝君都只能被稱為“娃娃”?

  “那敢問先生,賊是何模樣呢?也好給先生提供些線索?!?p>  老者微微搖頭,“老朽若是知情,不會追不到,眼下也只能循著銅鏡的氣息找了,好了,想必也問不出所以然,就不再與姑娘多費口舌了。”

  五弦眉頭輕皺,明明是你先叫住我的??!

  “那老朽便先行一步了。姑娘,后會有期了?!?p>  “好……”

  連“好”字都沒完整說出口,老者便遁走了,五弦苦笑,回身離開,眼角的余光瞥見湖中自己的模樣,難怪了,幻境中的自己竟是本來的模樣,不過,這張面容真的好久沒有見過了。

  一瞬間一股子清朗之氣傳來,再睜眼之時,又是那熟悉的土黃色簾帳,身旁的帝君一如往常,方才的事,還是不多提了吧!

  “醒了?要不要喝點粥?”

  五弦著實有些餓得慌,忙不迭的點點頭,“這次不會再睡著了,剛才是意外,”五弦自知說錯了話,吐吐舌頭,“本來不想睡的,結果身子顯然不允許?!?p>  這謊圓的,五弦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帝君卻不以為意,“你等我一下,我一會便來?!?p>  藏藍色的衣袂閃出了門,帝君進了后廚,嵐忻迎了過來,“兄長,此事讓我去探查一番?!?p>  帝君端起涼透的瓷碗,“劈些柴火吧?!?p>  “可……”

  嵐筠將嵐忻拉過一旁,“嵐忻,華融子此番前來并不現(xiàn)身,定不想讓我等知曉,我們就當此事不曾發(fā)生,靜觀其變。”

  嵐忻點了點頭,乖乖的走到東南角,安靜的劈起了柴。

  “至于五弦,先讓她好生休養(yǎng),待她痊愈之后再說?!?p>  嵐筠回到灶臺后,聽到嵐忻悶聲來了句“是”。

  這一廂,五弦倒是精神的很,看到帝君托碗進門,連忙折騰著起身,帝君也急急上前,扶住五弦孱弱的身軀。

  又不是什么三頭六臂,帝君用左手環(huán)住五弦,右手卡著瓷碗,有點茫然,五弦尷尬的說道,“帝君,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

  帝君箍住打算扭動的五弦,將屋外的嵐筠喚了進來,讓嵐筠把碗端著,決定用湯匙一勺一勺的喂與五弦。

  舀了半勺,帝君靠近,輕輕吹了吹,“來,張嘴!”

  五弦和嵐筠都覺得有些怪異,帝君倒是不在意般,“要不然你們會有更好的方法?”

  嵐筠把頭瞥向別處,五弦作勢張了張口,喂食工作始終在友好的環(huán)境下進行,五弦如是想。

  好半天才喝完半碗粥,帝君抬起嵐筠手里的碗,嵐筠如解放了般,輕吁了一口氣,帝君翻了翻白眼,“看你虛的?!?p>  嵐筠臉一紅,“兄長,旁人面前,這般說我……”

  “二叔伯家的小女兒,以前是個黃毛丫頭,不過現(xiàn)在儼然是個大姑娘了,看她這么黏著你,你呢,不喜歡?”

  嵐筠的臉更紅了,“兄長,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天天纏著我,煩到死?!?p>  “她明日便要過來,二叔伯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p>  “這,嗨,兄長,哎,不是,”嵐筠端起帝君手里的瓷碗,“兄長,我?guī)湍惴呕厝??!?p>  帝君好似在發(fā)笑,“既然如此,就順便把碗筷都洗了吧!”

  從后廚傳來一聲回應,鏗鏘有力。

  “來,躺下吧!不然要受涼了?!?p>  看了一場戲,五弦又有些困了,“唔,今日便謝謝帝君了?!?p>  帝君為她塞好被角,認真的說道,“怎么,為了感謝我,決定再延后十年嗎?”五弦還沒搭話,帝君淺笑,“三十年我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再來個十年?放過我吧!”

  難得帝君會開這種不痛不癢的玩笑,五弦嘴賤的毛病又上來了,“帝君,其實以身相許也不錯?!?p>  帝君對著她腦門彈了一下,“你此般長相,在我們龍族,屬下品?!?p>  “嘁,原來帝君喜歡樣貌好看的?!?p>  “愛美之心人之常情,龍族亦如此?!?p>  五弦打著哈哈再次睡了過去。

  帝君合好門,第一次露出那種嚴肅的表情,龍族怎可以和人族通婚?不覺可笑嗎?人族不過草芥,幾百幾千年一晃而過,人族不知輪回幾十幾百次了。

  “兄長,你怎么了?”

  帝君斂去周身的黑氣,“無礙,嚇著你了吧!”

  “那倒沒有,只是兄長看起來很……憂傷?!?p>  帝君對著嵐筠的龍腦袋錘了一下,“瞎矯情!”

  嵐筠捂著發(fā)痛的腦袋,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么。

  今夜,月明星稀,帝君難得的一夜無眠,他偶然間想到了一些小事,那些宛如壓在時間的塵埃里,那些早已忘卻的記憶,卻在此刻格外的清晰。

  那時他被父君責罰,具體原因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他跪在極寒之地,身上只有一件短衫,本不應懼冷,父君顯然想讓他漲些記性,直接封了他的靈脈,把他一把推進了北荒。他如同一個普通人族,不斷的哆嗦著,渾身已然凍了個鐵青,漫天飛雪的北荒,沒有一絲人氣,父君沒有說過要跪多久,這似乎是被天帝忘卻的一處,瀕臨死亡的氣息籠罩著四周,成群的禿鷹在早已干枯的枝丫上安靜的注視著他,不時發(fā)出挑釁的低鳴。

  嵐霏霏便在此刻出現(xiàn)的,她不斷為他輸送靈氣,嵐風任由她擺弄著,不出聲響,嵐霏霏以為他沒了氣,緊張與恐懼后,呼喚逐漸變成了嗚咽,嵐風覺得這個堂姐實在是傻,就算被封了法術,自己好歹是長子,以后還要繼承大統(tǒng),父君不會這么見死不救,即便她不來。

  可是說歸說,想歸想,父君這次的確是著了氣,自己的意識都快渙散了,父君也不為所動,也是狠心。印象中的父君一直很嚴厲,什么身為龍族太子,不得意氣用事,凡事都得識大體,知何可為,何不可為,在哪里都需注意自己的身份,切莫讓旁人看了笑話等等(不過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父君再年輕個幾百歲,估計早就把他的龍頭給剁了下來)。

  嵐風問嵐霏霏到底在哭什么的時候,嵐霏霏的淚水瞬間止住,緊緊的摟住了他,“風兒,你沒事就好,嚇死姐姐了。”嵐風第一次體會到了溫暖,嗲聲道,“要不,明日嵐風就娶姐姐進門吧!”嵐霏霏的臉漲了個通紅,對著他的腦門彈了一下,“胡言亂語?!蹦侵髰滚褝癸L帶了回去,父君訓斥了幾句,后再沒說什么。

  為什么自己會想起這個姐姐呢?

  關于嵐霏霏的記憶很零碎,嵐風朝深了去想,腦袋卻疼的厲害,嵐風只得作罷,想來只是一位對自己很好的家姐罷了。

  那為何自己對龍族與人族通婚這事如此憤怒呢?不得而知。

  天邊泛出一道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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