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楚前腳輕描淡寫的接過畫卷,展開之后看了一眼就呆滯在了原地,韓飄飄見狀不明所以,輕輕喚了幾聲,就看見韓先楚回過神來,眼神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小心翼翼的卷好畫卷,匆忙的走了出去。
“果真不同凡響。”
韓飄飄看著父親火急火燎的身影,就知道,這畫卷肯定非比尋常,至于他父親要去干什么,那他就不知道了。
韓先楚半生,見過了很多名家畫卷,但都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手中的這副卷軸,為了證實心中所想,喚了下人備轎,前往了楊家。
楊韓世交,平常不少來往,不過韓先楚慌慌張張的樣子,在楊滇風(fēng)看來,少見的很。
就算是府上進(jìn)了賊,都不曾見過韓先楚這副模樣。
“這么慌張,就為了一幅畫?”
楊滇風(fēng)聲音洪亮,聽清楚了韓先楚的來意,聲音都高了好幾度。
鑒賞字畫這方面,楊滇風(fēng)一竅不通,更不要說賞識了,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噎著么。
“這畫上有山有水,是山水畫?!?p> 楊滇風(fēng)兩指摸著下巴,很是篤定,殊不知對面的韓先楚滿臉黑線,明眼人一眼都看的出來有山有水,這么簡單的問題,韓先楚又不是傻子。
見韓先楚神情不對,楊滇風(fēng)琢磨了一下,又低頭看著畫卷,有山有水這確實沒錯啊,再多無非就是水墨潑成的草木,難不成這也要說出來?
這期間,楊瑋偷摸的過來轉(zhuǎn)了一圈,看清楚韓伯父和他父親在研究畫卷時,頓時沒了興趣,卻不曾想,正好撞在了槍口上,被楊滇風(fēng)踹了幾腳,方才放他離去。
“老韓,你就別跟我繞圈子了,這慧眼識字畫是你的本事,拿給我看,我可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楊兄,這畫中山水很是不凡,算是少有的精品,而且畫中有意?!?p> “是有那么一絲莫名的韻味?!睏畹犸L(fēng)點了點頭,畫中有意,雖然驚訝,但不至于震驚,只能說明這用墨之人有些不尋常罷了。
這用墨之人……
楊滇風(fēng)這才想起來,看向畫卷的署名一角,這一看便如同向前的韓先楚一樣,嘶的深吸了一口氣。
“你來是讓我看這個的吧。”楊滇風(fēng)猛地抬頭,正好對上了韓先楚鄭重的神情。
“不錯?!表n先楚嘴中吐出了兩個字。
“你能確定?要知道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可不少。”楊滇風(fēng)開口,好似有些懷疑。
“真要是那位的畫,怎么能落到你的手上。”
“這畫是李長安贈予我兒的。”韓先楚一句話,就徹底打消了楊滇風(fēng)心中的不確定。
“難怪!”
兩人相視無言,神色凝重,看著展開的那幅畫卷,如果真的如他們心中所想,一切就說的通了。
鳳翎樓奢華大氣,只住了區(qū)區(qū)一個少年,先前覺得有些疑惑,現(xiàn)在看來,算是最正常不過了。
青云知州入鳳翎樓片刻便退,酒宴之上更是忍氣吞聲,事后也沒有明里暗里動李長安一根汗毛,這不像是青云知州的性格,看了這副畫后,兩位家主方才明白了李長安的底氣。
“葉凡修?!?p> 兩人看著畫卷的署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能讓青云知州退讓三分,一招打敗何須言的少年李長安,一定是來自躍龍淵!
