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人剛走,顧長安就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一把推倒了沈娉,隨手拉上了帷幕。
沈娉醒來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早就沒有了原本的溫度,只得苦笑了一下。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后來,沈娉聽說白夜逐成婚了,娶的是林將軍的女兒,林婉兒。林婉兒名字雖然溫柔,但是性情卻極為瀟灑大氣,剛剛嫁入了白家,就讓白夜逐成為了白家掌權(quán)人。
聽完了這些之后,沈娉一般都是會輕輕一笑,原來這么多年的情誼也比不過白家家主一位,還當(dāng)真是有些好笑呢。
再后來聽說白家遭了官場上的人為難,生意一落千丈,而林小姐左右疏通,卻也毫無辦法。
這一日,沈娉端著自己熬了一個時辰的雞湯去到了書房,卻聽到里面清晰地傳出了女子的聲音。
“顧長安,你是什么意思?我們兩個之間根本什么就沒有,你為什么要為難我的丈夫?你為什么要打擊他的生意?”女聲里帶著些尖銳和怒氣沖沖的責(zé)備。
顧長安溫潤而又緩慢的聲音傳了過來“婉兒,這件事情與我無關(guān),但是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決的?!?p> 那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就降了下去“那好,我相信與你無關(guān),你說你要解決的對吧?我給你三天時間可好?”
顧長安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疲憊“婉兒,我如今只不過是安王世子,我連他得罪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會在三天之內(nèi)處理完這件事情呢?你能不能為我考慮點,我面對的敵人是不知道的?!?p> 那叫婉兒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才再次開口“長安,我希望你能認(rèn)真的來幫我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對我真的特別的重要,我真的真的很愛他?!?p> 顧長安什么也沒有開口。
沈娉悄悄地撤回了自己要敲門的手,把雞湯放在門口,轉(zhuǎn)身就走。
婉兒,那天晚上他醉酒歸來,口里喊著的便是婉兒二字,說起來真的很好笑呢,她活的就像是一個笑話。
顧長安出門的時候恰巧看見了被林婉兒踢翻了的那碗雞湯,看了許久,終于還是蹲了下來,開始撿地上的碎瓷片。
沈娉在房間里繡著手帕的時候,顧長安突然派人進來了,然后把下巴放到了沈娉的肩上,看著沈娉手里繡著的花,輕輕的開口“娘子,這是繡的什么東西?”
沈娉輕輕的笑了笑“這種花叫做鉤吻,很少有人知道,不過我倒是特別喜歡的。”
顧長安輕輕的啄了啄沈娉的臉“你若是喜歡的話,那我便讓人找來為你栽上,等來年的時候我們一起看花開好不好?”
沈娉只是笑了笑,不說話。
顧長安有些心慌,看著鏡子里的女子垂著眉目,繡著手里的花兒,眉目間寫滿了認(rèn)真,于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子,前幾日我醉酒歸來的時候,可曾說過什么胡話?”
沈娉正在刺繡的手停滯了片刻,然后又狀若無事的開口“你當(dāng)時回來醉醺醺的,哪里還來得及說些什么,早就已經(jīng)睡了死了過去?!?p> 顧長安這才松下了一顆心“我過幾日要去一趟蜥蜴,你有什么喜歡的東西,我給你帶回來好不好?”
沈娉輕輕的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鉤吻就是生長在西域的一種話,你若是當(dāng)真能找到的話,便把它帶回來給我可好?”
顧長安笑了笑“你若是想要,我自然是要給你帶回來的?!?p> 顧長安臨走之前,林婉兒又來找他,她哭著對他說,白夜逐要納妾。
顧長安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婉兒,我們之間就這樣吧,你也說過,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而我當(dāng)初也只不過就是自作多情?!?p> 林婉兒一下子就慌了起來“長安,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長安輕輕的笑了笑“我當(dāng)初太過喜歡于你,所以蒙蔽了眼睛,才當(dāng)初設(shè)下了那個局,試圖引誘沈娉,可是她并沒有上當(dāng),當(dāng)時我就在想,這個姑娘肯定是個好姑娘?!?p>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了口“然后你后來去找白夜逐,告訴他你可以成就他白家家族的地位,我也在其中出了些力,這才勸服了他,我自認(rèn)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我現(xiàn)在累了,只想找一個家,以后,我們就各不相干吧?!?p> 林婉兒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顧長安你才是最心狠的那個人?!闭f著就轉(zhuǎn)身離開。
沈娉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很明顯的看到了顧長安眼里一閃而過的慌亂,但是卻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似的開口“剛剛那位姑娘是?”
