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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文明消亡時

人類文明消亡時

銘哀 著

  • 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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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16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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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奴隸舒翰

人類文明消亡時 銘哀 4781 2019-12-16 01:36:45

  “該死的奴隸,還趴在地上做什么!“

  一記鞭打狠狠的抽在舒翰的身上,疼得他瘦小的身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子用堅硬的表面摩擦著舒翰的身體,疼痛,讓他只覺得一切是那么的真實,前一刻,他還是現(xiàn)代的一個高三生,而此刻,他則成為了一個鐵礦廠的奴隸。

  舒翰原本是21世紀的一個普通高中生,過著全國大多數(shù)高中生一樣的生活,正在為來年的高考而沖刺,晚自習結(jié)束,他正準備回到家,卻碰到了兩個社會青年把他攔住準備搶劫。

  舒翰本就不是什么有錢的人,那流氓拿著刀子見舒翰口袋里只有兩三塊零花錢,也不知道是氣急敗壞還是如何,就用手對著舒翰的肩膀用力一推,緊接著舒翰眼前一黑,等他再醒來時,舒翰就變成了此刻的奴隸,舒翰。

  舒翰趟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來到這個世界兩天,他已不知道挨了多少頓的毒打,早上起床晚一刻鐘,便是打,鐵礦石數(shù)量不達標,又是一頓打,兩天的時間,舒翰原本就滿是傷口的身體已然是不忍直視。

  劇烈的太陽光照射在身上,他甚至能夠聽到皮膚表面?zhèn)鱽碜套汤怖驳穆曇簦屗拖脒@么躺著,直到死亡,或許自己死后又能夠穿越回去呢?舒翰這么想著,他不想再掙扎著起來,媽媽,爸爸,你們在哪兒,我想回家啊。。

  那身后拿著馬鞭的人見舒翰躺倒在地上,手中的力氣更加兇狠,一鞭接著一鞭的打在舒翰的身上,舒翰的后背皮開肉綻,周圍的奴隸見狀,臉上絲毫的憐憫都沒有,繼續(xù)著手上的工作,滿臉只寫著麻木兩個字。

  ‘再幾下我才可以回去呢?’舒翰在心里想到,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走到舒翰的身邊,跪倒在監(jiān)工的面前,一邊磕著頭,一邊用含糊的聲音說道:“監(jiān)工老爺,這可是一個好勞動力,他還能夠工作,還能夠工作?!?p>  說著趁監(jiān)工停歇的空檔,他伸手扶著舒翰,強迫著他站起來,但舒翰實在是太累了,這種日子,哪里是人過的,但看著面前滿臉滄桑,很是擔心的老人,舒翰還是用盡身體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似乎隨時會倒下。

  他想活下去,即便是作為一個奴隸,他也想活下去。

  那持著馬鞭的監(jiān)管者見他從地上爬起來,終于不再把鞭子落在他的身上,作為監(jiān)管者,他的任務就是讓奴隸們每天完成應該達成的指標,若是打死一個奴隸,他的工資也會相應被扣除一部分。

  為了自己心中的嗜血,而導致自己的工資降低,他可不做這樣的虧本買賣,見舒翰站起來重新推著獨輪車,那持馬鞭的人便罵罵咧咧的走開,對著其他正在看熱鬧的奴隸,毫不客氣的便是一頓毒打。

  被鞭子掃過的人發(fā)出慘叫,便用惡毒的眼神看向舒翰,仿佛在說“是你害了我們”。

  舒翰管不了這么多人的想法,忍著后背的痛疼,對著眼前的老漢說道:“謝謝。”

  這老漢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認識的第一個人,當初他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名字叫做李尤,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樣子,但其實才不過是三十出頭,放到現(xiàn)代,或許連孩子都沒有,正是意氣風發(fā)的年紀,但在這里,他已經(jīng)是舒翰所知道年齡最大的人了。

  “舒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快把礦石運上去吧?!崩钣扔眠^來人的口吻說道,他十五歲便被送到這片礦區(qū)工作,足足干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見證過無數(shù)人的死亡,當初跟自己一起來到礦區(qū)的人,如今大部分都已經(jīng)成為野外的一堆白骨,對于身邊的人突然不見,他早已經(jīng)習慣。

  但當他看著舒翰躺倒在地上,臉上沾滿污垢,雙眼已然失去光彩,但雙手卻死死的抓著地面,,李尤不由想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曾經(jīng)的他也是不想再受這份罪,而選擇不聽監(jiān)工的話,想著被打死也好過在這里永生永世受苦。

  當時也正是有一個人站出來求情,他才得以活下來,直到如今,現(xiàn)在那位當初救自己的人,早已經(jīng)魂歸九天,但這段記憶,卻是李尤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可以拿出來跟別人嘮的一段,如今看到舒翰,就像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

  這是一個不甘心放棄自己的生命,但卻又不得不絕望的想要放棄生命的孩子,李尤選擇了出手相救,而舒翰也沒有繼續(xù)賴在地上,辜負自己的一番好心,看著眼前這個重新站起來的孩子,李尤心中感慨。

