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日耀城的皇宮內(nèi)。
今日的寢宮氣氛與往常相比更加壓抑,床榻的簾幕后時不時穿出沉重的咳嗽聲,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苦澀。
床頭邊的火爐上放著一口砂鍋,里面的黑色藥液正在沸騰并冒出濃郁的白煙。
一位眉眼間與白芷有幾分神似,面容姣好的美婦人十分擔心地看著一位躺在床榻上白發(fā)白須的老人,只見他禁閉雙目,嘴角時不時地溢出鮮血,一咳嗽便伴隨著劇烈的喘息。
美婦人坐在床榻邊,一雙狐眸中含著晶瑩的淚水,眉眼間滿是擔憂,一雙手帕早已被血染紅,她將手帕放入旁邊地臉盆內(nèi),隨即看著一位正在替白七言把脈的妖醫(yī)輕聲問道。
“羊大夫,瞧出點什么了嗎?”
只見那位羊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隨即搖了搖頭,眉宇間滿是愁容,嘆了口氣說道。
“妖君體內(nèi)的毒素已經(jīng)攻心,恐怕是...”
“好了,不用說了,你走吧。”
美婦人沒有再看他,只是自顧自地在輕輕擦拭著白七言額頭的汗水,滿眼都是心疼。
她叫虞江月,是青丘的妖后,也是白七言唯一的女人,這妖族不像人類,有了權(quán)利與地位便可三妻四妾,而在妖族,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是要專一,否則講被人所詬病。
自白七言及冠時便一直在幫助他治理青丘,在青丘的子民眼中,妖君不在,那就是虞江月說了算。
她是母儀天下的妖后,可也是白七言的妻子。
已經(jīng)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幾乎請遍了青丘所有的妖族名醫(yī),來時信心滿滿,可到最后都是嘆著氣走的,連誰下的毒都查不出來!
為此虞江月已經(jīng)發(fā)了好幾次火,可即使如此也沒辦法改變現(xiàn)狀,她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干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虞江月的眼中有些恍惚,輕輕趴在白七言的胸口,美眸種不知覺地流露出淚水,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言...你快醒醒,看看這青丘啊...”
這幾日不斷傳出各州淪陷,各大城主遇害的消息,九州十四城所傳上來的奏折堆滿了整個書房。
即使是白七言來也會覺得頭昏腦脹,可虞江月已經(jīng)整整一個月沒有合眼,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個人一直待在書房內(nèi),奏折都是按筐送來的。
只有每天深夜來到這寢殿內(nèi),看到了沉睡的白七言,她的心中才有了一絲的松懈,可白七言一咳嗽,她的心就像被扎一樣。
白七言微弱的魂珠,宛如一柄懸在她心頭的刀,一旦熄滅,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要是只有她一個人可能早已堅持不住了,還好青丘有著一眾良臣,一直在替她分憂,虞江月的心中也十分感激。
可現(xiàn)在并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她必須收斂所有的怯弱,暫時收起所有感情,徹底將自己變成一位雷厲風行,令人生畏的青丘妖后!
“只要能守住青丘,待你醒來之后,看到青丘的一切都還如你所愿,就算妾身戰(zhàn)死沙場又如何?!?p> ————————
寢殿外圍著一群大臣,時不時朝著里面張望,滿臉都寫著焦急,青州已經(jīng)快被攻破了,前線早已血流成河,魔族之血與猩紅的鮮血混雜在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腥臭味,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一絲溫熱,整個青州外都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樣子,同族的尸骸遍地,魔族的畜牲還在沒日沒夜地隔墻叫囂。
妖族各族的人已經(jīng)快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新兵與一些民兵,都是一些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一上戰(zhàn)場就是死。
可又有什么辦法呢?要是他們不上,青州現(xiàn)在就已被攻破!
可他們此時又不能去打擾虞江月,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皇宮內(nèi)外的一切事務(wù),都是她依靠憔悴的身子撐起,沒有誰比她更加拼命,如果需要她到戰(zhàn)場,她絕對會立馬動身。
她比誰都厭惡魔族!
“真是欺人太甚!這魔族當真是要趕盡殺絕嗎!”
一位身形高大,面容不怒自威的男人有些悲憤地沉聲說道,他是虎族的族長,名叫虎霸天,也是虎字旗的將軍,這幾日來,他們虎字旗的人在前線損失最為慘重。
原本有一萬兵力的虎字旗,如今就剩下了幾百名,可虎族的每個人都不是慫包!就連他自己都親自上陣,作為士兵的又怎會軟弱?!
虎族的人從不缺少的就是血性!
“魔族的人早就沒了人性,不如聽我的,退兵至日耀城,這樣還有喘息的機會?!?p> 一位滿臉胡茬,十分滄桑的年輕男子有些慵懶地說道,他靠著墻邊癱坐在地上打盹,這是他這個月來第一次休息。
他作為狼族的族長,狼字旗的將軍,擅長側(cè)面奇襲,損失相對少一點,卻是最為勞累的。
不僅需要冒險深入敵軍腹地探查,還需要憑借經(jīng)驗是否出現(xiàn)奇襲,他名叫狼涯,在此次戰(zhàn)役中被虞江月命為軍師,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他只能整日地坐在桌上演算戰(zhàn)局,想找到一個突破口。
可戰(zhàn)力實在太過懸殊,并不是他沒有才能。
“哼,退了那豈不是將妖君跟妖妃置于險境!”
熊族的族長熊良辰說道,顯然并不贊同狼涯的提議。
“妖族年輕一輩的人我已經(jīng)派人送出去了,相信白芷殿下應(yīng)該努力在找救兵,只要能拖延時間,就有希望。”
狼涯暈暈乎乎地站起身,熊良辰雖然嘴上跟他不合,可見他如此憔悴的樣子,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他。
狼涯看著天邊的一縷初陽,伸了個懶腰,熊良辰與虎霸天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三人都看得有些出神,不知都在想什么。
反正一定是很美好的!
可好景不長。下一刻,外面?zhèn)鱽硪魂囌R的腳步聲,隨后便聽到侍衛(wèi)驚慌的喊聲。
“金大將軍,您...您這是做什么???”
只見寢殿外站著著一圈身著金色鎧甲的士兵,一位士兵手中握著一柄金色的旗幟在空中飄搖,上分赫然寫著一個大字“蟾”,這字落入三人的眼中顯得十分刺眼。
百名金蟾士兵皆手執(zhí)長槍將寢殿團團圍住,閃著寒芒的槍尖指著寢殿,一位一位熊良辰帶來的熊族士兵看著這一幕有些震撼,他并不是傻子,這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妖君重病久臥在床,蟾族帶兵包圍皇城。
他們金蟾族,想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