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就是這里,到了里面,見到了人,小心一些說話。”
走到門前,薛文姬轉(zhuǎn)身對白羽,項樊叮囑道。
“師姐放心?!?p> 兩人連忙點都應(yīng)是,項樊看了眼周圍的環(huán)境,又瞄了下眼前破敗的土房,微微皺眉:“祖師的后人怎么會在這里生活?他老人家修為通天,有改天換地之能,他的后人掌控祖師遺寶,不應(yīng)該如此拮據(jù)啊?!?p> 薛文姬聽后,同樣疑惑,可懷中那間掌教交與的異寶感應(yīng)不會出錯,便沒有說話,倒是白羽想了一下后說:“我們猜測的是祖師有遺寶留下,至于是不是他老人家的后人,有待商榷,何況祖師當(dāng)年喜歡游歷,化身無數(shù),這些東西究竟是他老人家多少年前多留,已經(jīng)不可探查,百年?千年?或是萬年?
我們也是生在凡塵,只是僥幸入得宗門修行,自然明白,千百年間,王朝幾經(jīng)更迭,大起大落中,烽煙四起間,不存在真正的萬世基業(yè),總會有不孝之徒敗壞了家產(chǎn),這片世界又靈氣匱乏,少有靈材,即便是有祖師遺留,修行之后也只是相比凡人強壯了一些,改變不了太大的命運?!?p> 白羽說完,兩人若有所思,薛文姬點了點頭,倒是項樊想要出言反駁,只是想到目前任務(wù)為重,最終還是閉口不言。
想象如何,終究是猜測,想要知道事實如何,進門便知。
隔著葛家還有那么一段距離,薛文姬便一陣洶涌的氣血之力,這種氣血之力凡人察覺不到,可對于她而言,感知起來卻并不費力。
腳步輕輕一頓,懷中那物變得更加滾燙,薛文姬臉色不變,邁步向前,足足有走了一段距離,項樊和白羽也察覺了異常,兩人對視一眼,盡是警惕。
倒不是三人對于青云宗祖師有多么敬畏,雖然人人都說尊師重道,可事實上修行殘酷,父子相殘,師徒反目的橋段在修士之間每日都在發(fā)生,一件寶物,一株靈藥,可能就能夠人刀槍相向。
葛家若只是尋常人家,給一些好處銀兩,換取了祖師遺留,也算的上對得起祖師福澤,至于將其帶回宗門,三人想都沒有想過。
一來修士壽命綿長,多年修行,追尋大道下,對于親情早就看淡了,二來,穿過世界壁壘本就繁瑣復(fù)雜,以三人的能力并不足矣護得一個人的周全。
這一切在來時的路上早有定論,可此時,感應(yīng)屋內(nèi)洶涌的氣血,三人都是面色凝重。
“氣血修士?”
正當(dāng)三人靠近葛家時,杜林心中一動,命魂離體,隱隱中,感受到三道烈陽緩緩靠近。
“氣血修士,而且一次三人?!?p> 他自然不信這世間真的有什么偶然,一切偶然的事件都隱藏著無數(shù)必然,所有的事兒都有脈絡(luò)可尋,三人的出現(xiàn),讓杜林心中警惕,想到《抱樸子》的種種經(jīng)歷,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猜測。
……
“不知道友可是府中的人?”
薛文姬三人進入房門后,正見到杜林雙腿盤坐,五心朝天,擺出打坐修行的姿勢,雖然這里只有杜林一人,可為了不發(fā)生誤會,項樊還是開口問道。
項樊說過之后,過了片刻時間,杜林悠悠睜開雙眼,淡淡的看了三人一眼,目光不卑不亢,從容不迫,而對于項樊的問話,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道友?”杜林輕喃一聲:“好一個道友?!?p> 志同道合方為友,這道友,是同道之友,也是大道之友,簡單的兩字,卻道盡了修行之路,茫茫大道中并不孤單,相比兄臺,名字的稱呼,貼切了許多。
“卻不知幾位道友前來所為何事?”杜林問。
初見三人,他心中警惕,激動,有太多的問題,疑惑想要得到答案,可卻也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
自從得到地皇文,這些天他雖然一再鉆研,嘗試解答,了解的依舊片面,摸索中的修行無異于閉門造車。
見杜林并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反問起了自己,項樊微微皺眉,薛文姬神色也有些不喜,倒是白羽嗤笑了一聲后說:“兄弟,別裝了,文縐縐的,說話不累么?”
“從察覺到我們之后你就一直在裝,打坐修行?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大年初二。還需要我說的更透徹一些么?”
