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神不會眷顧同一個人兩次。
這次搖篩,趙陰陽只搖到了可憐的‘一點’…
但張文生沒有嘲笑他,這種翻車的場景他見太多了,抱著虔誠平和的心態(tài)搖篩骨,終于,他的點數是二,險勝。
張文生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兒,還好。
天無絕人之路。
趙陰陽有些不爽,但也沒什么辦法,誰讓自己這一把篩骨的手氣這么臭?但他也不怎么慌,畢竟在他心中這場對局幾乎是碾壓性的,誰做誰答都不重要,反正蔣中義做了張文生也答不上來,張文生做了蔣中義肯定能答上來,無論如何都是他們贏。
“張公子請出上聯(lián)吧?!笔Y中義面無表情的說。
張文生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笑,還沒答對子呢高人風范倒是先擺上了,不知又有幾分能力?
“好,那小輩就斗膽對您出一道上聯(lián),這對子只有七字,畫上荷花和尚畫。若是您能夠在一炷香之內對出下對,且工整、意境也相同,那便是在下輸了。”張文生笑著說。
畫上荷花和尚畫。
短短的七個字,不僅難倒了一眾文學大家,也將蔣中義這個愛對對子的人給難住了。
起先蔣中義并不認為這幅對子有多難對,但當他仔細一品后,才明白這幅對聯(lián)的精髓所在。
這副對聯(lián)屬于回文對聯(lián),無論以左右哪里開頭,組成的話居然能夠完全一樣。雖然只有短短七字,但此對聯(lián)的精妙之處,卻足以讓人瞠目結舌。蔣中義對了那么多年對子,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問題,當下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顯然這副對子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不只是他,就連一眾看客和書生們也被張文生所做的對子給難住了,一時間紛紛低頭沉思,就連一向不學無術的余不才也開始裝模作樣的沉思起來。清音殿下自詡也算是有兩分才氣,結果卻因這個對子焦頭爛額、毫無頭緒。自這副對聯(lián)一出,整個大廳都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安靜,沒有一個人發(fā)出聲音,靜的連一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趙陰陽本來還志在必得,但看到半炷香已經悄聲無息的燒掉,而蔣中義臉上的凝重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是愈發(fā)濃重了的時候,不由得有些沒底起來。但他知道做對子是一個極其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稍微分神都有可能全盤大亂,所以他也不敢出聲詢問。張文生對著趙陰陽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神色,趙陰陽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去。
又過了一會兒,一炷香只剩下個香尾了,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蔣中義一直沒有動過的身軀終于動了一下。趙陰陽一喜,連忙問他怎么樣,想出答案了嗎?蔣中義卻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張公子給出的上聯(lián)太過刁鉆,實在是厲害,我蔣某人佩服?!笔Y中義對著張文生抱拳說。張文生聽后松了一口氣兒,雖說這是千古奇對,但他還真怕蔣中義瞎貓闖個死耗子,將這副對子給做出來。余不才面色也是一喜,哈哈大笑,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看來這次有人要賠的血本無歸咯!”
趙陰陽的面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已經扯出了蔣中義這番大佛后,依舊是輸了!
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要將狐血玉給賠出去了?要知道這狐血玉可是他為家族做了一件大事,父親才破例賞賜給他的,并且告誡他一定不能落到外人手中!這可倒好,連半年的光景都沒有,玉還沒暖熱乎呢,狐血玉居然已經被作為賭注輸出去了,而且還是輸到了老對頭張家的手中!
此時的趙陰陽心中甭提有多后悔了,自己為什么要嘴賤、將張文生也給拉進去這趟渾水?這下好了,別人扮豬吃老虎一下將他身上的油水給褪個精光!回到家后自己還不知道要面臨什么樣的責罰。
雖然此時的趙陰陽很憤怒,但是也不至于去昏了頭的責備蔣中義。一來這場賭注本就是他一時沖動才出現(xiàn)的,蔣中義只是為了還他們趙家的人情幫助他而已。二來蔣中義雖說目前只是禮部尚書的身份,但由于年紀尚輕,可謂是前途無量。就算是家主對他也是和顏悅色,他一介小輩,自然不會也沒有那個膽子沒大沒小的出言不遜。
看著趙陰陽失魂落魄的模樣,蔣中義也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主動開口:“張公子,不知在賭注中涉及到的陰陽公子的狐血玉,能否用十四萬兩銀票來代替?”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驚訝的看著他。張文生也有些意外,難道這蔣中義居然要自己掏十四萬兩銀票來保住趙陰陽的狐血玉?這可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自掏腰包來彌補別人的損失。
若是自己同意蔣中義的請求的話,雖說只是獲得了一堆銀票,但是卻讓蔣中義在眾目睽睽之下欠了自己一個人情。以蔣中義正直磊落的脾性來說,這個人情可是相當有分量的。但若是讓到手的狐血玉飛走了,他也有些不甘心,一時間居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趙陰陽感激的看了蔣中義一眼,若是張文生同意用這些銀票來換取狐血玉的話,對他來說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銀票沒了可以再湊,但若是狐血玉落入了張文生的手中,那可真是再無歸還的可能了。
至于賴賬…說實話,這個念頭趙陰陽想都沒有想過。先不說有皇室公主在旁邊看著,單是余不才和何茉兩人,便將這條路給完全斷絕了。更何況對方可是張家的人,趙陰陽絲毫不懷疑若是他敢賴賬,以張文生無法無天的性格會直接讓侍衛(wèi)將自己給抓進張府…
思考良久,張文生還是嘆了一口氣,在蔣中義失望的眼神下緩緩搖頭,拒絕了他的請求。
“本公子和趙公子雖然沒有白紙黑字的明文規(guī)定,但是口頭闡述的時候大家都在場,相信隨便找個人都可以作為公證人。既然已經立下了規(guī)矩,那么就要按照規(guī)矩辦事,本公子也很想用銀票來替換那狐血玉,畢竟十幾萬兩銀票可夠本公子去萬花閣瀟灑好一陣子。但奈何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若是人人都不遵守規(guī)矩,還要規(guī)矩有何用呢?”張文生說的斬釘截鐵,正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