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貝卡小姐和其他四名成年乘客正用自身的魔力維持著兩節(jié)車廂的溫度,就算如此,孩子們依舊被迫抱在一起取暖。
他們其中不少人都在低聲抽泣,少部分在虔心祈禱,更多的是絕望地著看著窗外。
比起寒冷,邢澤更擔(dān)心孩子的精神狀況,他們被恐懼所折磨,悲傷情緒隨著外面的尖嘯而不斷加強(qiáng),它在不斷蠶食著希望。
恐怕要不了多久,車上的人都會精神崩潰,就像塞西爾說得的那樣,他們都會死在這里,但不是被被外力,而是被自己親手溺死在絕望中。
他是一個好人。這是一個被救的男孩給邢澤下的結(jié)論。那可憐的孩子被人販子弄斷了雙腿,好方便賣給乞討組織。
邢澤并不認(rèn)同他的觀點(diǎn),不過現(xiàn)在,他確實(shí)需要做點(diǎn)什么來救救這輛列車上的人。
他擠過人群來到了麗貝卡夫人身邊,年邁的女士臉色煞白,嘴唇發(fā)紫,這是過度使用魔力的癥狀。
在距離她左手的不遠(yuǎn)處,一位身穿格子長衫,金色頭發(fā)的男子同樣在苦苦支撐。
即便抑魔咒被消除,但想要在這種天氣下聚集魔力用于提溫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低溫導(dǎo)致了魔法元素失衡,周遭幾乎找不到可用的火元素。
邢澤四下找尋起來,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塞德里克,珀西,過來?!彼械馈?p> 等他們來到跟前,邢澤從包里拿出烘干黃符交給了兩人,“把這些貼到地板上,它們可以讓溫度升起來?!?p> 塞德里克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接過黃符,珀西則有些發(fā)愣,他的大部分注意都飄向了窗外。
“我們會死的?!彼吐曕止局?,“沒有希望……我們不可能贏……”
邢澤讓塞德里克先走,隨后在失魂的級長臉前打了個響指,“嘿,珀西,集中精神,你的三個弟弟還在車上?!?p> 珀西如夢初醒,他雙眼通紅,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黃符。
“聽著,孩子?!毙蠞砂咽执钤诹怂募绨蛏?,“你們不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除了暴力審訊外,說謊也是邢澤的拿手項(xiàng)目,他自信此刻自己看起來一定真誠無比。
他也的確如此,珀西深吸了兩口氣,寒冷的空氣讓他咳嗽了幾聲,他沒有說話,起身跟上了塞德里克。
麗貝卡夫人睜開微閉的眼睛,她看清了眼前年輕人,嘆氣道:“你不該騙他的,我們的情況……”
“他們需要希望,夫人,哪怕只是謊言?!毙蠞纱驍嗔怂脑挘斑€有,我覺得你不該再繼續(xù)消耗魔力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p> 麗貝卡夫人看了一圈周圍的孩子們,她猶豫著,邢澤便又開口道:“那些黃符類似魔法卷軸,它們會讓車廂的溫度升起來。”
她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魔杖,隨后又滿懷歉意地說道:“那個聲音,我盡力了,但它一直……”
“我知道,夫人,接下來交給我,你需要休息一會?!毙蠞煞鲋愗惪ǚ蛉俗诹说厣?,順便在腦中的嫌疑人名單上劃去了她的名字。
看得出來,這位夫人是真的喜歡孩子。
烘干黃符起了作用,地毯恢復(fù)了它的柔軟,車廂里的氣溫正在緩緩上升。
這大概能持續(xù)一個小時,或許只有半個小時,但足夠動力模組恢復(fù),剩下的就是阻止那只怪物接近列車了。
“別去,孩子!”麗貝卡夫人抓住了邢澤的手,她大概是看出了邢澤的意圖,“別去,你會死在外面的?!?p> “他們撐不住了,夫人,護(hù)罩還沒打開,總得有人做點(diǎn)什么?!毙蠞蓮牟徽J(rèn)為自己是個好人,可做人起碼得有底線。他不在理會老人的勸阻,站起身朝著車廂門走去。
事與愿違,有人擋住了邢澤的去路,是那個金發(fā)男人。他臉上掛笑,身子靠在一側(cè),雙手抱胸,一只腿橫在車門中間。
“烘干卷軸,真是高明,你從哪弄來那么多卷軸的?”他笑嘻嘻地朝邢澤問道,絲毫都沒有讓開路的打算。
“首先,那不是卷軸,是黃符?!毙蠞赏O履_步,“另外,誰都有個愛操心的媽?!?p> “啊哈,我喜歡你的幽默?!苯鸢l(fā)男人伸出了手,“我叫雷科?!?p> 邢澤猶豫了下,輕輕和他握了握,“邢澤?!彼氐?。
“來自東方嗎?”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得出去了?!?p> “去哪?外面?”雷科扭頭看了眼外頭?!斑@可不是出門的好天氣,先生?!?p> 邢澤瞇起了眼,沉下臉問道:“不如直說吧,你想干嘛?”
“我們想和你一起?!?p> 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來自邢澤后方,他轉(zhuǎn)頭看去,說話的是位皮膚白皙的年輕女士,她有一頭棕色的短發(fā),紅寶石般的瞳孔給她不茍言笑的臉添上了幾分妖異。
“你們想和我一起出去?”
棕發(fā)女士點(diǎn)點(diǎn)頭:“你一個人對付不了諾弗·刻,我們倒是有個冒險(xiǎn)的計(jì)劃,但缺人手?!?p> “諾弗什么?”
雷科輕笑了一聲,“諾弗·刻,那只怪物的名字,確切的說這不過是一個接近的讀音而已,人類聲帶無法準(zhǔn)確的念出它的名字?!?p> 看著兩個把話說得煞有介事的陌生人,邢澤臉上寫滿了狐疑。在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要他再去相信列車上的人,實(shí)在是有些困難。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懷疑,雷科聳聳肩膀?qū)ν榈溃骸拔腋嬖V過你了,伊德溫,他不會相信的,他和那些英國人一樣?!?p> “你也是英國人,雷科?!奔t眼睛的女士提醒道。
“那不一樣,我來自蘇格蘭,是正統(tǒng)蘇格蘭人?!?p> “我沒精力和你爭論這個,想想辦法,雷科,你可是一個詩人。發(fā)揮你的特長,說服他?!?p> “別侮辱詩人,伊德溫小姐,我不是說客,是詩人!”
趁著兩人拌嘴的機(jī)會,邢澤在心中權(quán)衡了下,很快他便插話道:“你們有什么計(jì)劃?!?p> 兩人同時閉上了嘴,雷科的臉上充滿驚喜,他歡快地說道:“先生,你聽過圖賽爾的烈焰爆破咒嗎?”
……
邢澤透過窗戶估摸著黑影的大致位置,抑魔咒解除了,他打算用幻影顯形直接過去。
這是一門高深的魔法,使用者必須高度集中精神,同時保證腦中能夠清晰地呈現(xiàn)目的地,不然的話,會導(dǎo)致災(zāi)難性的后果。
德國學(xué)者和蘇格蘭詩人的計(jì)劃漏洞百出,天知道他為什么要相信那兩人。盲目的求生欲?走投無路的絕望?又或者是賭徒似的放手一搏?
邢澤伸手摸向了口袋里不停顫抖的魔杖,原本煩躁的心頭又添了幾分擔(dān)憂,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在渴望接近那怪物,它們難道存在聯(lián)系?
烏龜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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