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像是瞬移到張嵐身邊的,在這之前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而她出現(xiàn)后,廚房里的火勢在短短幾秒內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張嵐身后焦黑的墻壁與滋滋作響的燃灶。
水池怪物見到女鬼也像耗子見了貓,顧不得尖刺上掛著的張嵐,瘋狂的甩動著節(jié)肢試圖抽身離開,在這種往復的抽拉撕扯運動中,張嵐的手掌變的是更加慘不忍睹。
不過張嵐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女鬼手上的厚背菜刀。不難設想,這種重量感十足的工具用途并不局限于砍瓜切菜,剁骨切肉也不在話下。
那無面女人靜立在張嵐身旁,仿佛屠夫端詳著案板上的肉。隨后將那菜刀慢慢的舉過頭頂,瞄準著張嵐就要斜劈而下。
張嵐此時也是被女鬼驚出一身冷汗,這危機四伏的小廚房隱藏了太多驚喜,血液中腎上腺素的濃度已經(jīng)嚴重超標。
情況還沒有惡劣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總是困獸猶斗也會狗急跳墻。
他將右手牢牢抓住被刺穿的左手手腕,傾盡全身之力拉著自己猛地就向后傾倒,鞋底則死死地蹬住地面,一時間和那水池怪物用手臂拔起了河。
水池里的怪物也不曾料到這垂死的獵物也有幾分蠻力,一時反倒是被張嵐拉出水槽半米有余。
正當水池怪物緩過神要重新將張嵐脫回水池之際,那女鬼手中的菜刀卻已經(jīng)落下。寒光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弧度,其鋒刃猛地砸向幾秒以前張嵐站立的位置,斬斷了正在往后抽離的怪物節(jié)肢。
刀刃接觸到怪物那堅固的甲殼,并沒有發(fā)出金屬碰撞的噪音。那菜刀像切豆腐似的將青灰色的巨爪整個卸下了。
巨爪如同爆開的水龍頭一樣,血液從傷口截面激射而出,墨藍色的液體直接噴到了天花板上,墻壁上,地板上。而刺穿張嵐手掌的那段殘肢還在空中不斷抽搐,讓張嵐痛不欲生。
遭受重創(chuàng)后的怪物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剩下的軀干順著下水道猛然收縮,整個房間內只剩它凄厲的慘嚎。
隨著怪物節(jié)肢被斬斷,張嵐也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鐵鍋隨著怪物斷肢滑落在地,滾到了那女鬼腳下。
女鬼對自己的失誤不以為然,直起身子慢慢地轉向張嵐,菜刀再次高舉過頂。
張嵐此時渾身無力,面對居高臨下的第二刀束手無策。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張嵐突然想起之前在客廳里看到的那個留言紙條。
“對了,照片!”張嵐急忙掏出口袋里黏糊糊的照片,在那白光降臨之際迅速放到身前阻擋。
說來也怪,本來女鬼的菜刀在半秒內就能斬開照片將張嵐剁成肉醬,此時卻硬是在刀刃距離照片五公分左右時突兀的停住了。
一人一鬼相隔半米,氣氛劍拔弩張,詭異異常。
張嵐仔細打量著這個女鬼,之前事發(fā)突然沒能看清楚,現(xiàn)在倒是可以記到骨子里去了;身高180左右,四肢粗壯,一蓬油膩糾結的亂發(fā)攀附在沒有五官的腦袋上,上身皮著一件臟兮兮的白色大衣,下身則是深灰色長褲搭配一雙黑色尖頭短靴,完全不符合女鬼在廣大人民心中的凄美形象。
不過還沒等他再多看幾秒,女鬼的臉中間兀的裂開一條縫。起初就像是瓷器上的裂紋,隨后在數(shù)秒內就沿著耳根把自己的頭像開罐頭一樣分成兩半,只剩下一些頭皮與頭發(fā)勉強結為一體。把里面的牙齒、血管、隔膜、肌肉全部暴露張嵐眼前,原本光滑的臉皮也如雞蛋殼一片片剝落,只剩下焦黑潰爛的血肉。
那剛剛形成的嘴巴就朝著張嵐發(fā)出了高昂的尖叫,其音色尖銳刺骨堪比防空警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嵐雖然心里有些發(fā)朮,但氣勢上不能認慫。扯開嗓子就和女鬼對吼起來,之前積攢的疼痛與憤怒也在此刻如開閘的洪水一般釋放出去,那氣勢對比女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遺憾本場世界級男中音與女高音對決僅僅持續(xù)了數(shù)秒,他們頭頂?shù)臒襞菥退榱验_來,整個房間也在霎時陷入黑暗。
張嵐眼前一黑,心中暗道不好,這女鬼行動不受燈光影響,但自己若是不能視物確是寸步難移。
黑暗中張嵐感覺到女鬼的聲音似乎更加凄厲異常,他也只能卯足力氣繼續(xù)吼下去。
“叮~”
正當張嵐氣息耗盡,感覺自己肺葉已經(jīng)被壓到一片薄紙時,外面走廊里又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聲。
女鬼的尖叫戛然而止,隨后張嵐只感覺身邊冷風呼嘯,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似乎離開了房間。
張嵐正準備起身逃離,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宛如一灘爛泥。想必被刺穿的手掌已經(jīng)失血過多,加上之前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放松下來,全身肌肉與骨節(jié)像被刀割著一樣疼痛,連動動嘴唇都做不到了。
在與這種巨大的生理刺激下抗擊了幾秒后,張嵐眼皮快速翻動了幾下,失去了意識。
......
第二次醒來,張嵐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還在剛才倒地的位置,但又有一些不太確定。
雖然是同樣的廚房與餐廳,但這里的燈光充足,空氣清新。餐桌上與洗碗池里都沒有臟碗與污漬,大鐵鍋也好生生的放在灶臺上。而張嵐的手也毫發(fā)無損,仿佛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只是一次幻覺。
不過夢里什么事情都可以發(fā)生,張嵐很快接受了現(xiàn)狀。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了身旁的照片,此時照片上的內容卻是可以看清了。
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人背對鏡頭,一手持刀,面向火焰肆虐的廚房,拍攝角度正好就在張嵐倒地的位置。
“三個房間,要是每個都這樣也太難受了。”張嵐已經(jīng)淡定下來,聲音略帶沙啞,他又變回了自己那招牌僵尸臉。
他回到餐廳,順手撿起了剛才那張兒童畫作。剛剛畫圈的水槽,現(xiàn)在就像游戲任務完成一樣被打了一個大大的勾。
外面的走廊重回光明,張嵐離開了四號房間。他前腳剛走,后腳就傳來房門關閉的聲音。
走廊上的四扇門并排而立,張嵐注意到旁邊原本關的嚴絲合縫的“叁”門已經(jīng)不知何時開啟了。
再重新檢查了一遍整個公寓,確認沒有什么新的線索后。
張嵐推開了未知的叁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