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畢業(yè)典禮也結束了,我下午就想回去了。”
“昨天才著急忙慌的到這,今天下午就走,太趕吧?!避魄遛抢鴥芍幻济?,舍不得的問。
“你是不知道,這兩年奶奶身體真的不好,她不舒服都自己扛著,給她買藥,她都老舍不得。我今天心里感覺怪怪的,很不安,我放不下心,我得回去看看?!避破樵秸f越覺著不對勁,也許太惦記了,也許是真有心里感應。
“芷崎,你要是缺錢,你跟媽說,我會盡力給你的啊?!避魄鍕屢埠転殡y,畢竟已經離婚,是兩家子人了,本不該這樣,但是看著自己親骨肉受苦受累,心如刀割。
“這不用了,不是你的事,是我的事。”說著說著,芷崎和芷清媽都陷入了沉默。
“那我們吃完,就趕緊送你去車站吧。不然你到家要很晚了?!鼻澹P切的說。
“好的,姐?!?p> 芷崎坐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汽車,還好訂到了票,只剩最后幾張了。一路上,她啥也顧不上想了,畢業(yè)典禮啊,設計院啊......都漸行漸遠,她的內心七上八下的。
上次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就說奶奶的病必須要動手術的,腦內血管內膜雜質太多,影響大腦供血,隨時會發(fā)生腦梗塞,造成突然腦缺血死亡。芷崎這幾年打工的錢,除去日常開銷,根本所剩無幾,支付不起這個錢,因此就一直拖著沒去做手術。奶奶還特別執(zhí)拗的不愿再買藥,打算放棄治療。
老天爺,我只好請求你,保佑奶奶不要出事,能多陪我一些時日,陪我多說說話就好。芷崎默默的閉上眼,在心里祈禱。
天已經黑透了,回鎮(zhèn)上的公交車載著疲倦的芷崎,漸漸從城市的燈火通明,開向寧靜安詳的小鎮(zhèn)。
“啊,終于到了,這長途,真是煎熬啊?!避破樽匝宰哉Z道。
“奶奶,我回來了哦?!避破閯傞_門,就對著屋里喊。
芷崎開了燈,只見奶奶坐在地上,兩眼虛虛的看著飯桌腿,兩手緊緊扶著身旁的椅子,試圖爬起來。
“啊,奶奶,怎么摔倒了呢,怎么樣?”芷崎趕緊放下東西,去扶奶奶,聲音里還帶著哭腔。
“我想起床找點水喝,一時沒摸到開關,絆到桌子就跌倒了。”
“你真是嚇死我了,還能說話,那還好還好。你等著,我給你倒水?!?p> 奶奶,虛弱的回應聲,明顯是強撐著,實際已經痛的不行,這兩天,她都沒能好好吃幾口飯。
“奶奶,等過段時間,房子拆遷款下來了,我就帶你去醫(yī)院治病?!避破榭吹侥棠虥]事,如釋重負般,又輕松愉快的說起來。
“你這傻孩子,我的病我心里清楚,那些錢給我治病,會花的跟打水漂是的,醫(yī)院里花錢哪里算錢啊?!蹦棠虩o奈的搖著頭,邊說邊揉揉自己的膝蓋,小聲的哼呦呦的,想要緩解下疼痛。
“來,喝點水。喝完就休息吧。我回來太晚了,好在也參加完姐的畢業(yè)典禮了?!?p> “崎崎啊,奶奶有話跟你說。你來我這邊上坐著。現在不說,我怕突然哪天我就再也說不出來了?!?p> “奶奶,我不許你這樣說,老是說這要死要死了的話,我可要不耐煩了?!?p> “好好好。嗯......崎崎,你不要怪你爸啊,他當年離婚時,想讓你姐妹倆都跟著你媽的,是我以死相逼要留下你的,覺著老林家不能沒有孩子啊。”
“奶奶......”
“孩子,要怪你就怪我自私吧,我舍不得。但是,跟著我,讓你吃這么多苦,奶奶對不住你啊?!蹦棠虄裳蹨I花的看著芷崎。
“好啦,好啦,我覺得現在很好,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說不定會有奇跡呢,誰知道呢。我關燈了,你快睡吧?!避破椴幌朊鎸^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睡一覺醒來就忘記那些曾經,或者回到本應有的生活軌跡。
第二天清晨,在一片淅淅瀝瀝的小雨聲中,芷崎醒了,她照常去準備早飯。
而不幸的是,她再也沒能叫醒奶奶,起來吃最后一頓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