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高貴的神族人,你終于肯舍下身段來跟我一個低賤的螻蟻說話了???我莫名興奮起來了呢!”我真是受夠了,我雖然慫,雖然沒本事,老老實實大半輩子,但我一個老實人癲狂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里滋生,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大家就同歸于盡吧。
你想離開這無盡地獄,且需要我才能離開,那我就舍棄我自己,沒我,你別想逃離這個無盡海界,你就賠在這里享盡孤獨吧!
一念至此,我從兜里拿出一把小刀,狠狠扎在高高飄起的手臂,然后一刀,一刀,又一刀,欲要把整個手臂切下。
這把小刀,本是我買來防身之用,沒想到卻用在了這樣的自虐中。
吧嗒……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氣魄,竟然真的把它切了下來。
望著掉落在地上的斷臂,我有些恍惚。
但相比于她對我的折磨來說,斷臂這種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隨著失去我這邊鮮血的供應(yīng),空中的黑洞隱隱有些不穩(wěn),似乎不要多久,就會趨于崩潰,小喬姑娘眼里古井無波,轉(zhuǎn)過頭對我說道,“你若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眲x那間,那平淡的眼眸涌上一股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瘋狂。
她的手一揮,我的斷臂神奇般接上,然后空中的黑洞就像沙漠里要渴死的巨獸找到了水源一般,拼命的、毫無顧忌的,開始吸我的血,直到我又成了人干。
這時,小喬姑娘拿出一顆碗大的丸子,也不塞到我嘴里,而是切下一點點,放到我嘴里,我吐掉不吃,她就捏起我的嘴,把地上被我吐掉的丸子碎末撿起來硬是塞進我喉嚨里。
我就這樣,成了人干,死不掉,也胖不了,享受著人世間最極致的痛苦,她給的那一點點丸子,恰巧一直維持著我現(xiàn)在最痛苦的人干模樣而不會死去。
人干,人干,還是人干。皮包骨頭,木乃伊,搖擺的人形樹葉,一切能找出來的詞語,都不及形容我此時的狀態(tài)。
晚清十大酷刑也不及我受到痛苦的萬分之一。
剛開始,越痛苦我就越憎恨,恨天地不仁,恨宇宙無良,恨眼前的胭脂骷髏,更恨自己弱小無能。
但漸漸的,我的恨意,慢慢承受不住永無止境的痛苦,于是心里的那股氣慢慢的變少,直到無影無蹤。
這時候,我開始反思,開始醒悟,想起剛剛的一切,心里頓然一驚……一向以惜命又慫來安身立命的我,什么時候變得那樣瘋狂,那樣勇敢?是因為我很看重自己的身體,然身體變差而接受不了打擊嗎?
不是的……
我細(xì)細(xì)回憶,思量,自己癲狂前后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于是,我記起來了,是閃電,黑洞里湛藍到詭異的閃電。我站起來的時候,之所以頭暈眼黑,根本不是因為蹲的太久導(dǎo)致的,而是在我站起來的時候,天空有一絲詭異的閃電鉆進了我的眼睛,它太快了,即使現(xiàn)在想起來我也沒發(fā)現(xiàn)它是怎么進入我的眼球的,甚至連小喬這個神族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只要我一痛苦的閉上雙眼,那絲藍色的閃電就會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本應(yīng)該因為被眼皮遮蓋了視線而一片黑暗的視野,多了一縷藍色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那縷湛藍閃電了。
“恭喜陳阿輝先生找到了我,我自黑洞中來,亦從黑洞中去。首先表明,陳先生能找到我的存在只是因為我想讓你發(fā)現(xiàn),否則你的記憶里怎么可能看到我鉆進你眼睛里呢??!”
當(dāng)我痛苦閉上眼,看著眼前黑暗中的一縷藍芒,腦子里突兀響起一道機械式聲音,分不清男女。
不由得,我頓時意識到這是那縷閃電在說話。
于是,我像是找到發(fā)泄點般,朝著那縷閃電怒吼:“是你,我之所以會違反常態(tài),都是你在作祟,你為什么要蠱惑我對抗惡魔,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痛苦嗎?。。。。?!”
我本下意識怒吼出來的聲音,卻是不知道為什么變成了精神波動,就連嘴角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所以小喬姑娘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
估計她還沉浸在虐我到要死不死的無盡快感之中呢!
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也許真應(yīng)了那句話,越孤僻獨居的女人,越是內(nèi)心扭曲,更何況她已經(jīng)在這里獨居了萬萬載,雖然有分身替她排解寂寞,但分身始終比不上真身,其中個我體驗簡直相差天地之別。
不過這樣的女人,話多的時候可以滔滔不絕,話少的時候可以冷漠到天荒地老也不鳥你一句,所以說???還真是有一點讓人著迷……當(dāng)我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輕,她虐我千百遍,我卻犯賤了,要在眾里尋她千百度,只求她能等在燈火闌珊處。
她在,我便心安。
她不在,我便心酸!
我是患上斯德哥爾摩了么……
不由得我細(xì)細(xì)體量其中個我滋味,那縷湛藍閃電又向我傳達了一段精神波動,大意為:“讓你對抗惡魔,是為了激發(fā)你的血性,看你斬斷手臂的那種決絕,恭喜,你成功過關(guān)了,或者說,你潛意識里的血性,成功俘獲了我,你未來必定前途無量,潛力滔天。”
那閃電幾乎把我當(dāng)猴耍了,可當(dāng)我望著空中逐漸凝實的黑洞,越發(fā)可怖,只好忍下心中的浮躁,問道:
“要是我沒有通過你的考驗?zāi)???p> 那縷閃電在我眼前迅速的轉(zhuǎn)了一大圈,然后它的精神波動傳達了過來:
“那你可能要慫樣的過一輩子了。哦不,你應(yīng)該沒有一輩子了,因為你要是沒有俘獲我的芳心,你的靈魂就會被神族人獻祭給無盡黑洞了?!?p> 呃……
“芳心,你是湛藍的妹子嗎?”我無語凝噎。
“啊喂,你的注意點在哪里哈!我剛剛可是在說你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唉?!?p> 哈哈???!?
“鬼門關(guān)嗎?又不是沒走過,我現(xiàn)在就在鬼門關(guān)前受著折磨呢?”
“這點折磨算什么,你的靈魂要是被獻祭給無盡黑洞,那才是折磨,連我都畏懼的折磨?!?p> “連你都畏懼嗎?”我不禁渾身一顫。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