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春光無限、青春無限的大學(xué)校園,是這輩子都無法踏入的地方了,來不及,也不可能了,芷崎這么想。高中畢業(yè)多年的芷崎,如今22歲了,和25歲研究生畢業(yè)的芷清,是同一代人,卻有截然不同的命運,一個走上了可以輕松應(yīng)對生活的充滿希望的臺階,一個還在深坑里不知如何登上這第一階梯。
有什么辦法呢。年幼的芷崎,小時候的她有什么生存能力和成年人的覺醒去試圖改變和堅持自己,改變得了嗎?
“姐,我這么穿著,好看嗎?”芷崎輕聲細語的問,柔和而堅定,是她的一貫樣子。
“好看好看,再畫個妝就更美了?!避魄暹呎碜约旱囊路吥贸鲎约旱幕瘖y包,略帶金絲線的黑白小香風(fēng)菱格包,吸引了芷崎的注意。芷崎羨慕的望了一眼。
“我?guī)湍悖€是你自己來?”
“我自己就可以,我就畫個眉毛,涂個唇膏就好了”。
“那也太素了,不要浪費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好不好,我?guī)湍惝嫞乙屛业哪型瑢W(xué)看見你,都搶著跟你合影呢。”
“啊,你說什么吶”。芷崎突然害羞的扭過臉去,突然想到了景天。芷崎長這么大,玩的最好的男生朋友只有高中同學(xué)景天。景天和芷崎是同一年出生,如今也該大學(xué)畢業(yè)了吧。
芷清熟練的技巧,和細致末節(jié)上的認真,也令芷崎意識到,她已然已是一個待嫁的成年女人,那些她遲遲不愿承認和討厭的,關(guān)于“男人、女人”的成年人世界的字眼,就這么恰如其分的在這個年紀里出現(xiàn)了。永遠是女孩,男孩,拒絕接受成年人世界里的庸俗,是她小學(xué)時代就確立的認知。她那么抵觸鄉(xiāng)下人所說“誰的女人怎么怎么樣”、“她的男人怎么怎么樣”,小時候她就在想,為什么大家要樂此不疲的說“誰是誰的”話,我們難道不永遠都是自己的嗎?
芷崎,看著鏡子里越來越美,一掃往日鏡子里難掩疲憊面容的自己,微微一笑。
“姐,真的很不一樣了,我也是一個美人胚子,不是?”
“那可不是嗎?”
“姐,你更有氣質(zhì),你跟我那些同事,都不一樣”。
哈哈~倆姐妹笑了起來。
準備出發(fā)了。
“幫我拿下我的衣服。我的小可愛,快跟我走吧。”芷清在穿衣鏡前轉(zhuǎn)了圈,自戀的欣賞自己幾秒鐘,就走到客廳去了。
“媽,我們好啦,可以走了,你去開車,我們在門口等你?!?p> “哇,真是漂亮,我的孩子就是棒?!?p> 芷崎并不覺得是夸自己,但極度渴望這么棒的樣子自己也有。
白色的小轎車駛過滬青公路,開往松江大學(xué)城,那是芷清學(xué)校所在的地方。沿路的新城建設(shè)的很是光鮮,載著芷清走向人生前一階段的終點,又要急匆匆的開始下一段旅程。時間啊,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無情的宿敵,它見證一些人的蒸蒸日上,也見證另一些人日復(fù)一日的掙扎。
時間無法倒退,對芷崎來說倒退也是無濟于事的,改變不了什么。
這大學(xué)校園,注定是她一輩子的遺憾,和這世界上的許許多多無辜的孩子一樣,她們并沒有做錯什么,是天生不曾擁有觸及的可能。除非,是天才吧。
泉千
芷崎:人生殊途,說點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