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巷子,到了街市上,桓亥立馬變了個樣,腰板挺得直直的,眼神堅毅地目視前方,由原先那撒嬌、唯唯諾諾的小媳婦一下子變成大義凜然的大丈夫。
?唯一不變的就是……
?一直挽著靜女的只手,無論靜女怎么掙扎也掙脫不開。
?靜女哧笑一聲,抬眼隔著紗布向他問道:“你還真是人前人后,兩個樣啊。怎么,這么在意你的形象?”
?桓亥低頭挨著靜女說道:“不,我是在意你的形象?!?p> ?“關(guān)我什么事?”
?“以后你就知道了?!?p> 桓亥拋了個媚眼給靜女,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靜女真想給他翻個白眼,居然還買弄關(guān)子,哼,不說就不說,她稀罕啊。
?街上也是逐漸繁華起來,街道兩旁滿是攤子,道上車水馬龍,人潮擁擠,販賣聲此起彼伏。
前方,一排的人十分囂張地橫著向靜女他們那個方向走來,一路上調(diào)戲調(diào)戲婦女,強搶路邊販子的東西,隨意打爛別人的攤子,堪稱惡霸橫行。
靜女他們所居住的西市這邊偏窮了些,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至多就是像靜女他們家似的,勉強有個小小的官職。因此,只要是稍微有點勢力,身后有個官家撐腰的,他們都能在這里作虎作威了。
前面那排橫行的人,為首的就是少內(nèi)嗇夫之子丁洪,其父掌管著掖庭后宮的倉庫,多多少少認識一些達官貴人,仗著有關(guān)系在,膽子也越大,雖不敢在高官居住的東市那邊搗亂,但跑來西市這邊卻是跋扈不已。
只見他頭雖長相平平,但卻頂玉冠,身著云錦藍衣,手拿青葉紙扇,給自己扇扇風,拇指上還帶著個玉扳指,腳踩一雙云頭履,身后跟著幾個小嘍嘍,大搖大擺,十分得意地往前走著。
他不經(jīng)意間往前一瞟,就看到了桓亥和一名帶著帷帽的女子在游街。
“啪!”
一聲,他把扇子收了起來,嘴角勾起,一副玩味兒的表情看著他們,接著側(cè)頭和身后的人說:“走!”
身后的人顯然也要注意到了桓亥他們,二話不說,直接上去了。
還在街邊看東西的靜女和桓亥渾然不知他們的靠近,還在仔細看攤上的物品。
突然一下子,他們前面投了一片陰影下來。
抬頭,只見一排人齊齊將他們前面的路都堵住了。
眾小弟側(cè)開,給丁洪讓出了一條道。
“哎呦呦,這不是那個……什么來著?”
丁洪還假裝不認識桓亥,還側(cè)耳讓旁邊的小弟提示。
小弟十分識相地弓下身子,眼神掐媚地附耳說與他聽。
丁洪大聲地說道:“噢!對對對,這不是那個桓亥嘛,嘖嘖嘖!前太子之孫吶!身份如此尊貴,怎么跑到我們這個窮酸犄角里頭來了?”喊的恨不得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桓亥,完了還十分得意地笑著,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對桓亥的嘲諷。
桓亥皺著眉頭,緊緊握住靜女的小手,冷冷地說到:“好狗不擋道!”
靜女的手都被他握得有些吃痛了,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了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眼神,深晦、冰冷、目似劍光,看來他十分討厭那個人。
靜女乖巧地抿住嘴唇,見這陣勢,她也不敢說話了,只讓他握著她的手。
“你敢罵我!??!”
丁洪身形十分瘦削,眼下的黑眼圈十分重,堪比國寶,這下被桓亥氣著了,更是憤怒地瞪大著眼球,血絲滿布,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結(jié)果。
“哼!給我上去打他!”
。兩邊的販子一看形式不對,立馬就趕緊收拾收拾攤子上的東西,一溜煙兒就卷鋪蓋走人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步伐,堪比曹操啊。
靜女也無語了,才說不到兩句話,就要開打,他分明就是要來打人的,還扯什么不認識桓亥,找個理由打他,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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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亥冷冷地看著丁洪,眼神里仿佛淬了冰,連靜女都被他嚇了一跳,估計他們過節(jié)挺深的。
桓亥早就料到了他蠻橫無理的性子,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丁洪也看見了桓亥的眼神,更是目光沉沉,狠辣地看著他,大聲吼道:“打!”
他頓了一下,眼神轉(zhuǎn)了一下方向,暼見他們兩人緊握著的雙手,右手指著靜女,吼道:“還有,把那個女的給我搶過來!”
無辜的靜女眨眨大眼睛:關(guān)我什么事?
桓亥一聽他說到靜女,心里一緊,咬緊下嘴唇,一把拿過旁邊的木板和木棍,緊緊護著身后的周可靜,小聲地對她說:“你緊跟在我身后,等會兒我跑你就跑!”
“嗯!”
