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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賊無名

第十五章 尋蹤覓跡(一)

小賊無名 武林舊客 3106 2020-08-15 03:45:40

  到了午正時分,無名叩響了房門將柔嘉公主與錢恣意喚醒,只聽得他在門外用那吳老丈之聲道:“大娘子,該用午膳了,大郎也該用藥了?!?p>  柔嘉公主支起了身子道:“你教兩個丫鬟送些洗漱之物進來罷?!?p>  無名應(yīng)了,兩人遂又喬裝打扮,待梳洗完了,吳老丈與易護院便進了來,吳老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著對錢恣意道:“大郎既然醒轉(zhuǎn)了,定是對此間之事有了主意了?!?p>  錢恣意見盧府的下人俱已去了,方冷聲說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便是有了,又哪里輪到我做主呢?”

  無名笑著說道:“錢小娘子又何必置氣?正是苦也一時,樂也一時,既然現(xiàn)下你是走不脫的,為何不苦中作樂,陪我們探一探這盧府的秘辛呢?”

  錢恣意拿眼尾的余光瞥了瞥無名,只見他此時頭發(fā)花白,養(yǎng)得三寸好髭須,眉目和善,連身長也矮了幾分,哪里還有原本模樣。錢恣意雖自小住在奇人巧匠無數(shù)的極樂境中,卻正因極樂境于她乃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反不曾見過江湖中這類奇術(shù),是以對柔嘉公主口中那位易護院生出幾分好奇來,轉(zhuǎn)頭看向他。只見易護院身材挺拔瘦削,比無名未喬裝時尚要高幾寸,一張棱角分明的面龐,無甚表情,心中想到:此人必也喬裝了容貌,不知原來生得怎樣?

  無名見錢恣意瞧向易護院,便過來引見,說道:“既然咱們要一同追查此間之事,便先互通了姓名,省得你錢小娘子又疑心我們有什么陰謀陽謀?!?p>  錢恣意回道:“誰疑心你了?我是認定了如此的。不過這位壯士的名字我昨日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不必再說。”

  那易護院臉上表情似是完全不會變化,也未曾見他張嘴,卻見他抱了抱拳道用低沉冷清的聲音道:“在下一心?!北闶且姸Y了。

  錢恣意見他如此,便說道:“想必閣下知道我的姓名來歷?!?p>  一心微微頷首,似是知道的意思,柔嘉公主見如此便說道:“那咱們便往盧員外那里用午飯去罷,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了,來來來,意兒,我扶著你,我便說你嗓子不好,你待會兒便隨便應(yīng)幾聲就行了,不用同旁人說話的?!?p>  無名笑著將披風(fēng)拿了來,遞與柔嘉公主為錢恣意披上,大大的帽子將錢恣意已然喬裝過的臉遮掩了大半,錢恣意竟也十分配合,將身子大半倚在柔嘉公主身上,作出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來。柔嘉公主又用面紗將臉蒙住,眾人便出了門。

  一行人便由下人引路到了盧府花廳中,盧員外早擺下一桌豐盛席面,特地擺上了一張鋪了軟靠的極舒適的斜憑椅在上座。眾人落了座,錢恣意顫巍巍地抱了抱拳,柔嘉公主便道:“我家官人昨夜里休息的不好,有些驚了風(fēng),嗓子便發(fā)不出聲了,還請盧員外、盧夫人見諒。”

  “哪里的話,教元大官人受累了!娘子若是要什么藥材,只管說與拙荊,不要客氣了。這也是我們該盡心的地方。”盧員外說道。

  “這樣小病倒是不礙的,藥都帶在身上呢,我家官人只是怕辜負了員外老爺與夫人的盛情。”柔嘉公主向盧員外與盧夫人并韓氏舉了舉酒杯,道:“我便代官人敬諸位一杯。”說完便將酒一飲而盡了。

  盧員外一家見元家娘子年輕性子又豪爽直接,都十分喜愛她,無名扮作的吳老丈一面侍候元大郎,一面與他們說笑,席面上倒也熱鬧。飯畢后,婢女們奉上了茶,便退了下去,花廳中一時間便只有無名四人與盧員外夫婦和韓氏。

  無名心知盧員外必定是要問寶哥兒中毒一事,便先說到:“員外老爺屏退左右,只怕是有寶哥兒的事想問?”

  盧員外見吳老丈說的直白,便也開門見山地問道:“吳管事說的是,我只有寶兒一個孩兒,不求他顯達,只盼他一生平安順?biāo)?,無病無災(zāi)。如今既知道了是有人要害他,就不能不查出此人來,不然我這心,便一直懸而不安。元娘子既知小兒中的是何毒,必定也知道此毒如何下,中了毒需過多久才發(fā)作,請娘子告知了,也好教我們追查?!?p>  柔嘉公主放下茶盞,正色道:“南疆的蠱毒實是無色無味之物,中了蠱毒之人往往察覺不出自己何時中毒。蠱毒又有千百種變化,有一經(jīng)沾染便即刻毒發(fā)的,亦有需下蠱之人催動方才發(fā)作的,這樣的蠱毒,若是不經(jīng)催動,一世也不會發(fā)作的?!?p>  盧員外三人聽到這里臉上俱是色變,盧夫人道:“若是寶兒中的蠱毒乃是這后一類的,豈非無從查證?”

