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母之命
十月的洛州已微見涼意,徐徐微風輕撫面龐,帶來無比的舒爽與愜意。沈安然站在敞開的窗邊凝望窗外。
來到這個架空的大乾王朝已經十年,遠離了前世的辛勞,今生的沈安然只覺得生活單純而快樂。感受著家人給予的溫暖,前世的種種也早已隨風而逝。
正思慮間,丫鬟紅薔推門而入,“小姐,奴婢已經準備好了出行的衣飾,外面馬車也已經備好,少爺們此時正在外面等候,奴婢服侍您更衣吧?!?p> 沈安然收拾妥當來到府外時,三名兄長已手牽馬韁等候多時。她和幾個兄長打過招呼后就登上了馬車。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轆轆前行,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洛州最繁華的南大街。馬車找到一個馬車位停穩(wěn)后,沈安然才在丫鬟的攙扶下輕輕邁下馬車,和兄長們步行閑逛了起來。
街道兩旁各類店鋪林立,街邊還有各色小吃、雜貨攤點,人聲鼎沸,叫賣聲絡繹不絕。
大乾朝民風開放,女子也可隨意出門,只有大戶人家的女眷上街才會戴上幃帽。今日的沈安然也戴了一頂小帷帽,輕紗覆面,衣帶飄飄。
“小妹可想好買什么武器了?”大少爺沈弘毅長相肖父,濃眉大眼,英武不凡。今日三兄弟的任務就是陪妹妹購買趁手的武器。
沈安然朝四周望了望,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家武器鋪道:“咱們先去那家店鋪看看?!?p> 一行人抬步進入店中,只見貨架上陳列著各類武器,一名伙計打扮的人迎上前來:“客官需要什么武器,容小的為眾位介紹?!?p> 沈安然沿著四周陳列的貨架隨意地看著。刀劍之流雖用的人多,但攜帶卻不方便,也不適合女子使用。正看著,入眼處一條軟鞭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伸手拿起細看。此鞭長約五尺,鞭身不知由何所制韌性十足,鞭柄銀絲纏繞,柄端鑲嵌著一顆熠熠生輝的紅寶石,沈安然一見便愛不釋手。
伙計一看沈安然拿起的是店中珍品區(qū)的武器,立馬殷勤地介紹道:“客官,這條柳葉蛇骨鞭可是我們店里最好的鞭子,您看這鞭身是由上等的牛筋編制,鞭柄這里還有一個機關,按下這顆紅寶石便可觸動機關,脫下一把柳葉飛刀,此刀可做匕首,還可用作暗器擲出,內嵌的這把柳葉飛刀由精鐵打造,吹毛斷發(fā),削鐵如泥?!?p> 伙計邊說邊把機關打開,露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雙刃柳葉刀:“這鞭子您不用時還可盤于腰間,方便攜帶。因用料考究,打造不易,雖售二十兩銀子,也是物超所值。”
沈弘毅看妹妹喜歡,從袖袋中掏出二十兩的銀錠拋給了伙計,伙計樂呵呵地接住了。
幾人沒有再看其他物品,轉身走出了武器鋪,信步往前方行去。
沈安然一直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蛇骨鞭,突聽旁邊的三少爺沈弘博說道:“你們看那邊,有好多人,我們過去瞧瞧。”沈弘博年紀小,性子活潑好動,看到前方有熱鬧瞧,拉起沈安然就跑了過去。
前方圍著一圈人,沈弘博仗著個頭小,拉著沈安然擠進圈中。只見地上跪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背插稻草,低頭不語。
旁邊圍觀的路人悄聲議論著:“真是可憐啊,聽說剛被秦家趕了出來,這做爹的不認自己的孩子也真是夠狠心的?!?p> “那個秦家的二爺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成日里仗著他大哥是咱們洛州的刺史作威作福?!?p> “那還不都是秦家老夫人給寵出來的?!?p> 聽著人們的議論,沈安然不禁皺起了眉頭。洛州刺史秦文淵與沈君為同在洛州為官多年,二人相交莫逆,沈安然對他很是熟悉,據沈君為說其人很是公正廉潔,秦家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沈安然移步上前,輕聲問道:“你們是秦家的人嗎?”
少年抬起頭來看著沈安然,平靜地道:“不是,我姓莫名忘,與秦家沒有關系?!?p> 沈安然聽言先是一愣,隨即明了??此嫒萸蹇?,目光澄澈,身姿筆挺,遂問道:“你二人因何自賣自身?”
