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是我?”
女子吃吃笑著,扒開捂住眼睛的柔荑嗔怪道,“你呀!姑娘家家的,成天做這么輕佻的動作可如何是好?”
“有何不好?我看你們都歡喜的緊。你說是不是小蓮兒?”
被誤以為為情自殺,自稱青塵的女子笑瞇著眼,一派風流的伸指勾住蓮兒姑娘的下巴。
蓮兒姑娘臉皮薄,一把拍開她的狼爪,嬌嗔道,“若不是知曉你是女子,我們早打死你了?!?p> “你舍得?她們可舍不得?!?p> 青塵伸臂攬住蓮兒的肩膀,瀟灑姿態(tài)不輸男子。
幾個小媳婦大姑娘笑盈盈的看著她,一致呸了聲,神情卻是歡喜的緊。
不遠處蹲了一群壯漢子,好不捉急的看著她們。
“我說大牛哥,你確定她不是在調(diào)戲嫂子?”
“你小子眼瞎咧?她是女的是女的!”
大牛咬重“女的”兩字,心里莫名一酸。媳婦嫌棄他不會哄人,已經(jīng)冷落他好幾日了。
他咬牙看著媳婦笑顏如花的模樣,靈機一動,問道,“你們過幾日是不是要去鎮(zhèn)上?”
“是啊,咋滴?想讓我們帶點什么哄媳婦兒?”
“別貧嘴。聽我說,這青塵妹子肯定不是孤兒。識文斷字曉得事兒還多,給帶鎮(zhèn)上打聽打聽送回去得了。”
另一位黑臉男子看著她一會兒摸摸蓮兒的手,一會兒摟著蓮兒的腰,心里直冒酸水。
蓮兒的手他還沒摸過呢。
他趕緊附和大牛的話,“是得送回去了?!?p> 再不送走,這媳婦怕是討不到了!
年長的漢子瞅一眼兩個憋屈的大男人,笑著搖了搖頭,沖青塵喊了聲。
“來了!”
青塵應(yīng)了聲,松開左擁右抱的小娘子們,朝漢子堆走去。
“大哥們有何指教?”
“大哥們”聽著江湖氣息很濃的稱呼,沖她笑了笑。
青塵怔了怔,神情切換自如,乖巧重問,“大哥叫妹子來有什么事嗎?”
“是這么個事。這兩日鎮(zhèn)上趕集,就想問問妹子有沒有想買的東西?!?p> 趕集?青塵低垂著眼,心想自己來村子混吃混喝也有半個月了,也是時候該走了。
“有,明日誰去?”
“他去!”大牛抬手指向黑臉男子。
“那麻煩大哥明日來喚我聲?!?p> “好的?!焙谀樐凶铀斓拇饝?yīng)了。
青塵見沒其他事了,趕緊跑回娘子群里,一手抓一個摟進懷里與她們深情告別。
“什么?你要走?”
青塵點頭,“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今日一別但望伊人們多保重?!?p> 娘子群靜默一陣,大牛媳婦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埋頭朝家走去。
其余人見了,也悶不作聲的回去了。
人的情緒來的快也來的怪。
青塵似是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目送他們各自回家后,心里盤算出去后該怎么過活。
月沉日升,眨眼第二日了。
晨起,青塵換上干凈的長裙,蓮兒姑娘特意給她梳了來時的發(fā)型。娘子們手里都拿著包裹,二話沒說可勁往黑臉男子牛車上塞。
敢情昨日都是回家為她準備禮物去了?
青塵望著大小不一的包裹,心里微微一酸。從前,感情這東西于她是奢望也是拖累,沒想到萍水相逢的人卻給予了她可望不可及的溫情。
可她明明只是陪著她們演了一出貌合神離的戲啊。
大牛媳婦兒本來還憋著,看見青塵的表情后,忍不住紅了眼眶,“妹子別難過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我相信妹子會遇到個更好的??赡僮錾凳铝税。 ?p> 殷切的叮囑,聽得青塵無可奈何的笑了。她本就沒想尋死,也不欲多做解釋,便道,“你們放心吧。”
“那就好,趕緊上車。若得空記得回來看我們。”
青塵點點頭,坐到牛車后頭,朝她們揮手告別,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她才在心底默默說了句,保重!
牛車晃晃悠悠的走到午時才走到鎮(zhèn)子的入口。
青塵望著厚實的石門墻,心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原以為她的人生再無波瀾,可做夢也想不到會來到小鎮(zhèn)以外的地方。
難道是老天聽到她的祈求,垂憐她?
她想的入神時,忽有東西自臉上一滑而過且速度極快。
軟的滑溜的?不會是蛇吧?
青塵驚乍回神,四下搜尋后發(fā)現(xiàn)四周除了她坐的牛車外,根本就沒別的。
“大哥,剛才有人路過嗎?”
“沒看見,怎么你看到熟人了?”
沒有?青天白日總歸不會是見鬼吧?青塵道,“沒有,就是剛才有東西在臉上掃了一下?!?p> “哦,那可能是山上的人路過,莫慌,沒事?!?p> “山上的人?”
“是啊。山上的人就是仙門的人。我常在鎮(zhèn)上走動經(jīng)常遇到他們?!?p> “仙門是做什么的?為什么之前沒聽你們說過???”
“這事大家都知道啊。原來你不曉得?。俊焙谀槾蟾邕@下更肯定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可憐被深閨束縛的對外界一無所知。
“那仙門還收徒嗎?”
“收的,我看妹子可以去試試?!焙谀槾蟾缧Φ?。
青塵呵呵一笑,心想著剛才掃她臉的會是什么樣的神仙?會不會跟說書老頭形容那樣,俊美不凡。
而她所想的神仙,悄然落在小鎮(zhèn)的一角,抬手正欲掃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手卻轉(zhuǎn)向袍角上的一點紅。
修竹般的手指捻起一朵小紅花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
竟是朵伏魔花?
用這不祥之花做頭飾,在仙靈界中實屬罕見。
想是牛車上那姑娘的頭飾。
君憶將花收到懷中,抬腳往鎮(zhèn)中心走去。
牛車晃悠悠的進了鎮(zhèn)子,黑臉大哥將牛車趕到一處大點的院子,跟里頭的人打了聲招呼。
“到了嗎?”青塵跳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腳。
黑臉大哥早已經(jīng)見慣了青塵時男時女的動作語氣,倒也不以為意。
“到了,先進去吃頓飯再走。”
“好?!?p> 青塵隨著黑臉大哥進了一家小飯館。此時正值吃飯的時辰,人有些多,店家將兩人帶到角落的一張桌子,問明他們吃什么便走了。
小桌子的鄰桌靠窗,坐著一名風姿卓絕的男子。
男子著一身似白非白的衣袍,墨發(fā)束玉冠,手執(zhí)茶杯作沉思狀,衣袖恰好擋住了大半的臉,即便如此,仍然遮不住男子完美精致的下頜線。
青塵盯著男子看了半晌,突然間抬手摸了摸她頭上的花冠。
黑臉大哥吃了幾口茶,見她突然把手放在花冠上搗鼓,連忙問了句,“怎么了妹子?”
“大哥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掉了一朵?”青塵讓黑臉大哥幫她看花冠。
先前花冠上有九朵紅色的小花,這會中間卻空了一個。
“還真掉了一朵,妹子你是咋知道的?”
一枕明月
是我是我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