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的血霧已經(jīng)散去了,在神圣的火焰中,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回歸了最為慈愛的大地。
不見昨日的一切。
嗅著微風傳來的清新空氣,巴薩羅謬挑了一個最高樹木,坐在樹頂眺望著遠方剛升起的朝陽。
日輪如舊播撒著生命的輝光。
太陽照常升起。
每當沐浴在這光芒中,不論它是溫和的還是灼熱的,巴薩羅謬總能尋找到難得的平靜。
既然狀態(tài)這么好,那就順便升個級進個階吧。
巴薩羅謬很是輕松愉悅的下了這個決定。
當然,輕松只是對巴薩羅謬來講的。
即使人類已經(jīng)是土之民中的佼佼者,也只有著稀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夠完成這超脫凡俗的偉業(yè)。
凡俗與超凡之間的區(qū)別,是“渴望”。
當然,教團出品的正式名稱自然不是這個。
在數(shù)不清的先驅生命犧牲下,排除了眾多疑似的錯誤答案,人類得到了這條規(guī)律。
只有擁有著強烈執(zhí)念強烈渴望強烈傾向性的生靈才可以穿過青銅之海,得到真理殘渣,再墜歸回到主物質界。
只是知道這個規(guī)律并沒有什么用,在名為火劍之路的超凡體系構建完成前,超越凡俗基本上等同于撞大運一般。
在哲人國的初代赫爾墨斯創(chuàng)造出火劍之路后這個情況才有所好轉。
誓約,戒律,geis,這種技術有著種種的名字。
誓約是帶有超自然特殊性的禁令,通過為自己劃定不能做的事,并保持此規(guī)定,得以獲得力量。
這類的條令具有超自然的束縛性,因此在較早的民間傳說中都將之等同于法術或咒術。
整個相關系統(tǒng)的運轉源自于所有人自身,在進行誓約的同時,便相當于對靈魂進行了一次形體重新構造。
因為這個原因,在未達到創(chuàng)造界之前,違背誓約便相當于直接死亡。
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所得到的反饋加護均與所許下的誓約息息相關,也只有越是擁有沉重的不自由的家伙才能反過來得到越強的能力。
通過誓約的那一剎那的升華改變,人類終于能夠獲得短暫的青銅之海適應性。
而在這里提到了青銅之海,那便不得不轉而提到斯拉夫人的神話了。
斯拉夫神話是喀難世界諸多神話中最為古老,最為完整的。
北境的斯拉夫人們便一直十分相信他們的祖先是創(chuàng)世神鍛造世界時濺出的鐵水所化,而創(chuàng)世神也有一半是鐵礦所成,斯拉夫人便很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擁有一半神的血脈了。
他們對此很是自豪,每一個斯拉夫人都會將這則神話故事反復的講給自己的孩子聽,故此,這些不知道真假的神話傳說才能夠流傳至今。
雖然總有著些許虛構的部分,不過從中尋找出真實的部分,以繼承過去留下來的遺產(chǎn),本來便是圣跡觀測所的研究者們的工作。
在他們的神話中,相傳在世界初開之際,沒有天也沒有地,在那混沌中,只有一道名為加倫的河流,與一座被稱之為史爾貝爾的火山。
那加倫河一直流向史爾貝爾火山不見干枯,那史爾貝爾火山上的火焰日夜被加倫河的河水澆灌也不見被熄滅。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在河流與火山的僵持中,水蒸汽充斥了一切,形成了遮蔽萬物的迷茫白霧。
終于有一天,水蒸汽積累到了某種程度,于是,在河流與火山的交集線,一顆大樹生長出來了。
這顆樹的名字叫做拉巴卡尤克,在斯拉夫人的古語中意思是一切的起點。
過不多時,在水蒸汽的滋養(yǎng)下,那樹上便結了一個果子。
那果子成熟后沒人摘,便自己落了下來,在史爾特爾火山上砸出一個坑,果子與大地都裂開來了,便露出了其中藏著的種子與礦脈。
種子落在了礦脈中,卻也異常頑強的生長了起來。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那種子成長起來后卻不是和拉巴卡尤克一樣的樹,反而是一個奇形怪狀的人形生物。
那個生物的名字就是尤克,意思是最初的。
