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的速度很快,他們的身影轉(zhuǎn)眼就清晰可見,蕭雪尋只來得及看見前面一馬當先的是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只可惜她來不及看清對方的樣子就徹底暈了過去。
蕭雪尋是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醒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不料還活著,她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大帳篷里邊。
這是哪兒?。?p> 蕭雪尋動了動身子,試圖坐起來,這一動渾身痛得厲害,尤其背部的皮膚,仿佛被人潑了辣椒水一般,火辣辣的痛,她情不自禁吃痛的“嘶”了一聲。
在一旁案前看地圖看得入神的司空雍域,聽見聲響這才發(fā)覺她醒了,他轉(zhuǎn)過頭輕聲說了句:“你醒了?”
蕭雪尋一驚,這才注意到司空雍域的存在,“你,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司空雍域笑了笑,笑容溫和可親,他介紹道:“我叫司空雍域,是圣麟西北大軍的主將,這里是我的帳營,你是我救回來的?!?p> “啊?!”蕭雪尋大吃了一驚,怎么都沒想到此時此刻她正在圣麟軍營中。
這一驚之后,仿佛停頓了的大腦重新恢復(fù)運作,蕭雪尋猛然記起了暈倒前發(fā)生的事,她的神色立刻就變了,“是你救了我,那其他人了?李阿婆和小阿凱他們怎么樣了?”
司空雍域沒想到她到現(xiàn)在還在惦記著別人,他想說你還是想想自己吧,但看著蕭雪尋那雙清澈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忽然又有些不忍心。
張嘴說出的話就變成了如下的內(nèi)容:“那對婆孫沒事,我已經(jīng)教訓過差吏了,也已經(jīng)吩咐人好好照看那對婆孫,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蕭雪尋立刻眼神一亮,“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司空雍域點點頭,“我一向不說假話?!?p> “這樣,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笔捬ず敛谎陲椬约旱母屑?,末了想到什么,忍不住又問司空雍域,“那個,李阿婆他們在哪兒了?我,我……”
蕭雪尋想說她怎么沒跟李阿婆他們在一起?身份上,她跟那些人一樣都是戰(zhàn)俘。
不過她到底沒問出口,她怕自己問了,這人就會記起她的身份,立刻會讓她回到隊伍中。
雖然她不是貪生怕死,但她真的受夠了那些押送的差吏了,她還記得自己這一身傷是怎么來的。
司空雍域又豈會不知蕭雪尋在想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原本臟兮兮的臉龐已經(jīng)清洗干凈,露出她秀麗精致的五官,那眉那眼看得他微微失神。
“誒,你怎么了?”蕭雪尋見面前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可他那發(fā)怔的神色,還有那飄渺的眼神,分明又不是在看她。
司空雍域聽見她的聲音,一瞬間就回過神來,唇角微微勾起,他那是那副溫和可親的模樣,“其他人也在這軍營里,不過在別的大營,你身上的傷比較嚴重,不適合和他們待在一起?!?p> “那我……”
蕭雪尋的話還沒說完,司空雍域已經(jīng)開口:“所以你傷好之前就先留在我的營帳里?!?p> 蕭雪尋的嘴巴張了張,她想說這樣不方便吧,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把嘴巴閉上了。
她就一戰(zhàn)俘,能夠留在對方主將的營帳養(yǎng)傷,這已經(jīng)是不知修了幾百輩子才修來的功德,實在沒必要矯情!
“那就多謝了。”蕭雪尋抬頭看著司空雍域,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告訴我?!?p> “沒有什么不方便的?!彼究沼河驌u了下頭,然后站了起身,“你再休息會兒吧,我出去給你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他說著就真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一只手里端了一碗粗糧粥,另一只手提著一捆粗麻布。
蕭雪尋正躺在床上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并沒有就發(fā)現(xiàn)司空雍域的回來,只是當她拉回思緒,就發(fā)現(xiàn)司空雍域坐在床塌邊,依然很奇怪的,明明他的眼睛在望著她,但他的眼神卻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蕭雪尋覺得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還這樣也太巧了吧?
“誒,你回來了呀?”蕭雪尋突然開口,為的就是要讓司空雍域回神。
司空雍域果然很快回過神,瞬間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臉,仿佛剛剛的一切不過是蕭雪尋自己的錯覺。
司空雍域嗯了一聲,說:“藥還在熬著,大概還需要多一刻鐘才能熬好,我給你盛了一碗粥回來,你起來先把粥喝了,待會兒才好喝藥?!?p> “哦,好?!笔捬?yīng)了一聲,就想要坐起身,結(jié)果一動渾身的皮膚就跟被撕裂了一般,痛得她呲牙咧嘴。
司空雍域見她那副疼痛難忍的樣子,沒有多想立刻就把手里的碗放下,伸手去扶她,“來,慢點兒,慢點兒就沒那么疼了?!?p> 他的聲音溫潤清晰,宛若山間的泉水,配合著他說話輕緩有度的語氣,竟是無比的動聽。
他靠近的時候,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墨香,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如風拂過,蕭雪尋長至十六歲,還從未和哪個年輕男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過,臉上不由覺得一燙。
如果她還是跟平時一樣好好的,她也許會推開司空雍域,但她此時渾身是傷,也挺餓的,真沒什么勁兒自己折騰,便由了司空雍域幫忙把自己扶起來。
“謝謝。”蕭雪尋的聲音很輕,臉頰還是覺得有些燙。
“嗯,不用那么客氣。”司空雍域沒有認真看她的臉,轉(zhuǎn)身把盛了粥的碗端過來,問蕭雪尋:“你能自己吃嗎?不行的話我喂你?!?p> “能的?!笔捬みB忙點頭,“給我吧,我自己吃?!?p> 她眼下都覺得夠不自在了,要是還讓司空雍域喂她,她估計會直接不自在得吃不下去。
“那好吧,”司空雍域把碗遞給她,柔聲囑咐道:“有點燙,你慢點兒吃?!?p> 蕭雪尋接過粥碗,點了下頭,“嗯,我會的。”
說著她拿起勺子攪拌了一下碗里的粗糧粥,食物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蕭雪尋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接著舀起一勺,吹了吹,才不急不慢往嘴里送。
粗糧熬成的粥,聞著雖香,但口感真的不怎么樣,硌喉嚨得很,蕭雪尋如果不是太餓了,估計會咽不下去。
勉強吞下去一口,她立刻咳了起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