莫忘看了一眼圍觀人群,憤聲道:“我母親被打成重傷,只要能治好我們的母親,我和云霞愿意為奴為婢?!?p> 沈安然看向莫忘身邊的小姑娘莫云霞,見她眉清目秀,同樣面露憤色,不禁心生同情,“你們起來吧,你們的母親在哪里?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p> 莫忘和莫云霞對視一眼后相繼起身:“多謝小姐,我們將母親安頓在云來客棧?!?p> 二少爺沈弘盛見小妹有心幫助這對兄妹,就打發(fā)身后的隨從,去請洛州最好的大夫到云來客棧出診。安排妥當后,幾人也沒了繼續(xù)閑逛的興致,遂回返家中。
剛進入大門,就有下人上前稟道:“老爺夫人在中堂等候幾位小主子?!?p> 沈安然和三位兄長來到中堂時,沈君為和楚若婉正坐于主位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兄妹四人給父母見禮后,各自落座。
沈君為看著兒女們坐好后才說道:“昨日秦兄又和我提起了兩家結親之事,秦家二少爺秦康順儀表堂堂,才華出眾,如果你們沒什么意見,我準備應下這門親事?!?p> 楚若婉聽言道:“我見過秦家二少爺幾次,溫文有禮,是個不錯的孩子?!?p> 沈弘盛不樂意道:“秦家烏煙瘴氣的,今天在街上還被我們撞上了?!苯又驮敿殧⑹隽嗽谀洗蠼职l(fā)生的事。
沈君為聽后無奈道:“哎,秦兄是個大孝子,對其母言聽計從,秦老夫人又過于溺愛幺子。不過你秦伯父是個明白人,你妹妹嫁過去他不會讓你妹妹受委屈的。”
沈弘毅道:“父親所言甚是,妹妹有我們三個兄長相護,沒人能欺負得了她?!?p> 沈君為看向沈安然道:“然兒意下如何?”
“然兒聽憑父母做主?!睂τ诩奕松虬踩粵]有什么想法,她本身就是一個冷情之人。前世的時候很多人追求過她,她都沒有答應,直到生命結束時她都沒有談過一場戀愛。對于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她更是沒有報什么希望,為了讓父母兄長安心,她會遵照父母之命嫁人,和夫君相敬如賓,至于愛情,她從沒奢望過。
沈君為聽到女兒答應了婚事,高興道:“好,那我明日就去答復秦兄?!?p> 幾日后,沈安然正在屋中練習刺繡,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在繡布上若隱若現。翠柳輕輕推開房門,入屋稟道:“小姐,前院傳話說,莫忘母子三人來了?!?p> 沈安然放下手中的繡繃,吩咐道:“叫紅薔去通知母親,我們先去前頭瞧瞧?!?p> 她來到前院會客的廳堂,就見到莫忘、莫云霞和一名年輕婦人恭敬地立在一側。
年輕婦人看到沈安然,上前見禮道:“莫氏見過沈小姐,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p> 沈安然細看這莫氏,只見她二十許歲年紀,長得唇紅齒白,我見猶憐。正欲問話,就見到楚若婉邁步進入廳堂。沈安然忙起身上前,扶著母親落座后,為她介紹三人。
因事關秦家,楚若婉對此事十分上心,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莫娘子可否說說你與秦家二爺之事?”
“回夫人,我本是良家子,在街上偶遇秦二爺而與之相識,不久秦二爺就遣媒人上門提親,提親時他并未言明乃是秦家之人,只說自己孤身一人,經商為業(yè),父母見他儀表堂堂,家有薄產,便同意了這門親事。成親后不久我的父母便雙雙離世,我已無依無靠,更是對秦二爺死心塌地。我們住在城郊二爺購置的一座院落中,二爺經常出門經商,一年在家中待不了幾日,我卻不疑有他,只以為他生意忙碌,體諒他奔波辛勞,從不過問他在外之事,安心守在家中處理家事養(yǎng)育兒女?!闭f到這里莫氏忍不住落下淚來。
莫忘看母親傷心,接著說道:“幾日前,一個夫人突然上門,自稱是秦二爺的原配夫人,稱我母親為外室,并拿出我們所居宅子的地契,命人將我母親毒打一頓后,將我們攆了出來。我們身無分文,連母親和妹妹身上的首飾都被她們的人搜了去。我和妹妹將母親安頓在客棧中后,去秦家見到了秦二爺,他卻說不識得我們。”莫忘說到此處才忍不住露出了憤恨之色,緩了一下情緒后繼續(xù)道:“幸遇沈小姐,母親才能活命,我母子三人愿賣身為奴,終生效忠小姐。”
沈安然看母親沒有說話,自己回道:“我救你母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們不必如此?!?p> 莫氏道:“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我們已無家可歸,兩個孩兒尚且年幼,望夫人小姐收留?!?p> 楚若婉聽言道:“既如此,莫娘子和云霞就跟在然兒身邊,莫忘就先在府中做個小廝吧?!?p> 三人拜謝后,由管家?guī)氯グ仓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