那尤克誕生到世界上后,渴了就大口呼吸彌散著的水蒸汽,餓了就吃身邊礦脈中的礦石,倒也幸運的活到了長大。
長大后祂終于可以行動了,便在這誕生的火山河流與樹木中玩耍著。
大抵是命運的指引,有一天,他終于玩的沒意思了,開始尋找新的玩法了。
他決定,要用母樹的樹身做一個爐子,用加倫河的河水冷卻,用史爾貝爾的鐵礦做原材料,去創(chuàng)造一個他也說不上來的東西。
他要造的東西很順利的就造成了,那就是這本書的主要舞臺——喀難世界了。
在鍛造完世界后,尤克就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準備去混沌中探索了。
在臨走前他才發(fā)現(xiàn),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沒有用完,很著急的他也懶得管是什么東西了,便一口氣將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它們?nèi)M了這個世界。
青銅之海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其中最為知名的一件【奇跡遺物】
在斯拉夫人的神話中,青銅是創(chuàng)世神尤克鑄造世界的引子。在神秘學中,青銅是一切奇跡的源頭與基石。
事實上也不假。
根據(jù)學者們的研究,青銅之海的存在其實與常人的想象截然相反。
它并不存在于什么九重天界之上。
它與喀難世界存在于同一個層面,甚至比整個喀難世界還要巨大。
它即是喀難世界能夠成立的基石之一。
而活動界,便是通過誓約鑄就強烈的執(zhí)念,將頻率調(diào)整到與青銅之海相近,以此將靈魂投入到青銅之海進行升華。
在這個過程中,生靈的靈魂會自然吸引到創(chuàng)世之初的真理殘渣對其改造。
通過獲取這一創(chuàng)世之初的奇跡源頭,人類才能夠于某種概念要素進行貼近,擁有了行使魔力,咒力,斗氣等超凡力量的資格。
有兩點需要的注意的是,一是由于青銅之海過于廣袤,靈魂往往會迷失其中,難以回到喀難世界,故此,需要擁有一定喀難世界傳說的物品進作為坐標。
二是由于人類的靈魂結構難以完整承載真理殘渣的因素,也需要在身體里面植入特異材質打造的承載物。
在這個過程中,那件物品與人的靈魂將會一同升華,并建立起一種特殊的聯(lián)系。
以執(zhí)念作為火焰以誓約作為鐵錘,煅燒魂靈煉就黃金之劍,利用其破開蒙昧抵達神權的領域。
這就是火劍之路的名字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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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階活動界的前提要求,巴薩羅謬早就湊齊了。
只是因為他之前不想而已。
他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聆聽著那不似人類的沉重心跳聲。
他一直能夠感受到心臟內(nèi)部存在的那股異質感。
在他降臨之初,這東西就已經(jīng)通過手術被塞入了這具身體里了。
他未曾達到活動界也擁有著要素能力的原因恐怕也正是因為這手術了。
注入作為煉成重要原料的“水銀”
經(jīng)由煉成哲人之石的白化、赤化、黑化、翠化、黃化五階段之一的白化。
以及那個名為“不等價奇跡”的刻印。
即使只是憑借著巴薩羅謬那一點基礎的煉金術常識,也足夠大抵猜出手術的效果了。
恐怕在自己心臟中的那個東西,正是哲人石雛形的碎片。
喰宴教團的人不會那么好心,他們的尿性巴薩羅謬再清楚不過。
最大的可能性是作為儀式的特殊祭品之一。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巴薩羅謬可以預見他接下來要遭受的追殺了。
不過,他無所謂。
不如說是更好,有了這么多功績送上門,這更方便了他加入異端審判庭。
巴薩羅謬期待著。
即使只是作為雛形的碎片,哲人石這種等級的物質也足以作為最穩(wěn)定的坐標與承載物了,進階需求中的要素物已經(jīng)解決。
剩下的只有渴望了。
正好,這東西的巴薩羅謬多的是。
每個人在小時候都曾有過這種的渴望吧?
