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邊的柳條隨風飄蕩,微風吹散浮著青藻的綠潭,太陽已快落西山。
隨著葉青氣憤地離去,家族護衛(wèi)隊也繼續(xù)去別處巡邏,此時池塘旁的涼亭前只剩下葉寒葉煙兒二人。
葉煙兒看著面前這個一身白衣的消瘦少年,心中產(chǎn)生了一陣憐惜之情,輕唇為張剛想說些什么,卻見葉寒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她微笑著輕聲說道“今日我還有些許時間,后山有一片草地,你應該還記得那里,月上梢頭,不見不散。”
葉煙兒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葉寒的臉上,卻不見葉寒一邊說著一邊默默地用雙指并作劍指,輕撫了一下腰間的陰陽雙魚玉佩,玉佩上一絲肉眼難察的黑白光線流轉(zhuǎn),轉(zhuǎn)瞬而逝。
嘴邊話語剛落,葉寒便頹然的癱坐在地。
大口喘著粗氣。然后突然間,葉寒就像腦袋里面想起來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馬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灰塵,沖著葉煙兒,笑嘻嘻的說了句,“我有點事,回頭見”。
然后就一邊喊著“救命啊,殺人啦,七爺救命啊?!北銢_著天巧閣的方向飛奔而去,跑出百米外還不忘回頭沖著葉煙兒喊了一句“煙兒姐,千萬別忘了啊,今晚,小樹林見!”
葉寒一邊大喊還一邊假哭,就像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負了,一路帶煙小跑回家找爹媽哭訴一樣。
看著葉寒一路狂奔的過往同族子弟,紛紛側(cè)目,卻并不顯驚訝。
與此同時,葉家廣場旁的一顆老槐樹下,一名頭戴方帽,面如重棗的粗獷中年漢子正與一位白衣白須白眉白發(fā),頭如壽桃的老者下著圍棋。兩人身后紛紛站著數(shù)位面色莊重的隨從。
其中白須老者身后的一位體型消瘦,面目如鷹隼的男子,看著邊喊邊跑的葉寒,不禁露出一聲鄙夷之色低罵了一聲道,“瘋瘋癲癲的傻小子”。
這位目如鷹隼的男子正是葉家執(zhí)法隊大隊長,葉嚴,人如其名,凡事皆以葉家律法為優(yōu)先,族中無論老少,凡是觸碰族中規(guī)矩皆不手軟。凡是,凡事,凡世間之事,總有例外。
葉寒就是那個讓他頭疼不已的例外。
族中最重的刑罰無非兩種,凡殺人,放火,盜竊,奸淫者一類者?;驈U其靈脈成為廢人,或驅(qū)逐出族,是死是活與葉家再無瓜葛。
然葉寒進葉家以來不過數(shù)天,就傳出葉寒偷窺葉煙兒洗澡,被其三掌打成大腦一級傷殘,成了個名副其實的腦殘兒童,數(shù)日后又以特殊手段救出被困魔獸山脈包括葉煙兒在內(nèi)的葉家子弟眾人,葉寒傷勢過重昏迷數(shù)月,其細節(jié)已不可深究,但其結(jié)果擺在眾人眼前。
葉寒于葉家有恩。
家主葉叢山綜合考量之下,為葉寒頒出一道特赦令,凡葉家境內(nèi),家主以下,執(zhí)法弟子往上,包括葉家七大長老,四大護法,心中當尊葉寒為賓客之道,以報其恩。
然這道特赦令,與葉寒同輩的葉家子弟卻并不知情。
只要葉寒沒有在葉家殺人,**。其他的小事,執(zhí)法隊皆不用追究。畢竟,葉寒并非真正葉家人,其修煉天賦又如此之差,對其嚴加管教又當如何?難道培養(yǎng)個教書先生出來。
因為這種種原因,葉寒慢慢成長為了葉家一朵人人都不能忽視,散發(fā)著別樣醉人氣息的奇葩。
葉嚴外貌方才年過三十出頭,其實力便已經(jīng)達到可怕的三階大戰(zhàn)師階級,畢竟他有個不茍言笑又刻薄嚴謹?shù)牡?,葉家二長老葉茍?;钤谶@種父親的影響下,有著這般實力便不再稀奇,嚴師出高徒,這句話同樣適用于父子。
原本正瞇著眼,仔細瞧著棋盤的白須老者,葉家的三長老葉桓卻抬起頭將目光從棋局上移開,瞅著一路苦鬧小跑的葉寒,眼里一陣精光閃過,輕笑道,“年輕人嘛,有活力是好事?!?p> 棋盤對面的壯漢卻面有幾分疑惑的問道“方才那小子是?”