  柔嘉公主道:“寶哥兒中的便恰是這后一類厲害的蠱毒,說來卻巧。這‘摧心肝’雖是需要催動才發(fā)作,卻有一處可追查的地方?!?p>  “哦?還請元娘子告知?!北R員外聞言面上又轉(zhuǎn)憂為喜。

  “‘摧心肝’這蠱毒的蠱母需得養(yǎng)在一塊大大的生肉上,我想貴府這樣的人家,若是這類采買費用,必定是要記錄在冊的,若不是府上的人養(yǎng)著那蠱母,外邊兒進來的人若隨身帶著一大塊生肉,便是藏在身上亦有些腌臜味道,必定有人注意到的。員外不若往這上頭查一查?!比峒喂髡f道。

  盧員外三人聽著,都眉頭微蹙,細細思索,那盧員外與夫人想了想,似是沒有線索的樣子,那韓氏卻忽的臉色微變,咬了咬嘴唇,極力掩飾面上的驚疑神色。除卻錢恣意外,無名三人俱將她神色瞧在眼內(nèi),無名出聲道:“此事也不在片刻之間,老爺、夫人與娘子可細細查問一番,我們原也要再叨擾數(shù)日的?!?p>  “是了,想必你家大郎也累了,我傳人用小攆送元大郎回園子里去罷?!北R員外忙起來喚人。不想盧員外還未出聲,廳外便來了一個小廝回話,只聽他說:“阿郎,舅少爺趕回來了,剛進了前門?!?p>  小廝話剛落地,門外便又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姐姐、姐夫!”

  盧員外夫婦聽見這聲音,面上俱是笑容,迎了出去。只見一個斯文清俊的青年走了進來,三十歲年紀(jì),儒生打扮,面上神色焦急,一瞧見盧員外夫婦便忙問道:“寶兒如何了?怎么信上說得那樣嚴(yán)重?小廝兒方才又說無大礙了又說還未好呢?”

  盧夫人一見弟弟又落下淚來,說道:“原本、原本是病得無望了,這才發(fā)信催你回來的,如今……大約是無事了的。”說著拿手絹拭了拭眼淚。

  那青年聽得一頭霧水,望向盧員外,李員外忙將他與元家四人引見了,眾人坐了下來,又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青年名為楊謙,字慎行,乃是盧夫人的幼弟,因父母早亡,自幼住在盧府中,由姐姐養(yǎng)大,是以雖名為姐弟,實則情如母子。聽得寶兒遭人暗害,楊謙氣得將手中茶盞重重地摔在桌上,又聽得寶兒性命堪憂之際得元氏一行救治,面色緩和下來,目光打量在元娘子身上。

  楊謙立起來抱拳道:“多謝娘子救了寶兒性命,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楊某人的地方,楊某悉聽吩咐?!?p>  柔嘉公主也立起來還了禮,無名上前來道:“楊大官人無需客氣,我家娘子本就是為了積福報方才出來行醫(yī),若是應(yīng)了謝,便顯得不誠心了?!?p>  楊謙笑著道:“娘子自然是菩薩心腸,我們得了恩惠的,若是不圖報也不是道理。大恩不言謝,如今我也先去瞧瞧寶兒?!?p>  自此眾人散了宴,無名一行回了那園子,待下人走了,四人聚在錢恣意柔嘉公主房中。

  錢恣意除下斗篷,只聽柔嘉公主道:“那韓氏娘子聽聞她家寶兒中的毒乃需生肉養(yǎng)著蠱母時,臉色數(shù)遍,卻一言不發(fā),其中必有蹊蹺!”

  無名靠在立柱上,笑道:“你也瞧見了?只是那韓娘子乃是她家寶哥兒生身母親,按理若是想到了什么線索怎么會不說出來呢?”

  柔嘉公主冷哼道:“這就是為什么人常說虎毒不食子了,人是常常連畜生也不如的。”

  錢恣意聞言忍不住拉了拉柔嘉公主的手道:“姐姐慎言,如今還什么也沒查出來呢?!?p>  柔嘉公主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有感而發(fā)罷了,并不是要說那韓氏的?!?p>  “你們瞧寶兒這舅舅如何?”無名挑了挑眉毛問道。

  “怎么,你疑心他?”柔嘉公主頓了頓又笑說道:“想必是在盧府下人那里聽到些什么了罷?”

  “回回讓你扮作老婦人你皆不肯的,殊不知這世上之人對老弱婦孺最沒有戒心,最肯交心的,我不過拿了些酒菜與外間看門的小廝、他們便將府里諸人的關(guān)系都說與我聽了。若你肯扮作服侍大郎的老婦而非什么大娘子,再帶上些小玩意兒,我瞧門口灑掃的婆婆們肯將盧府三代的私隱都說了與你聽!”無名打趣道。

  “你倒是說說你打聽到了什么?”柔嘉公主立起來將無名拉到椅子上,從湯瓶中倒出熱水來,沖了杯茶遞與無名。

  無名接過茶來,翹起了二郎腿,說道:“看在你這杯茶的份上,我便說與你聽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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