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師傅泡好了茶,給自己倒了一杯,給宋光頭倒了一杯。
“李施主,你那朋友不在這里,我見不到人也無法看出什么。不過。。?!?。鄧師傅盯著宋光頭搖起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光頭一看鄧師傅的樣子,身子往前探了探,說道:“鄧師傅,您怎么了?!?。
“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我總感覺你身上有一股怨念圍著你,你沒發(fā)覺自己有什么不對嗎?!?。鄧師傅面帶憂色的看著宋光頭說。
“我,不會吧,鄧師傅,我沒有感覺啊。”。宋光頭脊背發(fā)涼,但臉上還是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把左手使勁的在褲腿上摸了摸,慢慢的伸了出去。
鄧師傅一手捏著宋光頭遞過來的手,仔細看了起來??戳艘粫核砷_手,又盯著宋光頭的臉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宋光頭的小腿肚跟著鄧師傅的表情不著急的抖了起來。
鄧師傅不再盯著宋光頭看,而是低頭嘴里不停的說著什么,一手不停的掐算著什么。算了老半天又看向宋光頭,自言自語的說:“不對啊,看你面相,手相都是大富大貴的命數(shù),怎么會這樣?!?。
宋光頭身子又往前靠一靠,屁股都快離開凳面了。
“還不對,這怨念應(yīng)該是在你發(fā)跡之后才有的,而且看你命數(shù)你離破敗還有幾年呢,怎么會怎樣?!?。鄧師傅一臉的不可思議,皺著眉頭使勁的盯著宋光頭看。
宋光頭一聽自己離破敗只有幾年時間了,一下小腿也不抖了,聲音到時抖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問:“鄧師傅,我還有救嗎?”。
“救不救我不知道,主要是你的命數(shù)我掌握不了,按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富貴之人,但看你樣子卻已經(jīng)落魄,我真是不敢說了。你走吧,你的事我解決不了?!?。鄧師傅停止了掐算,一臉無奈的樣子。
“鄧師傅,您救救我啊,救救我?!?。宋光頭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不停的對著鄧師傅鞠躬。
“李施主,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不是我救不救你的問題,是你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能力?!?。
“沒有,鄧師傅您算的很準,我不是窮人,我很有錢。我是怕別人搶我的錢所以出門才這副裝扮?!?。宋光頭連忙解釋。
鄧師傅一聽,眼睛一蹬,冷笑道:“好啊,自我出山以來還沒人敢來耍過我,你是第一個,好。”。
“不,鄧師傅,我真是怕有人搶我,我才這樣的。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走吧,以后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哈,哈,哈?!?。鄧師傅大笑起來?!疤炖碚颜?,你過幾年后就不用怕別人搶你了,你不是愛這么打扮嗎,以后有你穿這衣服的時候?!?。
站著的宋光頭看著鄧師傅,腦海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了幾年前的記憶:
一個名震四方的大師,宋光頭為了求見人家,花了好幾萬,又托關(guān)系找人,就這還等了快2個星期才見到。這大師只是簡單的給宋光頭說了幾句話,也是說宋光頭這幾年運氣不好,說是要他請一個銅神像回去,這神像要宋光頭10萬,宋光頭當然不會買,而且對這大師很失望。反觀這鄧師傅,就憑手相就能看出自己是富貴之人,絕不是那大師可比的。宋光頭對鄧大師興趣更大了。
鄧師傅瞄了一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傻了似的自稱李凡平的人,心想:“宋老板,你打扮的很不錯,但你耳朵后面太白了,你往脖子上抹灰的時候,怎么忘了順手往耳朵上摸一把,還有你的手雖然都是灰,但指甲修的太整齊了。最關(guān)鍵的是,你后爹的名字我知道,你驕傲的不想取別的名字,這一點太失誤了。宋老板繼續(xù)演,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手段?!?。
宋光頭站在那里,一個又一個他見過的大師都在他腦里出現(xiàn)了,他比來比去覺得他們都不如這鄧師傅,難道這鄧師傅還真是世外高人,那我。。。。
宋光頭一手把頭上的假發(fā)拉了下來,對著鄧師傅深深鞠了一躬說:“鄧師傅,我就是宋光頭,我錯了,我不該騙您,您救救我?!?。
鄧師傅盯著宋光頭的腦袋,:‘原來這宋光頭不是禿子啊,只是頭頂一片光?!?。
“哼,宋老板好興致,為了查我,不惜給自己弄成這幅模樣,倒真是有心了?!?。鄧師傅往椅背舒舒服服的一靠,冷嘲熱諷的盯著宋光頭的腦袋說。
“鄧師傅,鄧大師,我不是為了查您,我是真有事求您,但我怕您不愿幫我,我才換個身份過來的,沒想到您一算就給我算出來了。您真是活神仙?!?。
“好了,不管你宋老板是什么目的,我今天累了,你回吧?!?。