“我葉家一貪玩小輩而已,不足道,不足道,呵呵,唐兄”
綠帽壯漢原是唐家家主,唐岱,土系戰(zhàn)靈,五階戰(zhàn)尊。若論年齡比葉家三長老葉桓整整大一輪,卻保養(yǎng)的如此好,皆是因為,土系紋耀乃五大紋耀中,最接近生靈的一系,而唐岱又是靈氣煉體的高手,憑著唐家秘傳戰(zhàn)技,不動如山,一身以不變應萬變的罩門,百人難破。更憑著一些狠辣手段后來居上,帶領唐家成功躋身群陽城四大家族之列。此人不容小覷。
為了此次家族會武,唐岱便是帶著一車自家后山種的珍貴藥材前來拜訪葉家,希望能和葉家結(jié)盟,在三個月后的家族比武中確保唐家能有一人安全出線。
“唐兄此番前來,心意我葉家也早已明了,只是……”葉桓端起手旁茶杯,吹吹杯中輕浮的普洱,用杯蓋押著茶葉,小呡一口,對著唐岱悠悠說道。這架勢,周遭人皆已明白是要開始談價了。
既然周遭人都已看出,唐岱為人老道不失心機,又豈會看不出葉桓坐地起價的架勢。
“葉兄有何疑慮,但說無妨,又沒有外人……”
唐岱的話還沒說完,眾人便見著一個腦袋從棋盤邊慢悠悠的探了出來“二大爺,綠帽大叔,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阿強啊?!?p> 眾人剛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葉桓和唐岱的對話上,完全沒注意到剛才還在發(fā)瘋亂跑的葉寒不知不覺早已走到了棋盤跟前,在周圍的草地上四處翻找,似乎在找什么東西。此時又剛好在唐岱話語未落之際,冒出個頭來。
“葉兄,這…….”
“呵呵,無妨無妨,此子名為葉寒,乃我葉家小輩,自小得了怪病,心智大多時候與五六歲孩童一般,常常行頑童之事,唐兄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原來如此。”唐岱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半y怪我看這小友骨骼清奇,眉清目秀,行事卻如此奇詭非常人。如是這般?!?p> “小朋友,阿強是誰?。俊碧漆反藭r卻像是被提起來興趣,側(cè)過身來,問向葉寒。
“阿強不是人,是我養(yǎng)的蛐蛐,今早我放它在這吃草,剛才路過想起來,便來尋它?!?p> “哈哈哈哈哈”唐岱聽聞此言,大笑出聲,其身后眾人也是掩面偷笑。
一聲蟬鳴響起,唐岱掌心向后,靈氣匯聚手掌,凌空一抓,一只薄意青蟬便到了唐岱的掌中。
“諾,小友,這只蟬送給你,你的阿強可能是找不到了,我和你大爺還有話要講,你且一邊玩耍去,可好?!碧漆芬廊谎蹘中σ鈱⑹种续Q蟬交到葉寒手中。
“多謝綠帽叔叔?!比~寒拿到蟬之后一路踩著恰似魔鬼的步伐向著原方向而去。
“晚輩不解,唐前輩何須如何”葉嚴忍不住開口。
“誰家還沒有個傻兒子啊,哈哈哈”唐岱大笑
眾人愕然。
葉桓此時面部依然帶著微笑,內(nèi)心卻是萬馬奔騰,臭小子啊,臭小子,真是哪都有你,天天丟我葉家人,這么大的人了每天就知道逗王八,養(yǎng)蛐蛐。
一想到葉寒也沒有靈力,也無法修煉,每天大把時光,只能由他去浪了。
蒼天啊,孽緣啊,此子真乃我葉家孽緣啊。
還有,我是你三大爺啊,二大爺是什么鬼,葉桓心中一聲無可奈何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