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紅紅向那排破落的屋子走去,越走越心涼,越走越難過。
走在一間磚瓦房前面,蘇瑾看著上面大大的幾個危房、拆等紅色字樣,心里更不是滋味。
“紅紅,這里還能住人嗎?”
紅紅滿臉的笑容,肯定的回答到。
“能住啊?!?p> 蘇瑾幫她把門打開,其實(shí)掛在門上的鎖有點(diǎn)多余,只要用力一推這個門也是能開的。
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地面上到處都是水泥坑,濕膩膩的,僅有的幾件家具,上面也全是黑乎乎的霉,屋頂上全是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網(wǎng)。
隨著四面吹進(jìn)來的風(fēng),搖曳著,很多蜘蛛網(wǎng)上還粘著蟲子,有的掉了下來,有的正在往下掉。
蘇瑾避過蜘蛛網(wǎng)扶著紅紅向里間走去。
“??!又被偷了?!?p> 屋里亂七八糟的到處扔著衣服,床上空蕩蕩的,僅有的被子不見了。
“經(jīng)常被偷嗎?”
“是啊?!?p> “那為什么不找個安全的房子?!?p> “租不起呢,這里的房子太貴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租房子的。
也不怕,反正那被子我也是在垃圾收購站二十塊買的。
只是今晚不知道該怎么睡了,把衣服搭起來蓋也還可以?!?p> 蘇瑾聽得眼淚汪汪的,紅紅倒是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感覺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消毒的酒精和棉簽在哪里?我去拿?!?p> “在床底下?!?p> 紅紅想站起來,蘇瑾卻先蹲下身去,見床底下有個箱子,她拖了出來。
里面的確是有一瓶酒精,一包棉簽,還有剪刀和紗布。
蘇瑾拿出棉簽,倒上酒精,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給紅紅把血擦干凈,慢慢的露出小腿的一條口子。
酒精一碰到傷口,紅紅就痛的直哆嗦,但只是咬著牙堅(jiān)持著,也不叫出聲,蘇瑾都看在眼里。
“痛就吼出來,忍住多難受?!?p> 蘇瑾消完毒就用紗布給紅紅包扎起來。
“姐姐其實(shí)我有個地方還有條傷口,可不可以幫我換一下藥?!?p> 說完紅紅把衣服脫下來,胸前厚厚的包了一圈紗布,而紗布已經(jīng)被血完全浸濕了。
蘇瑾看著忍不住要干嘔,她捂住嘴,強(qiáng)忍著干嘔了幾下,才去幫紅紅拆紗布。
“你是怎么弄成這樣的。”
“有次睡到半夜,有個男的進(jìn)來要非禮我,我隨時都放了把剪刀在枕頭底下。
就用剪刀剪了他一刀,結(jié)果他用菜刀砍了我一刀,幸好我反應(yīng)機(jī)靈,砍得不深,只是今天推車收垃圾,可能把傷口裂開了。”
蘇瑾聽得心驚肉跳,這孩子過得什么日子啊。
這是蘇瑾三十年來聽過最難過的事,她就想吧這么破的屋子,孩子人身安全怎么保證。
結(jié)果果然沒辦法保證,明知道這里不安全,卻還是要不得不住在這里。
“紅紅你就沒有其它什么親戚了嗎?要不換份工作也行?!?p> “我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親戚,反正孤兒院的茜阿姨說,她撿到我的時候我還是剛出生的嬰兒。
我讀書很差的,只讀完小學(xué)就沒讀了,所以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這份工作都是院長介紹的。”
蘇瑾不知道該對這個可憐的孩子說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剪刀把紗布解開,一條刀痕從鎖骨下一直延到乳:房上,歪歪斜斜的縫了十幾針。
蘇瑾慢慢把上面的血痂擦干凈,紅紅從衣服口袋包里拿出一瓶粉末狀的東西遞給蘇瑾。
“姐姐,麻煩等一下把這個灑在上面,止血祛疤的粉?!?p> 蘇瑾拿過來,以前自己一看到這種血腥的東西就反胃,要吐。
今天除了剛才干嘔了幾下,現(xiàn)在是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因?yàn)橥耆患t紅的悲慘給轉(zhuǎn)移了。
蘇瑾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樣幫這個孩子,只是自己現(xiàn)在該怎么幫呢,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
紫嫣的房子好像又不夠安全,自己也一天精神高度緊張,深怕一不小心自己又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紅紅,今晚跟我去住酒店吧。來收拾東西?!?p> “姐姐,不行的,那怎么行,我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p> 紅紅越是說不行,越是表現(xiàn)出懂事的樣子,蘇瑾就越是感覺非幫她不可。
好像沒有她就會遭遇不測一樣,其實(shí)紅紅每句話都說的是大實(shí)話,她真的不需要蘇瑾的幫助。
蘇瑾卻不管紅紅怎樣拒絕,她把紗布給繃好,就去收拾東西。
一眼望去真的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收拾,沒有任何一樣?xùn)|西值錢。
蘇瑾在床邊找了個塑料口袋,把還用得上的東西都裝到口袋里,廚房里只有一點(diǎn)米,少量的鹽,都不知道這孩子平時吃的什么。
蘇瑾沒有收拾,轉(zhuǎn)身就提起兩個大口袋,攙扶著紅紅離開了這個不安全的地方。
收東西之前蘇瑾就叫了一輛預(yù)約車,她們出去后沒一會兒車子就在外面等著了。
上車的時候,紅紅趁蘇瑾不注意,對著自己的那塊“塑料”電子手表比了個剪刀手。
任務(wù)已成功一半。
“師傅,去金牛酒店?!?p> 司機(jī)師傅是個年青小伙子,白面小生,一笑還露出兩個小酒窩。
蘇瑾一看,不像壞人,就大膽且隨意的說到。
“師傅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
“房子嘛,恩,南湖有?!?p> 小伙子邊看兩邊的車,避過行人再回答。
“南湖太遠(yuǎn)了,離阜南一小時車程的有嗎?”
“你可以去新城看看?!?p> “好。謝謝啊?!?p> “不客氣,不過我可以幫你關(guān)注,如果遇到有合適的,我打電話通知你,剛才的號碼是你的吧?!?p> “是我的,那謝謝哈?!?p> 蘇瑾摟著紅紅,一副大姐姐的樣子。
紅紅靠在蘇瑾肩膀上,聽著她與司機(jī)的對話,嘴角上揚(yáng),還真是個單純的人,也不怕遇到的是個人面獸心之人。
去到金牛酒店,蘇瑾要了個標(biāo)間,還是貴,不過貴就貴點(diǎn),免得紅紅來回跑。
以前呢是民以食為天,現(xiàn)在是民以房為天。
唉,這時代也變得太奇怪了。
“喂,阿坤有事嗎?”
蘇瑾把東西放在柜子邊,按下接聽鍵。
“你走了嗎,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我看你早晨提了個大口袋,有事嗎?”
淡淡的男中音。
“也沒什么事?!碧K瑾不愿費(fèi)時間解釋她目前的處境,只好打馬虎說沒事。
“那你在哪里?我來找你。”
蘇瑾撓了撓發(fā)癢的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