“鄧大師,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您大發(fā)慈悲,您一定要救救我,您說個數(shù)我絕不還價?!?。宋光頭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鄧師傅冷笑說:“哼,你的錢過幾年還不知是誰的呢,我可沒興趣。你回去吧,好好再享受享受。”。
“鄧大師,我”,我,我可沒做過什么惡事啊,而且我一直都有捐錢做善事啊。鄧大師不信您去打聽打聽?!?。
“你做沒做過惡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因為我清清楚楚的在你身上看見了怨念,不死不休的怨念。哈,哈,哈。你應(yīng)該也感受到了吧?!?。
宋光頭身子一晃,往后退了幾步癱坐在了地上,也不再哽咽而是帶著無助,帶著瘋狂的對著鄧師傅吼著:“不是的,不是的,李鋼說過就是生離死別了,我們還是兄弟。他從沒騙過我,他不會恨我的,不會的?!?。
鄧師傅一看宋光頭的瘋狂的樣子,怕他像郭祥的媳婦一樣真的瘋了,就不敢多說什么了,拿起桌上的茶壺大大喝了一口,幾步跨到宋光頭的身邊,蹲下身子,對著他的臉就噴了一口水。
宋光頭被這一口熱水一噴,終于停下了怒吼,愣在了哪里。但表情卻顯的很是呆滯。鄧師傅趕忙一手死死掐著他的人中,一手不停的大力揉著宋光頭胸口,過了好一會兒,宋光頭大大出了一口氣。鄧師傅見他眼里有了神采,兩手停下動作,一手成劍指,一手做指訣,對著宋光頭嘴里大聲的說:
“何方妖怪敢在我面前害人,滾?!?。
宋光頭吸了兩大口氣,噢的一聲,一側(cè)頭干嘔了起來,,鄧師傅也停了手上的動作,走到茶臺那里,低頭從桌下拿了一些衛(wèi)生紙過來,遞給宋光頭。宋光頭接過紙擦了擦嘴,努力的站了起來,激動的看著鄧師傅問:“鄧大師,這怨靈真的是我哥嗎。鄧大師只要您能讓我見見他嗎,或者讓我給他說句話,您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您?!?p> “哎,一念即緣,何況我已出手了,這事兒我想不管都不行了。明天晚上12點,你來廟里,我在這兒等著你?!?。
宋光頭聽了鄧師傅的話,抖著說:“好,好,謝謝鄧師傅,謝謝鄧大師?!?。
鄧師傅點了點頭,走到供桌旁,上了一炷香,雙手合十站在一旁不再啃聲也不再看宋光頭一眼。
宋光頭緩了一會兒,心情才平復(fù)下來,對著鄧師傅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拿起地上的編織袋和假發(fā)就走出了屋子。
黑蛋今天又喝酒了,他心里氣啊。郭九成不但給他分的工程少,而且今天還當著很多人的面罵了他一頓,說他干活干的越來越不像話。黑蛋點頭哈腰的認了錯,郭九成一走就張嘴沒音的罵了起來,下了工就又去喝酒了。還叫上了一個最近剛在歌舞廳認識的小媳婦。那女的比黑蛋能喝,沒一會兒就把黑蛋給灌多了。女的自己掏錢買了單,扶著黑蛋就去了飯店不遠處的一個小旅館里,和旅館老板打了聲招呼就進到最里面的一個房間里了。
新廠這天晚上又從家里竄了出來,手里還捏著一個紙團,紙里包著從家里拿出來的一塊生肉,這是他準備喂給河靈的。這是他新近的喜好,自從鄧師傅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后,他一高興就會從家里拿點東西來喂河靈,以前都是水果,蔬菜的,后來廟里的老人看見了告訴他,河靈喜歡吃肉,他就經(jīng)常拿肉過來喂。
新廠一蹦一跳的就進了廟里,來到河靈池邊,用手指輕敲了幾下鐵欄桿,又叫了兩聲:“河靈,河靈,我來了,來,吃肉了?!?。那水里真有了響動,新廠借著背后的燈光,看著水里起了波紋,笑了。
宋光頭這時正好從大殿旁邊的路走出來,看見了一個小孩正往河靈池里扔著什么。還聽見那孩子嘿嘿的直笑。
夜深人靜,小村古廟,剛剛又經(jīng)歷了一些奇怪的事,但這些對宋老板來說都不叫事,他看了一眼,朝著那小孩走了過去。
新廠把肉扔進池子,捏著紙團,嘿嘿笑著盯著水面看,嘴里還說著:“河靈你好好吃,再長大一些,還要好好的聽鄧師傅的話,爭取早點修煉成功?!?。正高興突然聽見腳步聲,一扭頭就看見一個衣著破爛,頭發(fā)古怪,身后面還像是背著什么東西的中年人正走向自己,新廠嚇了一跳站在那兒不敢動彈。
新廠看著那個奇怪的人,借著廟里的燈,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那人估計也想看清新廠的長相,也正盯著新廠看。
那個發(fā)型很怪的人,頭發(fā)耷拉著擋住了半張臉,只能看見大嘴,大鼻子。新廠心里一驚,他見過不少半夜來找鄧師傅的人,但決沒有像這種打扮的。宋光頭看清了新廠的長相,普通少年的模樣,甚至還算少年中長的比較難看的。臉上還長了不少痘痘,一看就是正處在青春期的小屁孩子。
新廠大睜著眼,憋紅了臉,全身都輕輕抖著,鼓著勇氣大喊出來:“站住,你,你干什么的?”。
宋光頭一愣,也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站住了腳看著這聲音都在發(fā)抖的少年。
“鄧師傅,鄧師傅?!?。新廠見那人不動,也不回話,疑心更重了,但他也不敢動,只的大聲的叫鄧師傅。
宋光頭看出著少年估計把他當成小偷之類的了,趕緊開口解釋說:“哎,小兄弟,我是來這里上香的。不是壞人?!?。
宋光頭一開口,新廠叫的聲音更大了,因為宋光頭的口音一聽就不是本地人。
鄧師傅在后院都聽到了喊聲,從屋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