桓亥趁他們不注意,突然的一下子就朝他們沖了過去。
木板還沒弄好,上面布滿了尖尖的釘子,再加上桓亥的眼神,迅速的動作,看上去十分嚇人,一時間,那些小嘍嘍根本沒反應過來,被嚇得不敢動手,慌亂地跑到兩邊去避開,倒的東倒西歪。
眼看著桓亥和靜女就要跑了,丁洪氣憤地狠狠踹了一腳一個嘍嘍的臀部,大聲嘶吼道:“等什么??。?!還不趕快給我追上去??!”
小嘍嘍也趕緊穩(wěn)住步伐追了上去。
桓亥扔了手上的東西,往后長臂一伸,牢牢抓住了靜女的手,瘋狂地向前跑著。
靜女疾風吹著她的面孔,整個臉上都被白紗蓋住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她被他緊緊地抓著手,死命地跑著,體力不支跟不上,整個人就被他拽著跑。
桓亥拉著靜女熟練地在小巷子里竄來竄去,沒過多久,就把身后那些人給甩開了。
“呼!呼!呼!”
桓亥往身后看了一眼,見他們已經(jīng)被甩開了,這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身后的靜女也是在大聲地喘氣。
“這,這是哪兒?。俊?p> 靜女喘著氣息,看了一眼四周,四下里也無人,覺得有些陌生。
她沒來過這兒。
“這是城隍廟附近?!?p> 桓亥自信地說。
桓亥從小就喜歡到處跑,掖庭宮里也無人管他,平日進出宮十分容易。他沒事兒就喜歡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走走,有時候也會像今天這樣被人追著打,所以,永安城里的街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話說,我們到底要去哪里???”桓亥看著靜女問道。
?“祁山?!?p> ?“嗯?”
?桓亥挑眉,祁山?現(xiàn)下不過三四月,祁山的夜合花得等到六月份才開放,現(xiàn)在去……看什么?
?“怎么?不想去就別去了?!?p> ?靜女見他一臉懷疑的樣子,輕呵一聲,忍不住出言嘲諷道。
?桓亥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是生氣了,趕緊嬉皮笑臉地挽回說道:
?“怎么會,自然是靜兒去哪里,我便去哪里?!?p> “都怪你,現(xiàn)在還怎么去啊?城隍廟,這附近沒有上山的路吧?”靜女滿臉怨氣地看著桓亥,要不是他,她今天也不用遭被人追著打的這罪了,現(xiàn)在還害她去不了祁山,原本的計劃都泡湯了!
“哎呀,別急嘛,我知道怎么走,跟我來。”
桓亥牽起靜女的手,自信滿滿地往前走,靜女一臉狐疑地跟在他后面,將信將疑。
桓亥伸手一指,道:“吶,往前就是祁山嘍?!?p> 靜女嘴角有些抽搐地看著前面的……一團漫無涯際的……雜草,誰告訴她,這他媽怎么過去??。?!
就在靜女即將以十分暴力的手段對付桓亥的時候,求生欲極強的桓亥趕緊解釋:“這沒事的嘛。”他弓著左腳下去,雙手布靈布靈地指向那團草,慷慨激昂地說:“為了我的親親娘子,我愿意披荊斬棘!一往無前!給你殺出一條小路出來!”
靜女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說:“告訴我,你不是在找死!”
桓亥收起他那“十分帥氣”的動作,拉過靜女,將她抱在懷中,左扭右扭地撒嬌道:“嗯~人家說真的啦,真的沒騙娘子呢,我之前真的從這里走上去過哦。”
“嗯、嗯?!?p> 靜女深呼吸,看似“平靜”地看完了他“作妖”的表演,等他說完,接著扯著危險的笑臉點點頭,雙手慢慢回抱著桓亥的細腰。
桓亥感受到腰間傳來的觸碰,心中暗喜,哎呀呀,娘子終于要開竅了嗎?哈哈哈~(癡漢般的笑臉,請自行想像)
但……然后……靜女用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氣迅速死死地擰住他腰上的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 空曠的平地里,傳來桓亥殺豬般的尖叫聲,靜女滿意地松開手:嗯,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美妙。
“走吧?!?p> 她指著雜草,語氣輕快的說。
桓亥癟著嘴巴,扶著受重傷的腰部,兩眼淚汪汪,十分委屈地看著她,活像一直可憐的小狗。
靜女冷漠地別過臉,不予理會。
桓亥悲哀地轉(zhuǎn)身,只好認命地撿起旁邊的一旁的樹枝,走向雜草堆,慢慢地開辟出一條道來。
過了一會兒,沒想到還真讓桓亥開出了一條小路來,眼前,便是祁山。
兩人來到祁山腳下,青青小草潤色如酥,平鋪與大地,踩上去,柔柔軟軟的,讓人心顫。
?“靜兒?!?p> ?桓亥指了指她的頭上。
“嗯?”
“唉~你是不想取下來了嗎?”
桓亥無奈地嘆息一聲,抬手幫她把帷帽取了。
小巧的靜女被他環(huán)在兩臂之間,男性氣息充斥著靜女的周圍,看上去就好像桓亥抱著靜女,靜女依偎在他胸膛一樣,才子佳人,十分溫馨、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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