  如果在城里生活,這樣堅強的孩子,應該會取得很好的成就吧。

  “嗯,謝謝李叔?!?p>  舒翰雙手握著獨輪車的車桿,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短褲和一雙破舊的草鞋,根據(jù)主人的記憶,他今年應該已經(jīng)十五歲左右了,但因為缺少營養(yǎng),因此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十二歲一樣,瘦瘦小小的,頭發(fā)枯黃,身體上是大片被劇烈的紫外線照射之后,形成的黑斑。

  這種黑斑當舒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那就像是一種鼠疫,或者是黑死病的前兆,他蔓延在身體的各個地方,一塊塊如同血莢一般依附在皮膚之上,時不時便會傳來陣陣刺痛,而在這鐵礦區(qū)內(nèi),這種皮膚病幾乎到處都是。

  這是一個格外殘忍的世界,舒翰來到這里之后,便發(fā)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炙熱,白天室外的溫度常年保持在五十攝氏度以上,等到晚上也會在三十度以上,這里的幾乎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黑,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有些是鞭子的傷,有些則是互相斗毆產(chǎn)生的傷。

  而令舒翰感到奇怪的是,這里的人,嘴里講的卻是漢語,而且是普通話,或許夾帶著一些方言,但大部分是普通話!

  為什么這些奴隸講的都是漢語呢?且跟普通話幾乎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他著實不能夠理解,難不成這個世界跟現(xiàn)代的世界有什么聯(lián)系不成?

  但也不可能啊,現(xiàn)代的華國哪還有純粹用人工開采的礦區(qū)?。?p>  更何況這奴隸制度,在現(xiàn)代的華國早就絕跡,即便有,也是在荒僻之地,雙方之間又怎么可能有所聯(lián)系呢?

  但還不容舒翰想這么多,推車的隊伍后面便有人開始催促舒翰,他只能夠忍著身體的疼痛往前走,或許是能夠在礦場工作的人都有一條賤命,舒翰只覺得身上的疼痛正在快速消失,再加上一旁的李尤時不時的幫忙,這才讓舒翰沒有從狹窄的走道上摔出去。

  這里的鐵礦石場是一個半露天礦場,從高空看去,便像是一個倒著的陀螺,巨大的坑洞不停往下,而在陀螺之下,則是一條條隧道,在這里,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負責開采礦石,他們?nèi)慷际桥`,除此之外還有超過五百名的監(jiān)工,負責管理這些奴隸。

  他們管理的方法便是用手上的鞭子教訓那些不聽話,不按時完成任務的奴隸,非常的簡單粗暴。

  舒翰便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負責的便是把下面的礦工采集出的礦石負責運輸?shù)缴戏?,像舒翰這樣的孩子,每天都要運輸起碼超過五個來回,才能夠回到宿舍吃飯,不然等待舒翰的就只有挨餓。

  而在這里,只要餓一頓,基本就代表著死亡,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只要一天沒有吃飯,第二天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礦區(qū)所指派的任務,因此即便背后傳來陣陣刺痛,但舒翰也不敢停下來休息,更何況身旁還有李尤大叔。

  若是自己被活活餓死也就算了,李尤大叔幫自己的忙,若是連累到他,舒翰的心里也過不去,因此他還是跟著隊伍不停的往上。

  礦坑的底部到地面大約有八十米左右的高度,聯(lián)通地下和地上的則是一條蜿蜒的道路,道路左右只有三米左右的寬度,一個不小心便會衰落下去,成為一具尸體,舒翰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才短短的兩天時間,但已經(jīng)見到有兩個人因為身體透支而從這里摔下去,至于死亡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不過每天都會有新的奴隸被運送到這里,他們就像是機器一樣,日復一日的在這里采集著礦坑中的資源,至于運送到哪里去,舒翰并不知道,這里的奴隸們也大多沉默寡言,監(jiān)工們連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要看見有人悄悄的說話,他們就會走過來叱罵,甚至還會動鞭子。

  那個時候一大堆的奴隸就會跪倒在地上,請求監(jiān)工的原諒,在舒翰看來,這著實是沒有骨氣的表現(xiàn),但只要挨上那么一頓鞭子,你就不會這么想,在這里,活下去便已經(jīng)如此艱難,作為人的尊嚴,早已經(jīng)被拋在九霄云外。

  看著那些跪倒在監(jiān)工面前,即便被鞭打還要露出討好笑容的人,舒翰不忍再看,他的心里不是在鄙視他們,而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跪倒在這些監(jiān)工的面前,為了活下去而寡廉鮮恥。

  推著手中的獨輪車,一趟下來,看著眼前的地平線,舒翰終于得以長舒一口氣,可立刻便覺得背部火辣辣的疼,傷口此時還沒有愈合,上面沾染著鐵礦石的碎屑,舒翰忍著疼,想要找一點水清洗一下,監(jiān)工們卻根本不給他時間,在推推搡搡之下,便糅合著幾個礦工,又被送往礦坑下面。

  五六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連帶著獨輪車被推到一座升降梯里,隨著兩邊的壯漢轉(zhuǎn)動軸承,整個升降梯發(fā)出一絲顫動,他們便開始緩緩往下降,這一段下降是作為獨輪車夫,最為舒服的時間,在這里你可以有片刻的休息時間,看看四周工作的人們,放松一下自己疲累的身體。

  什么,你說為什么只有下降沒有上升?

