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后急行,已然越過城門,身后卻也緊追不舍有十余騎,李若瀾見后面的追兵和跟屁蟲一樣有些惱火,心想不就是自己刺殺了一位朝廷大臣,有必要把自己小命也搭進來嗎,又不是刨了你們家祖墳。
一手扶著韁繩,身子斜側(cè),幾枚鋼針招呼過去,領(lǐng)頭的三馬腿腱登時被洞穿,馬腳沒了力連人帶馬跌在地上打滾,幾個回合下來身后的追兵紛紛落馬,再也沒辦法追上兩人。
見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兩人終于是緩了口氣,現(xiàn)在是半夜三更月光照耀下,整個石子道路看起來有些陰冷,也不多說話并羈前行,先得逃到一處安全的位置才能放心。
已經(jīng)奔走了數(shù)十里,兩人此刻到了關(guān)封山附近,關(guān)封山處于徐州和嚴州之間,勞馬奔波她此刻也覺得有些倦意,忽然看見關(guān)封山山腰隱約有點點燈火,顯然是有人在此處居住。
“眼下暫時是沒有官兵追來,咱們先找一處地方先歇息,過了這夜再行出發(fā)吧。”李若瀾騎在馬上,對著一旁蒙面男子說道。
“這附近沒有客??梢源蚣庑ⅲ€是先去嚴州城罷。”蒙面男子對李若瀾的話有些疑惑,眼下也沒有地方可以歇息,說不定可能還有官兵要接著追來,哪是休息的時候。
“沒問題,你跟我來?!崩钊魹懷凵医器铮p笑一聲,馬鞭飛揚,策馬往關(guān)封山上行去。
兩人來到那座草屋旁,將兩匹馬拴在稍遠的樹干上,來到草屋門前見草屋懸梁掛著兩只燈籠,屋內(nèi)漆黑一片主人這時肯定是在休息。
她在門板上敲了幾下,聲音格外的洪亮,屋內(nèi)這時窸窸窣窣的響起一老人的聲響,顯然是大半夜被人敲門吵醒十分不怏。
“是誰啊,我這一老人家睡覺本就淺的很,好不容易睡著了做個美夢,居然給你打攪了!”開門的是一頭發(fā)斑白的老人,本來睡得正香,一開門見兩人站在門外,其中一人居然還蒙著黑巾,登時嚇了一跳以為來了強盜就要關(guān)門。
李若瀾眼疾手快,一掌拍在老人頸側(cè),老人便被打暈。
兩人將老人藏在灶房的枯柴堆里,這一來兩人倒成了這間房子的主人。李若瀾心中有些得意,笑道:“你看這不就是給咱們準備的客棧嗎!”
蒙面男子哭笑不得,她這個法子還真是別出心裁道:“也就只有你這古靈精怪的人精才想的出來這個法子。”
話還沒有說完,李若瀾一手迅疾支出,那男子的黑巾已經(jīng)被她滑掉,峻逸的面容棱角分明,兩道劍眉,漆黑無暇的眸子不是陳涵又是誰。
面巾滑落,四目相對兩人忽然沒了言語,有的只有知心的笑意和眼神中彼此的光華。
“若瀾五年多了,終于能再見到你了。”陳涵微微一笑,那笑容一瞬間似乎將整間屋子映亮,說不出的溫暖。
五年下來,陳涵已經(jīng)比她要高出一個頭出來,時間的蘊養(yǎng)讓當初那個俏公子變得更加沉穩(wěn)和清俊。
李若瀾臉突然一紅,想起當初兩人還小的時候卿卿我我的樣子,眼下兩人都是大人模樣,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陳涵的目光。
“想啥呢,折騰了一晚上奴家好累,一早咱們就得出門早點休息。”屋內(nèi)閃爍的暖色燭光映在李若瀾的臉上,惹不盡的嬌媚,陳涵笑出聲來忍不住想要捉弄一番。
李若瀾自然是知道陳涵調(diào)侃她,咬牙切齒,一只手狠狠攥著他腰間的肉扭成圈。
“哎喲,若瀾又欺負人啦,好女不和男斗,快松手。”陳涵臉上的笑容登時就僵硬成似哭似笑的樣子,李若瀾這一招似乎就是天克他一樣,即便是這么多年的潛心修行下來,仍然是拿這一招沒有辦法。
“哼,我又不是什么好女人,我手上的人命一本書都寫不下,我就不松手?!崩钊魹懸徽兄品惡此歉睙o可奈何的模樣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若瀾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反擊了!”陳涵眼珠子轉(zhuǎn)動,笑著回答一手將李若瀾那只胳膊一拽,只覺得一股勁力襲來,她的身子便被陳涵緊緊圈在懷中。
兩張臉距離僅一拳之隔,彼此之間的熱氣傳遞在臉上,很溫暖,卻又十分曖昧。
李若瀾一顆心咚咚跳個不休,陳涵一只手穿過她的發(fā)絲將她頭給托住,眼神中的炙熱讓她不敢直視。
“在谷中整整兩千個日夜,終于見到你了,若瀾這一次我再也不要讓你孤身漂泊!”
