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憐大小姐……是吧?怎么了嗎?最近也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呢”白雨歪了歪頭,盡全力裝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愿意聽我說嗎?”音無憐抬頭看向他,有些晶瑩的目光中滿是期待之色。
這個表情,再加上她傾國傾城的美貌,恐怕只要是個生理取向正常的男人,應該都不會拒絕。
但現(xiàn)在的白雨,他可是完全進入了偶像的角色。
他心里毫無波瀾。
可他還是點了點頭:“恩,當然啦,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他雖然在這個狀態(tài)下不想跟音無憐有過多的接觸,畢竟暴露了真身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但是,也只有在這時,音無憐才可能傾訴一些埋藏于心底的想法,這對于他天堂嵐來說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就算音無憐的事本身和他無關,但早上所看到的那一幕落淚,他心里與之產(chǎn)生的自責還是認為應該盡可能的做些什么。
白雨幾步走到吧臺,征得愛依的同意后,端著兩杯咖啡坐在了音無憐對面。
他把其中一杯放在音無憐面前:“這是店長……不對,女仆長愛依姐給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慢慢說吧”
音無憐看了眼面前冒著熱氣的咖啡,立即抬起頭來,向吧臺里的愛依點頭致謝。
然后,她雙手抓住桌邊,沮喪的把下巴搭在桌子上,大致說了一遍學校里所發(fā)生的事。
她連帶著自己之前是個欺凌人的惡人角色,直到今天向堀江詩織道歉,這之間的所有事都簡潔的講了一遍。
時間大約花費了十分鐘左右。
聽完,白雨點了點頭。
作為親身經(jīng)歷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人,他承認音無憐說的非常客觀,沒有添加任何為自己開脫的成分在內(nèi)。
只不過,對于這件事本身,他并不知道音無憐想要表達什么。
難不成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已?
正當白雨疑惑時,音無憐繼續(xù)說了下去,語氣中更多了一些哭腔:
“我現(xiàn)在真的不想討厭自己啊,但是……每當我回想起曾經(jīng)所做過的那些欺凌行為,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厭惡啊,白雨醬我該怎么辦啊……”
“……”白雨蹙眉,深刻思考著話中的重點,隨后正色道:“憐大小姐,如果您感到失落的話,我非常愿意傾聽您的煩惱,不過如果是為這件事而感到迷茫,那最好還是和父母商量一下比較好哦,父母才是最理解孩子的存在嘛”
他做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見,因為在他聽來,現(xiàn)在的音無憐已經(jīng)不是在懊惱的程度,而是已經(jīng)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對人生的困惑。
白雨雖然內(nèi)在是一個大人,當然能給出一些良好的建議。但相比起自己這個外人,想必音無憐的父母才能給她最好的觀念。
只不過白雨并不知道,他無意間踩中了雷區(qū)。
“如果真的能這樣就好了啊……”音無憐苦笑,神色看上去變得更加悲傷:“我家是離婚家庭呢,大概是……四歲的時候?父母就已經(jīng)分開了,從那之后我一直跟母親生活呢”
“……”白雨意識到自己踩了雷區(qū),急忙把話題轉了回來:“那……那不妨跟母親咨詢一下如何呢?”
音無憐面若死灰,聲音已經(jīng)是低沉到了極致:“我母親是一個工作上的女強人呢……找她商量的話也只會得到一句‘我工作很忙’而已……”
“……”白雨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他察覺到了一個問題。
難道,音無憐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孤獨的嗎?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沒有支持者,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以堀江詩織的情況來說,就算她被認識的所有人厭惡,可起碼還有她的父母一直在旁邊守護,并安慰她。
所以在堀江詩織的世界里,父母就是其心靈上的最后一道防線,是寒冷黑暗中的一縷溫暖光芒。
但音無憐呢?