  那是因為下降的時候獨輪車里什么都沒有,一個升降臺可以放五六個孩子和他們的獨輪車,和上來的時候,獨輪車里是慢慢的鐵礦石,那么一輛升降梯最多就只能放一輛車,便是極限,因此上升用人來運,下降則用升降臺。

  在這礦主的眼里,他們這些奴隸跟這臺升降梯其實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怎么做才能夠得到最多的礦石,這才是他所關心的,至于每年有多少人被從這狹窄的礦道上摔下去,他可不關心。

  “天殺的這幫臭蟲,一個監(jiān)工有什么了不起的?!捌渲幸粋€男孩用十分鄙視的眼神看著遠處的監(jiān)工自言自語的說道,一旁的幾個奴隸都沒有說話,顯然是害怕眾人的討論被監(jiān)工發(fā)現(xiàn),舒翰不由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比自己稍微高大一些的男生,皮膚同樣很黑,頭發(fā)帶有一點點的微黃,不是純粹的黑色,應該是營養(yǎng)不良所致,肚子干癟,但膀子上卻有幾塊肌肉,看上去身體素質(zhì)不錯。

  舒翰看著他的目光不由有些好奇,雖然這里并沒有監(jiān)工,但這里的奴隸早已經(jīng)被監(jiān)工們的鞭子所征服,便是沒有監(jiān)工在,他們也不敢有任何違反規(guī)則的舉動,這小孩兒是哪里來的膽子?

  舒翰沒有上前去搭理,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他,希望把他的樣子記下來,那小男孩兒似乎也注意到舒翰的眼神,不由惡狠狠的瞪過來,嘴里還說著:“看什么看,膽小鬼,再看把你頭給卸了?!?p>  熊孩子,舒翰在心里罵道,火氣不由上來,但一看周圍這幾人直勾勾的眼神,思索一番之后,還是決定不跟這傻子爭長短,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那熊孩子把舒翰的妥協(xié)看做是懦弱,不由哈哈嘲笑起來,舒翰只當眼前這人是空氣,同時希望這段原本越長越好的升降時間可以快一點結(jié)束。

  從八十米的上空重新回到地底,總計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但舒翰卻覺得無比的漫長,身旁的人總是用惡意的眼神看著自己,一抵達地面,他拖著推車就準備走,眾人紛紛下車。

  此時在車上的兩個孩子一下升降臺便向著旁邊的監(jiān)工走去,舒翰心中一笑,而身旁的熊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那兩個孩子似乎是說了些什么,那監(jiān)工立刻便向著他們這幾人的方向看過來,舒翰心想,這下你可慘嘍。

  剛才看到這幾個孩子,他就知道熊孩子要遭,這些人早已經(jīng)被礦區(qū)的制度給馴化,面對膽敢挑戰(zhàn)規(guī)則的人,甚至比監(jiān)工這些秩序的守護者還要來的厭惡,因此他們一下升降梯,便立刻找周圍的監(jiān)工打小報告。

  憑什么我們在這里一句話都不能夠說,而你卻這么肆無忌憚的說話,不行,你也是奴隸,你得跟我們一樣!

  如今這監(jiān)工走過來,舒翰不由用同情兼帶嘲諷的眼神看向他。

  “你,林必達是吧,剛才在升降梯上講話!“

  監(jiān)工走到眾人的面前,看了一眼林必達胸口的銘牌,上面刻著林必達的名字和編號,他用十分戲虐的口吻說道,此時熊孩子林必達也知道,是身旁這兩人告密了,他用憤怒的眼神看向兩人,卻還沒等他說什么,火辣辣的疼痛便從后背傳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個雜種,看哪兒呢?”說完又是一道響亮的聲音從林必達的皮膚上傳來,血珠四濺,這監(jiān)工的體型可比剛才打自己的那一個壯許多,這一鞭子直接就讓林必達趴在地上。

  站在舒翰身旁的兩個沒有告狀的男孩兒臉上有一絲絲的不忍,但同時也有著一絲絲的慶幸,他們在慶幸什么呢?

  或者是在慶幸自己沒有參與進談話的過程中吧,而站在監(jiān)工身旁的兩個男孩兒,則都是一臉的興奮,仿佛此刻他們已經(jīng)不是奴隸,而是主宰著別人生命的上帝一般,因為自己的一個舉動,此刻一個人就趴在地上,被打的鮮血淋漓,這種感覺讓他們很爽。

  “你們在這兒看什么?狗東西,趕緊給我去干活!”監(jiān)工又抽了幾下,那男孩兒眼看著便連叫喊都快要發(fā)不出來,他氣喘吁吁的準備休息一下,轉(zhuǎn)頭看見幾個男孩兒竟然待在原地不動,立刻便揮舞著鞭子朝他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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