金字塔尖的宗門之一。
相對而言,這青云州在他眼中,確實難以入眼。
葉凡修自從歷練入宗之后,便極少下山,除了武功,平日里最愛的便是作畫,聽聞這作畫還是他夫人硬逼著他學(xué)的,不過葉凡修極其寵愛妻子,就埋頭鉆研字畫,畫工不深,但也看的過去。
只不過關(guān)于葉凡修的東西,很少會被帶下躍龍淵,江湖中更是傳聞,只要能夠得到葉凡修的一些東西,便能憑借此物讓躍龍淵葉家出手相助一次。
后來證實,這話是葉夫人親口說的,就是因為躍龍淵中無聊,想和葉凡修找些樂趣。
這一下,江湖中更是炸了鍋,原來這話并非謠言,而是葉夫人親口說出來的,有了葉凡修的一些物件,可就相當(dāng)于有了一道免死金牌,多了一條命。
對于家族,小的門派來說,若是能夠得到一件,黃金萬兩也不換。
并且沒人膽敢造假,要知道,真到了要命的時候,攜帶著物件上了躍龍淵,尋求幫助,被發(fā)現(xiàn)造假,江湖劍宗的怒火沒人能夠承受的起。
“這下,韓兄可是多了一條保命的手段啊,別說青云知州了,就連邶朝一品,都不敢造次。”楊滇風(fēng)直性子,眼巴巴的盯著那幅畫卷,滿是羨慕。
韓先楚趕忙把畫卷收起,裹入懷中,兩家世交,楊滇風(fēng)自然不會作出非分舉動,韓先楚相信這一點,不過嘛,心情好,就開開玩笑也無妨。
“不對啊,他們兩人不是一塊去的么,怎么只送了你韓家一幅畫,楊瑋可是空著手回來的,難道兩人有些矛盾?”
楊滇風(fēng)氣不過,自己隨口嘟囔著,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要真是自家小子和那李長安有些不愉快,,縱使知道了李長安來自躍龍淵,楊滇風(fēng)也不會讓兒子低著頭去巴結(jié),大不了以后躲遠(yuǎn)點。
“楊兄,要真是你想的那樣,你可要多囑咐楊瑋賢侄幾句,以免淪落到何家二小子那個地步。”韓先楚一本正經(jīng),盯著楊滇風(fēng)一字一句的說道。
楊滇風(fēng)懂的話中含義,這青云城中不過一指之?dāng)?shù)的人知曉,何言衷死的蹊蹺,想必那何意也心中有數(shù),查不出來兇手,就只好讓何言衷體面的去了。
……
“老爹,你叫我。”
楊滇風(fēng)招呼韓先楚坐下,讓下人去叫了楊瑋過來,先問清楚,也好知道日后的打算。
楊瑋向來大大咧咧,扯著嗓子就推開了門,一看韓先楚還沒走,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在門口喊了一聲伯父,方才推門而入。
“啪!”
楊瑋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被響聲嚇得一激靈,站了起來。
楊滇風(fēng)怒拍書案,聲音低沉:“我問你,這畫是怎么回事?!?p> 楊瑋探頭,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幅畫卷,答道:“這不是長安送給韓飄飄的那幅么。”
“既然送給了韓賢侄一幅畫,那可有送你什么?!?p> “什么也沒有?!睏瞵|搖了搖頭,一臉從容。
看的楊滇風(fēng)和韓先楚心頭一沉。
“這畫就懸掛在鳳翎樓中,每次我和韓飄飄前去,他總要看幾眼,后來長安兄就送給他了唄,這有什么的。”
楊滇風(fēng)看著楊瑋滿不在乎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那怎么沒送給你,還不是人家看不上你,你這個整天不著調(diào)的小王八。”
說著,楊滇風(fēng)就站了起來,看那提著衣袖的架勢,是準(zhǔn)備上手教育一番了。
楊瑋一看,這還得了,就因為一幅畫挨揍這可不值得,連忙向后閃了幾步,伸出手臂,做出防御姿態(tài)。
“你先等等,別動手,咱們楊家可是書香門第,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作為一家之主,就算我是你兒子,那你也不能天天閑著沒事就拿我練手,我堅決不同意。”
“不就是一幅畫么,大不了我明天去找長安兄,給你帶一幅回來。”
“你真能給我?guī)Щ貋??”楊滇風(fēng)愣了一下,這畫卷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
“你的意思是鳳翎樓還有這樣的畫卷?”韓先楚聽出了楊瑋話中的意思,遲疑著問道。
“那當(dāng)然了,鳳翎樓中總共有三十六幅字畫,本來是送我和韓飄飄的,我又不喜歡,再說了我爹也不愛這些,我就懶得拿回來,拒絕了。”
“嘶!”
楊滇風(fēng)和韓先楚對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畫卷在李長安手里居然有三十六幅!
“誰說老子不喜歡的,你現(xiàn)在就去,拿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楊滇風(fēng)一聲大吼,拎著楊瑋就將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