她現(xiàn)在不僅僅是被所有人排斥,甚至連她的母親都沒有時間管她,而她自己,也已經(jīng)開始厭惡自己了。
這意味著,她的世界,已經(jīng)是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想到這里,白雨渾身一顫,回過神來。
他看向音無憐,只見對方那雙褐色的雙眸也同樣在盯著自己。
“白雨醬,怎么了嘛?”音無憐好奇的皺起了眉頭。
白雨急忙避開視線,看著桌子上的咖啡,緩緩道:“憐大小姐,這種情況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給您什么建議才好,不過僅我個人認為,您能直面自己曾經(jīng)的錯誤,這是很了不起的一種表現(xiàn)”
說到這里,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仿佛是一瞬間的猶豫后,才繼續(xù)道:“憐大小姐,做過的事永遠無法反悔,請您記住這一點,所以,您應該考慮的是這之后應該如何去彌補,雖然不被原諒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十年后,您想為今天的不作為而再次后悔嗎?”
““……””
此刻不止音無憐,就連在吧臺里偷聽的愛依也是被白雨的話所震驚到了。
這建議,雖然本身是屁用沒有的一連串廢話,但實際還是要好過那些盲目且不負責任的建議。
而且,效果也確實是鼓勵人心的。
尤其是對失去了信心,“世界”一片黑暗的音無憐來說。
她確實被鼓勵到了。
同時,她的內(nèi)心,也為面前的白雨而悸動起來。
“謝,謝謝你,白雨醬”不同于剛才的失落,這是聲音嬌柔且?guī)в幸唤z羞怯的語氣。
可此刻同樣身為“女人”的白雨并沒有多想:“不用謝啦,憐大小姐,如果您以后有什么困擾,請隨時來找我哦”
作為在學校無法得知其真實想法的意義來說。
“恩,我會的白雨醬,謝謝你”
作為喜歡的人來說。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握手道別。
然后,在店外目送音無憐離開,白雨也回到了工作中。
他推開門回到店里。
與之同時,愛依轉過頭來問道:“白雨醬,你認識剛才那個女孩嗎?”
“誒?不認識啊?愛依姐為什么會這么問呢?”白雨表面故作鎮(zhèn)定,實則內(nèi)心慌得一批。
他不記得和音無憐的對話出了什么疏漏啊。
“emm,沒什么,只是你給她建議時,散發(fā)著一種好像自己就是當事人的感覺呢”愛依聳了聳肩,也沒過多在意。
她把發(fā)尾末端綁成的一小縷馬尾辮梳到肩前,就是那種很危險的發(fā)型,然后問道:“話說回來,你們學校的文化祭也快開始了吧?和剛才那個女孩的旭日高校同一時間舉辦呢”
見話題被轉到別處,白雨這才松了口氣:“是呀,不過愛依姐,我其實是旭日高校的學生呢,一直穿著櫻川女子學院的校服只是為了塑造愛豆角色而已”
他立即把這個事實澄清了一遍,所謂先發(fā)制人,就要在愛依姐提起去文化祭玩之前告知其真相。
如果像當初雨水小小那樣問了之后在澄清,那難免會被懷疑。
聽后,愛依確實有些驚訝:“是這樣啊,我就覺得白雨不像是櫻女的學生呢,說話也沒有大小姐語氣,不過啊”
她說到一半,雙臂支撐在吧臺上拖住下巴:“白雨醬,我可以去你們的文化祭玩嗎?”
“當然可以”白雨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他自知一直在受愛依姐照顧,這點小事,他沒有理由拒絕。
況且,反正小小姐也要來文化祭,再多幾個人也是一樣了。
只不過,此刻他的心中是有些五味雜陳,仿佛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必須要在文化祭時女裝出場了。
……。
工作之余的閑聊中,三個小時轉瞬即逝。
白雨換回了jk校服,與愛依天流兩夫妻道別后,就急忙往家里趕。
最近兩天雨水小小的情緒一直很差,他想早點回去為其做飯。
但是,當他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眼前的光景屬實讓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