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邢澤對面的位置上,他舒服得感慨了幾句,將帽子擱在腿邊,但那根精致的手杖卻只是換到了另一只手中。
這個小舉動并未逃過邢澤的眼睛,等他坐下之后,班森開口道:“邢澤先生……”
“叫我邢澤就行,用不著那么客氣。”
“好吧,如果您不介意。那么,邢澤,對于您剛剛的話,我并不認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對你們充滿敵意?!?p> “是嗎?”
邢澤對此深感懷疑,從記憶中來看,這個世界的自己過得并不算好。
魔法維修保養(yǎng)處?哦,得了吧,那是一個幾乎毫無存在感的部門,在邢澤沒有進去前,最年輕的職員都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
何況一個月四十加隆的工資遠遠低于同部門的其他人,甚至還不及其他部門新進的人員。
天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如何在如此環(huán)境下還兢兢業(yè)業(yè)地干了三年。
更要命的,他還腦抽地接受了一項神秘事務(wù)司的秘密任務(wù)——監(jiān)視霍格沃茨和鄧布利多。
英國魔法部和鄧布利多積怨已久,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早在格林德沃起義之前,魔法部就開始不斷派遣人手監(jiān)視鄧布利多,一來是為了調(diào)查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關(guān)系,二來是為了防止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聯(lián)手。
這位知名法師對于英國魔法部而言就像是一枚極不穩(wěn)定的核彈,像這樣無法被完全掌控的力量,人們總是會帶有敵意和懷疑。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源于恐懼,世界魔法委員會可不想再看見第二個格林德沃。
所以,從第一任黑魔王被送進監(jiān)獄后,鄧布利多的好日子也到了頭,神秘事務(wù)司組建了秘密小隊,以暗中監(jiān)視這位世界第一法師。
至于為什么會派遣一個連傲羅都不是的邢澤前往監(jiān)視,神秘事務(wù)司并未給予明確答復。
這純粹是一項自殺式的任務(wù),且不提鄧布利多那高超的攝神取念術(shù),光是這位老法師豐富的處世經(jīng)驗就足以看穿邢澤的小心思。
況且,霍格沃茨的教師也是藏龍臥虎,特別是那位對誰都恨不得用上一瓶吐真劑的魔藥學教授。
輕輕地咳嗽聲打斷了邢澤的思索,他抬起眼睛看向了面前的老人。
“您發(fā)呆了,先生?!卑嗌f道,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份不失禮儀的微笑。
邢澤大方地點點頭,伸手擦去了窗玻璃上的霧氣,“我不習慣坐火車,而且還是在這種天氣。”
外頭的雪大得令人不安,盡管還不到六點,但天色漆黑一片,可見度更是十分低下。
“天氣的確反常?!卑嗌澩溃安贿^,更反常的是我們和外界失去了聯(lián)系?!?p> “你說什么?失去了聯(lián)系?這話是什么意思?”
班森伸伸腿,調(diào)整了下坐姿,“魔法電報失去了信號,列車上唯一的門鑰匙也沒法用了,加上這暴風雪……”
他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因為從邢澤表情來看,這位年輕人顯然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
“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邢澤嘆了口氣,他早料到火車上必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但沒有想到會如此嚴重。
如果列車無法行駛到新雷文斯卡村,那么恐怕他們就會被困在這暴風雪中。
班森意味深長的看著邢澤,他感覺眼前的年輕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能試試氣象咒嗎?”
老紳士深吸了口氣,“幾乎沒有人能改變?nèi)绱艘?guī)模的暴風雪,如果我們能聯(lián)系上總臺和霍格沃茨倒還有點希望?!?p> 邢澤悄悄把手摸向了自己的魔杖,接著發(fā)問道:“那么,老先生,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訴我?”
“哈哈,年輕人,結(jié)局無非是兩個?!卑嗌掌鹆怂奈⑿Γ澳憔褪沁@一切異象的源頭,又或者你僅僅是一位魔法部的小職員。”
邢澤緊了緊手中的魔杖,“那么你認為我是前者還是后者?”
“我更愿意相信你是后者。告訴我,年輕人,如果你真沒有去過其他車廂,那是怎么察覺到列車的異樣的?”
總不該說是從自己被人毒死了這事上察覺的吧。邢澤在心中想了想道:“麗貝卡夫人,她在之前來過,我感覺她的神色和語氣有些古怪?!?p> “僅靠這個?”
“信不信由你,老先生?!?p> 班森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在考慮著要不要相信這個年輕人。
沉默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老紳士臉上重新帶起了那份笑容。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p> 邢澤呼出了一口長氣,車廂里緊張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能得到你的信任我萬分榮幸?!?p> “哦不,年輕人,別高興太早?!卑嗌酒鹕碜诱苏路?,“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跟著我,我們需要一切人手。”
“可是……”
“不不,別拒絕我,你說過愿意提供幫助,我們可都是魔法部的人啊。”
該死的老狐貍。邢澤在心里咒罵了一句,他簡單收拾了下,拎起公文包跟隨班森走出了車廂。
“我們?nèi)ツ模俊毙蠞蓡柕馈?p> “去4-A號車廂室,我有東西要讓你看看?!?p> 片刻之后,兩人來到了4-A號車廂室,眼前的景象讓邢澤心中一沉。
廂室里一片狼藉,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人癱倒在座位上,他臉色蒼白,嘴唇發(fā)黑,顯然已是死亡。
“下次要我看尸體前,你最好提個醒。”
班森雙手拄著手杖,毫無歉意地回道:“別那么矯情,邢澤,這或許就是出自你手?!?p> “你可真能開玩笑,老先生!”邢澤瞪了班森一眼,“中毒死亡?”
“是的,中毒,蜘蛛之吻,一種不可檢測毒藥?!?p> 不可檢測毒藥?邢澤在記憶中找尋關(guān)于此名稱的信息。
他記起這個世界的自己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斯內(nèi)普教授曾要他們寫過一篇關(guān)于不可測毒藥的論文。
蜘蛛之吻便是不可測毒藥中的一種,有關(guān)于它的資料相當稀少,如何煉制這種毒藥也是眾說紛紜。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該毒藥至少需要三個月以上的熬煮時間,成功率低得可怕,所以彌足珍貴。
“毒源呢?”
班森并未回話,而是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