想要成為偉大的人,想要成為了不起的人,想要想要飛上天空,想要觸摸星辰,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但是在長大之后,大多數(shù)人都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放棄了這些異想天開的渴望。
因為他們明白了,他們做不到。
名為常識的鎖鏈束縛了他們。
當然,這并非貶義,只有遵循著這樣的常理世界才能夠運轉下去。
但是,總有一些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一直渴望著這樣的不平凡,他們一直在向著自己渴望的理想而前進。
所謂的超凡者都是一群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都是一群愿意為了某個不得而知的理想舍棄一切的瘋子。
不論是對權欲的渴望還是對存活的渴望,不論你是想毀滅世界還是想拯救世界。
只要渴望足夠強烈即可,只要永遠踐行著這理念的行動即可,身為一切奇跡源頭的青銅之海,會自然的回應與自己本質相近的超凡者們。
巴薩羅謬是不缺這樣的渴望與行動力的。
想要去見識到更新奇的世界,于是他便冒著艱苦成為了一名【冒險家】。
想要攀上險峰絕嶺,他便鍛煉出一身足以克服任何環(huán)境的肉體。
想要征服七海諸洋,他便磨練出一身足以視巨浪如平地的技藝。
不想借助輔助,因為他單純的喜愛著這在生死間超越自身的過程。
不想借助工具,因為他單純的喜愛著這憑雙手征服山與海的過程。
巴薩羅謬這個人,是天生的超凡者,他永遠不會向常理妥協(xié)。
犯了罪就必須接受懲罰,不論是什么身份;答應了的事情就必須要完成,不論多么困難;有了理想就必須去努力完成,不論是要為之付出多少。
他一直堅信著這些看似天真的理念。
所以他才會在得知馬戲團背后的真相后,執(zhí)意壓抑著自己不進階活動界,以凡人的身份為那些死去的人復仇,讓他們同樣的因此而絕望。
他天生就該屬于這個有著超凡力量的世界。
即使是沒有系統(tǒng),他照樣可以憑借自己輕易的往返青銅之海,進階活動界完成超凡。
巴薩羅謬再次的明白了,自己的本質自己的目標。
于是他大笑,按住了自己胸中跳動著的心臟,許下誓言。
他的眉眼間滿是莊嚴沉肅,嘴角卻是上揚,宛若領悟到了真理的喜悅。
巴薩羅謬的目光望向了遠方天穹上高懸的烈日,鄭重的在自己的胸口畫了一個被圓形環(huán)繞著的十字。
那是神,也是世界。
這是要以世界與眾神作為見證。
在喀難世界的傳統(tǒng)中,只有最為莊重的誓言方可如此。
意味著,必須要為這個目標付出一切,信念也絕不可動搖一絲。
巴薩羅謬開口道,沒有一絲遲疑與猶豫。
“愿以眾神與常世為證。”
“我將于此立下誓約——!”
他的聲音很輕,并沒有多大聲,但卻反而帶著一股理所應當?shù)囊馕丁?p> “自此永不知畏懼?!?p> “逢惡斬惡,逢邪斬邪?!?p> “惡龍現(xiàn)世,斬盡惡龍,惡神現(xiàn)世,斬盡惡神?!?p> “我將斷絕天災,歪淵,將為那美麗而有趣的新世界奉獻一切”
近乎狂妄與傲慢的,絲毫不在意一切,巴薩羅謬理所應當?shù)男闹?p> 因為他是巴薩羅謬。
他這一次并沒有惡趣味的詠唱圣言,只是普普通通理所應當?shù)氖稣f著他所認為的,并一直堅持著的理念。
巴薩羅謬的理念異常單純而直接。
他是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他也擁有著足以實現(xiàn)這個理想的行動力。
被歪淵侵蝕,被天災肆虐的世界他不喜歡,所以他便決定如此,即使是為此付出龐大的代價。
正像他在誓言中說的那樣,他從不會因此而畏懼。
他反而甘之若飴,享受著完成不可能之事的喜悅。
他嘴角咧開的幅度越發(fā)大了。
他在笑。
伴隨著巴薩羅謬最后一個字的落下,某種東西積蓄到了極點,有光輝驟然亮起。
他的身軀在升華,就像是融化在了虛無縹緲的魂靈中,化為不可觸摸的光。
憑借著許下誓約所回饋的,他終于看見了。
——那與大地重合在一起的無盡海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