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我難受,我想殺了他,我恨他,恨他害了我的兩個孩子,可就算這樣,我還是舍不得,還是愛他,阿瑾,你說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阿瑾,阿瑾。”
于紫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邊說邊哭,蘇瑾不知道她眼前的這個好友,外表如此光鮮的她,本該活的火樹銀花、沒心沒肺的她,心里會藏著這么多事,內(nèi)心會這么痛苦,想起自己這些年來經(jīng)歷的酸楚,蘇瑾忍不住抱住她,自己卻比于紫嫣哭得還傷心。
兩個女人在卡座里哭得稀里嘩啦,服務(wù)員生怕出什么事,接連來問了兩次,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蘇瑾只是擺擺手,表示她們只是哭一下就好。
于紫嫣哭著哭著,居然睡著了,只是嘴里還在輕輕抽泣。
看著睡著的于紫嫣,蘇瑾才哽咽的說到:“傻瓜,我們都是傻瓜,你愛他,我也愛他,即使他真的如你說的那樣不堪,可我還是愛他,即使過了八年,我依然忘不了他。”
睡著了的于紫嫣沒有任何回應(yīng),若是平時,肯定又會是一頓鄙視。
睡著了的于紫嫣眼角還掛著淚痕,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有時候我們習慣用表面的堅強和沒心沒肺來掩飾,就如刺猬,遇到危險時豎起尖刺,刺傷了別人,也掩飾了自己的懦弱。
蘇瑾輕輕幫她擦干眼淚,把她額前的碎發(fā)攏到耳后,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她躺著,再拿出鏡子,重新給自己補了個淡妝。
鏡子里的蘇瑾,眼角已經(jīng)有了一條細細的魚尾紋,雖然平時看不見,可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明顯。
蘇瑾放下鏡子,心頭升起一種無力的感覺,既無力為自己的朋友分擔憂愁,也無力為自己的愛情找到出路。
窗外正是陽光燦爛,絢麗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了卡座的桌子上,一部分光溜進了桌子上的那壺蜂蜜柚子茶里,讓里面的茶水看起來有些琥珀的顏色。
蘇瑾倒了一杯,輕輕酌了一口,濃香的蜜里,有股柚子淡淡的苦味,也有茶的香味。
這種復合的味道,過于復雜,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很多人借著一壺茶,就可以過一天,因為茶就如人生,有苦也有甜,有寒冬的冰,也有陽光的暖。
無論怎樣生活都要繼續(xù)。
吳尋沒有時間整天守著聽蘇瑾在講什么,也沒有時間關(guān)注她過得怎么樣,盡管他渴望每分每秒都能聽到,盡管他無時無刻都想和她在一起。
就在蘇瑾喝著茶看著陽光發(fā)呆時,猴子又給吳尋傳了一段壓縮的無間歇錄音,這個錄音正是吳尋塞在蘇瑾手提包里的竊聽器傳來的。
那段話雖然很小聲,卻一點也不影響吳尋聽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瑾還是以前那個小瑾,還是那個深愛著尋哥哥的小瑾,他恨不得馬上見到他,告訴他自己的心一直沒變,自己從未走遠,吳尋抓起鑰匙就往外走去,卻在車庫里停下了腳步,他渴望見到她,一秒鐘都等不了,而理智卻不準他這樣做。
吳尋坐在車里,看著昨天蘇瑾給他發(fā)的信息,翻來覆去得看了好幾遍,回復欄寫好了又刪掉,刪了又寫。
最后還是發(fā)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珠穆朗瑪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山頂長年積雪,它選擇了享受高度就得承受嚴寒。”
吳尋的回復讓蘇瑾十分意外,看到內(nèi)容又感到十分迷惑,實在不知道他是要說什么,還是發(fā)錯了。
很自然的,蘇瑾跟以前一樣立馬就打了個問號過去。
不到兩秒就收到了回復,盡管只是個問號也讓吳尋十分高興。
“從前有頭豬,在森林里迷路了,雖然食物充沛但沒過幾天,還是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過了幾秒蘇瑾又收到一條短信,這條短信以前她給吳尋發(fā)過,想想他當時是怎么回復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理?!?p> 跟往常一樣,蘇瑾打下同樣的這幾個字,發(fā)了過去,這雖然不算什么答案,卻是很久至少他們之間的約定。
這次吳尋沒有回復,他看著手機,打開車窗,抖出根煙抽起來。
他開起了發(fā)動機,卻沒有讓車開出去,過了十幾分鐘,最后還是熄了火。
晚上的事極其重要,雖不至于扳倒劉建俞,但至少也有重大的發(fā)現(xiàn),有了物證才好找人證,薄局長說,有人匿名舉報說麗靈靈在利民的地下負二樓,不管這條線索是否屬實,都不礙去看一看。
鮮君的失敗是必然的,吳尋知道劉建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蘇瑾不知道此刻吳尋的艱難,只以為他沒有心情再理自己,畢竟自己昨天才給他添了麻煩。
她盯著手機看了好久,再也沒有信息傳來,正失望時,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
“蘇瑾,什么時候回來?我煮了晚飯等你,順便給紅紅打個電話,回來一起吃?!?p> 是吳坤發(fā)來的。
“阿坤,我不確定什么時候回來,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們?!?p> 蘇瑾看著熟睡的于紫嫣,還真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去。
“遇到什么麻煩了嗎?需不需要我來幫忙。”
吳坤大概知道蘇瑾會去找誰,所以盡管心里很擔心,盡管昨天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還是給了她私人空間,讓她獨自去處理。
“沒事,就是紫嫣喝醉了,我在等她醒來?!?p> 吳坤看到她去找于紫嫣了,似乎又松了口氣。
“好的,回來的時候,給我發(fā)個信息?!?p> 蘇瑾回了一個好字就關(guān)了手機。
阿尋不會再回自己短信了吧,以前緝毒的時候,在毒窩里那么危險的地方,也不會忘了給她回短信。
吳尋終于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透著光讓他臉上的神色看起來異常堅毅。
每個人的追求和信仰不同,兒女情長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就像吳尋不一定非得給父母報仇,也不一定非得要他去抓捕劉建俞歸案,可是卻有一種叫做使命和責任的東西在驅(qū)使著他。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想要為父母報仇,可越到后面,吳尋覺得,報了仇又能怎樣,父母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出獄后,吳尋去找過蘇瑾,如果她還在等他,還依然愛著他,那么他一定會放棄復仇,就在她的小城市找一份工作,和她多生幾個孩子,就這樣度過一生。
當時局長很失望,吳尋是他選了好多年才選的人材,盡管失望最后還是放他走了,卻又和他打了個賭。
“是個女人都不可能等你這么多年,早結(jié)婚生子去了?!?p> 吳尋很有信心,可結(jié)果還是他輸了。
他不知道,他之所以會輸?shù)拇蟛糠衷蚴且驗樗谋【珠L不想要他贏。
他是看著吳尋長大和脫變的,也最了解他,而且他還比吳尋年長那么多,他要他輸,吳尋還贏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