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柳的臉上寫滿了不情愿,苦苦哀求道:“奴婢真的最怕苦了,能不能……”
“不能!”一想到青柳剛剛嚇得自己差點哭出來,趙語雁就來氣,“你必須一滴不剩地喝進去,哪怕剩下一滴水珠,我就叫娘把你換到清蟾園去!”
“……”聽到這句話,青柳立刻放棄了抵抗,如同認命一般地耷拉著腦袋坐在床上。
“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隨便起床!”趙語雁叮囑道,“要是讓娘知道你其實沒有事,到時可就不是一碗藥的事了,知道嗎?”
“是,奴婢記住了?!?p> “嗯。我先回房了。”趙語雁起身要往外走,青柳慌忙拉住她的衣袖。
“小姐,你會讓王妃把奴婢帶走嗎……?”
看著青柳可憐巴巴的樣子,趙語雁的心也軟了下來?!安粫惆残男?,就當是放一天假?!?p> 說罷,語雁抓著青柳的手輕輕放在床榻上,轉(zhuǎn)身離去了。
吃過午飯,趙語雁按照慣例留在正廳陪同景王和王妃喝茶,她還沒想好自己要如何回復與楊叡卿聯(lián)姻的事,始終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趙啟和季月心早已對下午的事心照不宣,只差通知女兒。
茶過三泡,趙啟和季月心互相丟個眼色,季月心放下茶杯,對趙語雁說,“丫頭,早晨對你說的那件事,你考量得如何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語雁心想,也放下杯子說道:“娘,孩兒還沒想清楚?!?p> “沒想清楚,那就照我說的做吧?!奔驹滦牡脑捓飵е豢缮塘康耐?,“我已派人到驛館下了請柬,申時楊叡卿便會到王府里來?!?p> “啊?!”趙語雁沒想到他們把事情辦得這么快,驚得差點把杯蓋扔出去,“娘,我還沒想好這件事,能不能緩一緩?”
“緩到什么時候?”趙啟開口問道。
“我想先了解下他的為人,不想只作為一個聯(lián)姻的工具嫁過去。”
“放肆!”趙啟一拍桌子,“自古以來,兒女嫁娶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娘也是為了盡可能把這事辦得周全才照顧你的心情,你不要得寸進尺!”
“文瑞!”季月心看了趙啟一眼,又對語雁說,“丫頭,你對他喜不喜歡,等下午聽他的談吐不能定下來了?楊叡卿是頭科狀元,這件事要是緩下去,只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了?!?p> “捷足先登?”趙語雁哭笑不得地看著景王夫婦,“爹,娘,我怎么覺得你們說起婚嫁之事像是在做生意一樣?”
“雁兒!”季月心板起臉來,平時的驕橫一覽無余。“不得無禮?!?p> “就這么定了。”趙啟一反常態(tài),冷冰冰地說,“我和你娘會在正廳與他閑敘,你便在耳房屏風后竊聽,等他走后,我再問你的心思?!?p> “是……”趙語雁十分不服氣地應道。
趙啟看了季月心一眼,兩人互相會意,趙啟這才放心離去。
“丫頭,你爹他——”
“娘,你不必說了?!壁w語雁已經(jīng)明白過來,這兩個人剛剛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早已推演過的戲。只不過在以往負責唱白臉的是趙啟,這次反過來了而已。
“孩兒說什么都沒有用了,那就按爹爹說的做吧?!?p> 語雁眼中一閃而過的倔強被季月心看在眼里,這令她感到十分擔心?!把绢^,對于楊叡卿,你應該是有些好感的吧?”
趙語雁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這件事又有什么可抗拒的?”季月心說,“事情就這么定下了,下午不得有半點閃失?!?p> “難怪嫡母和爹爹今天對我說話時都一反常態(tài)?!壁w語雁心想,“原來是怕我下午鬧事給他們攪黃了這次的‘聯(lián)姻’?!?p> “上次是季瀟湘,不是什么外人,你鬧一鬧不過是在自家人面前丟丑。這次來的是楊叡卿,可不容得你恣意放縱,記住了嗎?”季月心不放心地叮囑道。
“孩兒……記住了?!?p> “嗯。”季月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午我會讓幾個丫鬟在耳房陪你一起,免得你無聊?!?p> “是。”趙語雁點頭答應下來,心想,“什么叫‘免得我無聊’,分明是害怕我搞出什么事來,所以才派人來盯著我?!?p> “去吧?!奔驹滦慕K于放心下來,蓋上了茶杯的杯蓋,“到了時辰,我會派人去叫你?!?p> “……”趙語雁沉默著對季月心行個禮,起身走了出去。
“這丫頭怎么也有些反常?”季月心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這種感覺。
季月心想了一會,又不覺得哪里有問題,只得自我安慰道:“罷了,興許是疑心病在作怪吧。”
申時,到了約定好的時間,趙語雁已經(jīng)在耳房坐下,聽著外面的動靜。
“小生楊叡卿,拜見王爺、王妃?!睏顓鼻涞穆曇粢蝗缂韧那謇识逖拧?p> “楊進士快快請起?!壁w啟笑著說,“近日聽說清陽城有幾百人為你堵了南城門,不知你可曾傷著?”
“不曾……”提起這件事讓楊叡卿有些無地自容,“小生處世不深,以致有此窘?jīng)r,幸得郡主相助才得以脫身。”
趙啟哈哈大笑起來,“哪里哪里,你這件事早已在清陽城里傳作一件美談,這幾日來我府里的人,無不津津樂道啊。”
“慚愧,慚愧。”楊叡卿自覺羞臊無比,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楊進士,上座吧?!?p> 席上早已準備好了茶盞,階下火盆上煮著剛剛燒開的青茗,偌大的廳堂里彌漫著熏香與茶水的清香,雅致無比。
楊叡卿雖然自幼便是寒窗苦讀,畢竟是覲見過天子的人,倒也不怯場。只是想起今天來所為的事情和那個‘三日之約’便有些尷尬,總覺得很不自在。
“來人,看茶!”
下人提著茶壺上來滿上茶水,趙啟做個手勢,“楊進士,請。”
“他們又不知要說些什么……”身在耳房的趙語雁悶悶不樂地想,“如果真的聊得投機,會不會直接在席上就把我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