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樂綻,是北猷國的長公主。我不是第一次踏足中土,確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況的燈火表演及煙花秀,這是我活到十六歲的頭一遭。煙火騰空瞬間快樂的綻放,跟我的名字一樣,此起彼伏仿佛要把黑天照亮一般。我特別高興,因為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的夫君,是子修國一等一的戰(zhàn)神凌王,排名老六,名諱祿凌。
說起這個子修國吧,也真是奇葩,明明是中土霸主,偏偏起了個小家子氣的國號。還有過分的就是關于子修國的三條鐵律,一是皇族過世必有親族摯愛陪葬,為的是黃泉路上不寂寞;二是除太子外的年滿十三歲皇子外放戍邊,怕的是兄弟鬩墻骨肉殘殺;三是太子妃終身欽定,也就是皇后之位被將軍楊氏一門壟斷著。
起初我覺得嫁到子修,遠離北猷,遠離我哥,真的無趣的很??墒强吹竭@第二條鐵律我就樂了,這樣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把祿凌拐帶回家啊,反正北猷是真的偏遠,他去戍守也合情合理。
我哥是北猷國主,大名赤木,我一般都叫他焦炭。他登基剛剛三年,明明不到二十歲,說起話來飽經滄桑,都怪我早年拐帶他走南闖北,苦了孩子。我十六歲生日到來之際,他答應帶我出來春游,結果啃哧啃哧走了大半個中土,親自為我覓得良婿,吃罷喜宴又馬不停蹄動身回朝了。
我們的喜宴設在凌王府,皇親貴戚都在安分守己吃酒看煙花。我悄咪咪爬上閣樓,從上往下遠遠的望見祿凌。他立在子修國主身旁,時不時低頭交耳。少頃又穿梭在喜宴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他長的真是好看啊,雪白的肌膚,锃亮的眸子,高挺的鼻骨,喜慶的紅裹滿他一身,半許陰柔半許陽剛,一點都看不出征戰(zhàn)沙場的樣子。
我在想他什么時候才肯回來陪我呢?擦擦口水,不急不急,反正他是我的。結果注意力稍微一往天上看,回神他已不在席間。我緊張又嬌羞的趕忙回房,蓋了大紅蓋頭左等不來右等不見。我滴個心呦,不覺夜已深。宮女都過來給我洗漱了。我問她們凌王呢?他們說太子今晚吐血,凌王進了東宮。
我聽到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這太子殿下也太不識相了。這個時候,吐血?
說起太子,聽說常年臥病,明明不到二十,身體早已風燭殘年,要掛不掛的樣子。我索性扯了喜袍,說著準備更衣去東宮。宮女攔了我,說是入夜已經宵禁。所以,今晚?我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燭,毀在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太子身上。
長這么大第二回失眠,不是因為認床,是被氣的,氣死我了。
第二日一大早,掌事女官便來為我梳洗,順便接我入宮。一路上一直囑咐我入宮的注意事項,讓我盡量少說話,多磕頭。我這個人沒啥別的本事,端莊是一貫的端莊,沒記性也是真的沒記性。入了宮,終于看到祿凌。我點著腳尖邁著碎步文文靜靜的挪到他旁邊坐下,歪頭看看他,側臉的輪廓分明,喉結突出,讓人小鹿亂撞。
這是皇族早宴,子修國主也就是世祖和皇后高高在上,離得好遠。下一個臺階,我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頭戴銖玉坐在右側,她應該就是太子妃吧。想必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我看她臉色蒼白,沒啥精神。
我趕忙心疼的看一眼祿凌,心里盤算著我要怎么不動神色毫無痕跡的說出要帶祿凌回北猷的事。還沒等我開口,世祖率先問起太子的病情,太子妃柔柔弱弱的回話說是已無大礙。然后下一秒,世祖說起西山藥王,聽聞他研制了還魂續(xù)命丹,不知能否求來為太子醫(yī)病。
西山藥王?那不是我結拜兄弟嘛?一把年紀沒個正形,非說對我一見如故,拉著我就拜了把子。還送我一顆藥丸,說是一定留著自己用,有起死回生之神效。那個不會就是世祖說的那個什么什么丹吧?
祿凌說愿意親自去為太子求藥。喂,大哥,你是新婚哪!你忘了你已娶妻?西山藥王所在的西山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我當年也不知怎么鬼打墻撞到那里。如今,也不知他是否能如愿找到。
求藥這件事搞定后,世祖開始介紹我。對么,我才是今天的重頭戲。掌事女官足足交代了一個時辰的,磕頭、敬茶、聽旨、受封。一道道流程,我差點就打了瞌睡,原本昨夜就沒睡好。還好還好,木頭人一般,也就順利過了。太監(jiān)宣布今天起我就是載入史冊的凌王妃,皇六子凌王的發(fā)妻。
接著祿凌領著我把殿內的重要人物都認了一遍,免不了的作揖微笑點頭,好處是不用說話。
見的基本上都是世祖的后妃、公主,還有幾個毛頭小皇子,也對啊,年歲大些的皇子都發(fā)配出去了。
這里面身份最尊貴的就是皇后和太子妃?;屎髿赓|雍容,面帶微笑。不像太子妃,明明生的美艷,卻一副苦哈哈的樣子。也是啊,太子都快掛了,她能笑的出來才怪。
早宴結束后,跟祿凌一塊回凌王府,然后他開始吩咐下人準備出行事項。我雖然不能交出藥丸,但還是搜刮記憶,畫了一幅地圖鄭重其事地交給他。祿凌看一眼,愣了片刻,然后瞬間明白,小心翼翼的折起塞進腰帶,說這個護身符他會好好帶著。嗯?我的畫風,算了,出門就隨緣吧!不想他竟然輕輕抱我入懷,我頃刻羞紅了臉。鬼知道我為什么對他毫無招架之力。
然后他湊到我耳邊,說到他不在的日子可以去找茉翊玩耍。
誰是茉翊?
他瞬間意識到說錯話,尷尬的笑笑。說我有空可以去東宮走動走動。
這個時候,我突然特別想我哥。我害怕他耽誤我兩人世界,早早打發(fā)了他回去。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哎,要是他在身邊就好了。打他一頓,什么煩惱都沒了。
我挺惆悵,挺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