顧長安這才放下了自己的心,笑著開口“不過就是以前有一個朋友罷了,來跟我送別,鬧了些別扭,不過沒事,現(xiàn)在你才是我的妻子,其他的女子我也該斷了關(guān)系了?!?p> 沈娉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上馬,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輕輕的笑了笑,然后從自己的梳妝柜子你取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火匣子,點燃了床邊的帷幕。
沈娉眼里還帶著很明顯的笑意,這一切也該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了,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顧長安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他們原本的新房變成了一片灰燼。
顧長安看著自己手里的鉤吻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淚水。
他在西域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了這種花,那時他才知道,這種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斷腸草。
那一瞬間他的心很慌很慌的,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也許她什么也知道,只不過在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四十年后
寧靜的寺院中突然人聲鼎沸,一位頭發(fā)花白的王爺走進了一間房間。
顧長安看著那個身穿尼姑服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娉,其實你才是最狠的人?!?p> 那女子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人,只是輕輕的笑了笑“安王認(rèn)錯了人,我不過就是這座寺廟中的一個小小尼姑罷了,安王妃早就在四十年前引火自焚了?!?p> 顧長安點了點頭,看著沈娉那張熟悉的臉龐,笑著說“是呀,我的王妃已經(jīng)死了?!闭f著就轉(zhuǎn)身就走,仿佛沒有一絲留戀,臨出門前突然開口“你母親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p> 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他也何必來擾了娉兒的清靜呢。
安王躺在病床之上,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女子,她輕輕的淺笑著“我是城東沈家的女兒,單名一個娉字?!?p> 躺在龍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想著夢里場景,忍不住地垂下了眸子,夢里的那個他追求功名利祿,而忽略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又何嘗不如現(xiàn)實中的他一樣呢?
只是可憐了他的娉兒,獨自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估計最后還是孤零零的自己離開。
不遠(yuǎn)處的小安子聽到了聲音,帶著點吃驚的走了過來,看到皇上坐在龍床上有點兒謹(jǐn)慎的開口“陛下怎么醒了?可是睡不著了,不如閉一下再躺下歇一會兒,還要一會兒才能起床呢,陛下平日里的工作忙得很,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還是別浪費的這些時間吧。”
那男子聽說了這樣的話之后,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發(fā)疼的太陽穴“朕睡不著,剛剛做了一個夢,又夢見皇后了,皇后的忌日也快到了,怕是在給朕托夢呢,朕必然要去親自見她的?!?p> 小安子對這些話倒是應(yīng)對自如地點了點頭“皇后娘娘的忌日的確快到了,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下邊準(zhǔn)備好,為皇上去見皇后娘娘做準(zhǔn)備?!?p> 那男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囑咐道“娉兒不喜歡鋪張浪費,你緊盯著點下面,我怕他們出什么差錯,惹得朕的皇后不開心?!?p> 小安子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剛退了下去,小福子就連忙湊了上來“師傅,陛下怎么醒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p> 小安子聽了這樣的話,只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陛下這是又想起了皇后娘娘,過幾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忌日了,你可得緊盯著點,我把這么重大的事情交給你,是希望你有所作為的,可別讓我失望呀?!?p> 小福子連忙點了點頭“師傅放心就好了,下邊的事都有我呢,你老呀就放心吧?!?p> 小安子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只能點了點頭,畢竟自己這傻徒弟要培養(yǎng)能力,還是要從最基礎(chǔ)的事情做起“這次的事情我交給你,你必定要辦妥了,知道嗎?!?p> 小福子帶著笑容開口“師傅,您老對我的大恩大德,小福子這輩子都忘不了,不過容妃娘娘那邊差人過來問,問什么時候輪到他們家娘娘事情,您看我該怎么回答他們?!?p> 小安子一聽這話,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是沒少拿紅包啊不然哪能那么上心呢,不過我可告訴你,這種皇家的事你少跟著摻和,不然的話,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聽清楚了嗎?你可是皇上的人,別跟著他們在那里出些妖蛾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