說完便低頭襲上,兩道唇瓣輕輕的觸碰在一起,他的唇如火焰炙熱將她心靈灼燒得顫抖,她的唇如初春薄冰微涼將他的靈魂渲得安寧,他的火熱感染了她,她的妍媚亦升華了他,天地間仿佛是在旋轉(zhuǎn)飛舞,兩人似乎這一吻使彼此忘卻了所有,只知道她的心中有他,他的心中從未忘卻她。
旦日清晨天尚未亮,她已醒來,夜里她和陳涵激吻下居然讓她暈厥了過去,掀開被子看見衣服完整,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只見陳涵鋪著一層禾草在地上睡著,想到夜里兩人忘乎所以的動作,她臉色不由得通紅,面對陳涵的動作她居然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心中暗暗罵自己是不是色鬼,絲毫招架不住美男子的侵略。
“死鬼!色鬼!情鬼!色情鬼!...”
她醒來陳涵也察覺到床上的她的動作,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陳涵對她微微一笑,李若瀾板著一張道:“哼,有什么好笑的,咱們趕緊到嚴州城去?!?p> 洗漱完畢,兩人見那老人還倒在柴堆里還沒有醒來,將老人扶上床,李若瀾對著陳涵道:“給我拿一兩銀子!”
陳涵聽后一愣,他沒有散錢便從衣襟里掏出一張一百兩紙鈔遞給她,她笑吟吟將這張紙鈔收進自己的懷里,又拿出一錠一兩的銀子放在桌上。
陳涵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李若瀾給敲詐了,拿她無可奈何,兩人策馬奔騰,再次向嚴州方向進去。
到了嚴州城已經(jīng)是七八點的樣子,守城官兵尚未嚴查散人,進到城里兩人肚子已經(jīng)是呱呱大叫,找了一間茶肆吃過早餐,又找了租了兩間客房安頓好住宿,兩人在房內(nèi)休整一會,她便要說在這城內(nèi)逛逛。
嚴州是陳國出名的絲綢之鄉(xiāng),因為佳產(chǎn)各種紡織作物,這里的服飾產(chǎn)業(yè)異常發(fā)達,每年大批的綢緞被祁宋兩國采購,這次來到嚴州她自然不會放過購物的機會。
這些年她在全國上下奔走,盡是簡衣出行,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一會,便想給自己添置幾件衣服。
街上不少規(guī)模不小的服裝店鋪,看得她是眼花繚亂,東選一下右看一下,陳涵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淺青色裝扮,李若瀾看他這幅模樣搖了搖頭道:“陳涵你品味太差,我給你選幾套綢緞讓掌柜給你做幾件衣服!”
陳涵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他比較喜歡這種清淡的衣服也覺得沒什么差的地方道:“若瀾你喜歡自己做便是,我無所謂?!?p> 李若瀾白了他一眼道:“直男癌患者,我說給你做你就答應(yīng)便是,不要算了。”
陳涵一時也不明白什么叫直男癌,看到李若瀾快要變臉的神色暗叫不好笑道:“我家若瀾的心意,咱哪敢不喜歡,你挑幾款我試試!”
“誰是你家的人!”李若瀾剜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挑出一塊質(zhì)地柔軟,刻著青楊柳紋路的綢緞往他身上比劃,又挑出一塊刻著星月的綢緞比劃,一口氣選中八款底色綢緞給陳涵做衣。
給陳涵選好后,自己也挑出一條天藍柳絮飛揚的綢緞,一條刻著祥云抱輝的綢緞亦是前后選了八款底色綢緞來。
掌柜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大爺,看她倆選的底料和款色皆是絕配,不由的贊道:“這位公子你的眼光可真是獨到,十六款底色綢緞兩兩相對,絕配啊,只是美中不足有點可惜了,唉?!?p> 李若瀾聽這掌柜的話有些奇怪道:“可惜什么?”
掌柜在兩人身上掃去,撫須道:“請恕老朽直言,公子切勿生氣!”
“但說無妨?!?p> “公子選搭皆是情侶之配,只是兩位公子皆是男子,做這情侶之間的服飾倒是顯得不好?!痹瓉碚乒窨床怀隼钊魹懯悄邪缗b,見這服飾皆是為兩人量身定做,說她是有龍陽癖。
陳涵聽到掌柜這話大喜,他對于李若瀾對他的心尚不知到底如何,聽到掌柜這話終于放下心來,臉上瞬間笑出一陣花來,而李若瀾則是臉色一變道:“你這掌柜當?shù)模也蛔隽?,走了?!?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陳涵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鈔道:“掌柜你先做,只要做得好錢不是問題!”
“唉,這年頭到底怎么回事,難道開始流行男人和男人談愛了嗎?唉老了,老了!”掌柜一陣嘆息,頗有嘲笑自己跟不上潮流的意味。
“若瀾,慢些走,還要買些什么我陪你一起!”陳涵緊跟而上,一手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這手就從自己手中消失不見。
“龍陽癖患者,離我遠點!”她稍微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仿佛被鉗子夾住一般,拗不過他慪氣道。
“那凸嘴魚的不識好歹,我家若瀾也敢招惹,待會咱們把針線準備好把那老凸嘴魚的嘴給縫上,看他以后還怎么多嘴!”
李若瀾聽到這話噗呲一笑,也不怎么生氣了,想想在街上逛去準備再買些什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