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有孤倨引山洪
出了客棧,冬日的陽光便攜著一絲溫暖灑遍全身。
陳久抬頭瞇眼望著天際的那抹明亮,沒由來想起自己剛進川陽時的情景。
此刻離他第一次來到川陽城相差不過數(shù)日,沒想到這么快便又進了這城,也不知道姜啟今日有沒有回家。
對于這個性格木訥卻內(nèi)心堅定的家伙,雖然兩人只同行過一小段路程,陳久心中卻也有著幾分親近。
借著明媚的光線,他在城中兜了一圈,本意便想著再打探下關(guān)于諸國聯(lián)合探索的事情,然后找個商行,直接乘坐浮空飛船前往天音山脈最近的城市。
如今雖然諸國混戰(zhàn),然而修行界中的士族們,并非都是熱衷于權(quán)柄之人,更有一些人為了利益而走在一起,結(jié)成了一個個大商行,憑著修行界多年的威望及本身的實力,再加上生意上的誠信,倒也沒有太多國家予以為難。
川陽城一如既往的熱鬧,陳久一路耳中聽著各類叫賣聲,也不斷留意起四周各人談?wù)摰南?,以期待某人不?jīng)意間透露出一絲有趣的線索。
他這種漫無目的的行走,總能在街頭巷尾無意間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這還是在寧江城的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
一路走著聽著,心中卻又開始考慮起來。
如今川陽城主向來與長纓較好,城中更有不少長纓的眼線。
城中不知有多少長纓的外門子弟隱匿其中,可以說是半個長纓也不為過!
自己若在這里過久逗留,難免會被有心人留意到,畢竟自己在升仙大會上的表現(xiàn)眾所周知!
如今自己不在長纓的探索人選名單上,行事自然不能高調(diào)。
想要不能被人發(fā)覺而追蹤到諸國的隊伍,自然不能留下太多線索,更不能牽連到師門。
當(dāng)初師傅他老人家只給我請了一天的假,等到了明天,長纓若是見不到我,肯定會四處尋找!
他也不是傻子,這幾個月來,自己在長纓進進出出,卻總能在四周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視線。
再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斗戰(zhàn)幻界的消失,說與自己沒有關(guān)系,鬼都不相信!
只是可能長纓估計自己宗門的面子,這才沒對自己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然而一些時常的監(jiān)視,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只要自己還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便一切安好,但是,只要自己一旦脫離了他們的視線,誰都無法保證長纓會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要將自己重新抓回長纓禁閉詢問!那這樣一來,自己便無法前往天音山脈探尋那個影藏在隊伍中的暗月之徒了!
想明白這一切,陳久果斷放棄了原先的計劃,準(zhǔn)備隱藏蹤跡,改換身份后再前往天音山脈。
“陳久師弟!請等一下!”
恰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陌生的呼喊,使得陳久心中一緊。
陳久轉(zhuǎn)身,看到一位勁裝男子,背著一把門板大的砍刀,正從對面街道小跑而來。
聲音隆隆,震得大地都跟著抖了起來,過不多時,那男子便來到了身前。
陳久見眼前的男子身形魁梧,一身肌肉虬結(jié),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散發(fā)出金屬般的光澤,一看便是煉體修士。
“你是?”
“?。”?,自我介紹一番,我也姓陳,叫陳息,形意宗弟子?!?p> 形意宗乃是長纓外門之一,也是煉體宗門,一雙鐵拳倒也有些名聲!只是這陳息在專修全掌的煉體宗門中,為何卻背著一把大砍刀,卻是令人費解的!
不過這并不重要!陳久拋去腦中的雜緒,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便打探起陳息的來意:“原來是陳師兄!師兄這么急著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哦,也沒啥事,就是之前聽過幾位師弟說你身兼長纓內(nèi)外兩門門弟子,因此一直想來見識一番!”
這鬼話扯得也有人信?分明是長纓得到消息,怕我跑了,派人過來監(jiān)視的!
陳久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并不顯露,笑道:“哪有的事!其實我就是個外門弟子,閑著沒事給英靈殿守個靈!宗門念我的好,便給了個內(nèi)門的名號,但其實根本沒什么用。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夸張!”
“哦,是這樣啊!陳師弟,前幾日你也來過川陽吧?那日我便遠遠的見到了你,當(dāng)時還想著向你打招呼的,可惜你跑得太快,我沒敢打擾!”
陳久心中又是一驚!
前幾日他確實來過川陽,更進過某個院子。
可是當(dāng)初自己走得并不快??!況且那日傍晚時分,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而且因為關(guān)系到暗月的行蹤,自己也曾一路留意過可疑人物,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位陳息。
難道那日這家伙在自己進了城便一直暗中跟著自己?
那他是否也進了那個院子?
想著,陳久便有冷汗冒出。
“師弟,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哦,身體有些不適,向宗門請了假,來這城里抓點藥?!?p> “宗門沒有丹藥嗎?”
“我這病有些怪,藥也有些偏門,得從這川陽藥鋪中才能找到!”
“這什么藥?。烤谷贿B宗門都沒有,反而還得從藥鋪中找?難不成是人間的凡物?”
陳久不愿與他過多廢話,便開始想辦法擺脫他的糾纏。
“哎喲!”他捂著肚子,裝作腹痛的模樣,說道:“肚子不舒服,我要先去方便一下!”
“方便?這大街上,不方便方便??!”大概他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太清楚,看著陳久痛苦的模樣,連忙說道:“我知道前面不遠有個茅廁,我背你過去!”
也不容分說,背著陳久便風(fēng)一般朝著那個方向沖去,帶起一路煙塵。
陳久將陳久推進茅廁,自己則蹲在外面,隨時準(zhǔn)備策應(yīng),美其名曰:以防不測。
到了此刻,兩人都是心照不宣,一個想要逃走,一個便負責(zé)盯梢,只是誰都沒有挑明。
只是既然做戲,自然要把戲做足!
陳久感受著檔下的穿堂之風(fēng),氣息運轉(zhuǎn)間,體內(nèi)便有山洪一泄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