白羽說完,杜林微微皺眉,對于這些,他還真不懂得。
“一六午,二八巳,一月初二,馬犯東南,龍游淺灘,天地之力混亂,陰陽二氣渾濁,不適修行,否則傷身傷神,這樣的道理你真的不明白?”說完話,白羽古怪的看了杜林一眼,哈哈大笑。
杜林心中一怔,明白自己鬧了笑話,得到地皇文后他一心修行,而且,地皇文中從來都沒有關(guān)于這些的記述。
“天地之力,陰陽二氣,這世間本就渾濁不堪,靈氣匱乏,哪一天,什么時辰,在這里又有什么關(guān)系?”杜林想了想問。
地皇文中記述,天地之力濃郁,可幾天修行中,除了昨日命魂出竅感受到了一絲之外,這些天來一無所得,杜林對此早有懷疑,果然,話剛出口,白羽的笑聲戛然而止,便是薛文姬和項樊兩人聽到了這話之后,對杜林也有些側(cè)目。
一番試探,寒暄后,幾人相互通告了姓名,想到幾人都是氣血者,前來這葛姓人家,必然有些事兒,若是好事還就罷了,若是壞事兒,平白惹了麻煩。
看著三人都是面容和善,可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杜林不想平白的惹下麻煩,可此時出現(xiàn)在這,一身氣血也無法解釋,仔細(xì)的想了一下其中得失,杜林還是報出了自己真實的姓名。
對于三人目的,杜林并沒有去詢問,這世間,誰還沒有一點秘密?
“氣血洶涌,每人都強出我很多,仨人的打扮,看起來并非是趙國的人,既然是來找人,有碰巧葛家無人,想必在京都中會逗留一些時日,不急?!?p> 心中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出,可此時初見面,貿(mào)然提問恐怕不但不會得到什么答案,反而會引起幾人不快,心中想著,杜林漸漸有了決定。
一回生二回熟,幾人既然留在京都,就有再見的時日,只是一會的功夫,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個‘偶遇’的辦法。
“既然三位道友還有事兒,我就不在此叨擾了,我家就在安北侯府,隨時歡迎三位光臨寒舍?!?p> 說著話,杜林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白羽眼神躲閃,不斷查找著什么,項樊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毫不理會,倒是杜林經(jīng)過薛文姬時,她突然開口說道:“你的路,走偏了?!?p> “修行,講求一個平衡,不應(yīng)該一味地淬煉血肉,經(jīng)脈,臟腑,筋骨,應(yīng)該同時進行,而不是像你這樣?!?p> 聲音清冷,不帶絲毫的感情,杜林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那邊,白羽和項樊聽到薛文姬的話,微微皺眉,眼中有些不喜,只是礙于薛文姬身份,終究沒有做聲。
杜林倒不覺得什么,本想著幾次偶遇之后在詢問這些問題,此時薛文姬提起,自然不會拒絕。
“我丹田中無法聚集成氣,如何淬煉筋骨,經(jīng)脈,臟腑,皮膜?”杜林問。
聽薛文姬的話,淬煉血肉,筋骨,皮膜,臟腑,似乎應(yīng)該同時進行,可地皇文中分明記述,肉身修煉,當(dāng)以一身血肉為主,當(dāng)血肉淬煉完全,才可以淬煉筋骨臟腑,從外而內(nèi),最終練得刀槍不入,肉身小成,氣飽滿,血充盈,筋似鞭,骨似鋼,五臟似玉,蘊氣養(yǎng)體,六腑蘊神,清陽濁陰。
“修煉幾日,一身血肉便淬煉九成以上,地皇文記述并不是錯誤,可她既然說了我的路走錯了,想來應(yīng)該是有其它不同修煉的方式,正好對于修煉,我有許多不懂的地方,聽一聽,自然無妨。
學(xué)海無涯,若是能夠取長補度,彌補我修煉中的問題,自然好極。”
心中想著,杜林輕輕向后退了一步,與薛文姬咫尺相望。
若是男人還好,可薛文姬是女兒身,這樣的動作便顯得極為無禮,項樊看著,心中不喜,正要開口訓(xùn)斥,可薛文姬就像是腦后生眼一般,手在背后輕輕的擺了一下。
“你的命魂是哪魂?”薛文姬問,嫣然一笑間,如春暖花開,一身冰寒盡皆退去。
“幽精魂。”杜林想了一下說。
“幽精魂?!毖ξ募С烈饕幌?,又問:“可出竅了?”
杜林點了點頭。
“既然出竅了,當(dāng)知道修行一途在乎一個氣血通暢,丹田之中始終無法誕生內(nèi)氣,卻可以通過命魂魂燈溝通天地,使天地之力入體,淬煉臟腑筋骨,血煉皮肉,氣淬筋骨,如此循環(huán),相輔相成,事半功倍,而不是一味的淬煉血肉。
引天地之力淬煉肉身,至多只能打磨皮膜血肉,對于臟腑筋骨,用處不大?!?p> “魂燈?”杜林心中一動,倒是明白了薛文姬話中的意思,只是心中沉吟了一下后,暗自想到:“魂燈我倒是聽過,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魂燈和我所知道的是不是同一個,命魂出竅,入主魂燈,溝通天地,引天地之力入體,淬煉筋骨臟腑,之前便察覺命魂出竅對于肉身淬煉好處極大,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