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靜女、奇林與兩位大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進(jìn)入北皋地界。
北皋與渚水倒也沒什么不同,就是人們穿著與渚水有些相異。
但靜女一身穿的都是麻布衣,且是她阿爹阿姆之前在北皋換的,不仔細(xì)看就看不出來。
“你們看啊,這片土地上種的就是粟米,今年收成不怎么好,等會兒還得和你討教討教啊?!?p> 州大人指著一片空地,面色憂慮地對靜女說。
“嗯?!?p> 靜女抬眼看去,見遠(yuǎn)處一群人正擠在一起,面前是一個身著黑衣的人站在土筑的高臺上,似乎在和下面的那群人說些什么。
州大人看靜女怔怔地看著遠(yuǎn)處,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竟是那人。
“他叫白智?!?p> 州大人走到靜女身旁說。向她介紹白智。
“呃,”
靜女正專注地看著遠(yuǎn)處那個人,并沒有聽清州大人的話。
聽見耳邊響起的聲音,她反應(yīng)過來,側(cè)頭看向州大人。
只見州大人繼續(xù)指著那人,鎖緊眉頭道:“唉,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不過,他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上次我還被他這小子訓(xùn)了一下。要是他不想教你,咱們大首領(lǐng)也沒辦法?!?p> “哦~謝謝州大人提醒?!?p> 靜女微笑著說,心下暗忖:看著那人的背影,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可能是舊識?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石河大人和奇林走在前面著走著,發(fā)現(xiàn)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回頭才見州大人和靜女停住了不走,石河大人趕緊在前面催促他們道:
“你們走不走啊?”
“好嘞!這就走!”
州大人扭頭大聲應(yīng)他,接著轉(zhuǎn)身對靜女道,“我們走吧?!?p> “嗯?!?p> 靜女收回視線,跟著他們走了。
遠(yuǎn)處,人群漸漸散開。站在土筑臺上的人像是感覺到什么,突然轉(zhuǎn)身,望向遠(yuǎn)處正在行走的四人,最終,目光緊緊地鎖住了一個黑色纖細(xì)嬌小的身影。
白智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愕然,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睛黑不見底,仿佛深潭之水,表面平靜,暗里卻在不停翻涌。
是她嗎?
“靜女,走了!你還站在門口干什么啊!等會兒垚帝該來了。”
奇林在前面郢都的主廳堂前著急地叫喚靜女,怕失了禮數(shù),叫靜女快點。
“你等會兒,過來一下?!?p> “怎么了?”
奇林以為有什么事,小跑過去。
靜女低聲道在他耳旁道,“等會兒,我們見到垚帝的時候,就……懂了嗎?”
“行。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不過你怎么會的?”
“在你傻站的時候?!?p> 靜女調(diào)侃他。
“行,我知道了?!?p> 奇林笑嘻嘻地看著靜女說。
“我們進(jìn)去吧?!?p> “好?!?p> 主廳堂內(nèi)。
兩位大人去叫垚帝了,屋內(nèi)只有奇林和靜女站著。旁邊是兩個站直如松的守衛(wèi)人分站兩邊。
“渚水的兩位貴客在哪兒?。俊?p> 聲音蒼老低沉,卻又讓人感到親切之意。
一位披著長發(fā),身著一套深藍(lán)布襟衣,干凈整齊,有著稍長白胡須,臉正眉眼祥和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問道。
靜女和奇林看見老者進(jìn)來,望其氣度,且身后還跟著州大人、石河大人,便知道,這,就是垚帝。
“垚帝!”
靜女和奇林齊齊把手合十于胸前,躬身行禮。
行的卻是北皋的禮。
“咦,你們怎么知道……啊哈,用心了,用心了。兩個小輩竟如此懂禮數(shù),我估計我身后這兩個人可沒你們懂得多,去你們那邊,估計行的還是我們北皋的禮,是不是?。俊?p> 垚帝笑著回頭,調(diào)侃地問石河大人和州大人。
“額,這個…”
兩位大人不好意思地?fù)蠐项^。
靜女看著垚帝笑道,“不,垚帝,應(yīng)該是我們小輩不懂禮數(shù)才是。二位大人并無差錯?!?p> 四兩撥千斤,不僅將他們的禮數(shù)盡到,讓人頓生親切,而且還倒說是他們不懂事,也幫了兩位大人。
垚帝暗想,就以方才他們兩人的說辭,和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看,此女果然不凡。
“你是靜女,你是奇林,是吧?”
垚帝指著他們兩人辨認(rèn)了一下。
“是的?!?p> 兩人頷首。
“哈哈,早已聽聞渚水崇埼首領(lǐng)的兒子是位能人,經(jīng)常幫他處理了不少事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是個俊才!看來著實不欺我也。”
奇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垚帝廖贊。哪兒有的事,我就是隨便幫幫阿爹的忙罷了。說到厲害還是我身邊這位才是?!?p> 奇林嬉笑地看著靜女。
垚帝便也側(cè)頭看向靜女,語氣和藹道:
“靜女也是。聽說就是你幫了你們部落今年漲了收成,我也想知道知道到底是什么個法子,不知可否?”
垚帝夸贊了他們一番,又話鋒一轉(zhuǎn),提到這事兒上來。
靜女早已猜曉,不過,他們也是有所求的。
“這有何難,當(dāng)然可以。不過,我們也有一事相求。”
靜女微笑,晶亮的眼睛毫不畏懼地看向垚帝,落落大方地答道。
“我知道。州和石河與我說了。既然達(dá)成一致,那么我們也就不多說廢話了。我這就帶你去看看你說的那位奇人?!?p> 垚帝見靜女這副大氣的做派,心下更生歡喜。難得啊,她倒比崇埼的兒子還要淡定,是個人才!
“不過我可要事先說好了,那孩子,他脾氣不大好,有時候也不聽我的。他肯不肯教,關(guān)鍵還得靠你。我也就只能幫你引薦一下,幫不了你什么啊?!?p> 垚帝有些難為情地嘆息,微微搖頭。
“行。垚帝,您已經(jīng)幫了我們很大的幫了,不必心愧。”
靜女淡淡一笑,以示無礙。
看來最大的障礙竟是那人,靜女倒隱隱有些不安了。不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大首領(lǐng)領(lǐng)著靜女、奇林來到一間木屋前,位置比較遠(yuǎn)離群居的地方,周圍都是樹,顯得孤零零的。木屋很簡陋,連獸骨都沒有懸掛。
“白智!”
州大人往屋里喊了一聲,卻沒見人回應(yīng)。
“白智!大首領(lǐng)要來見你了!”
州大人又喊了一句,還搬出了垚帝。然而里面卻依然無人應(yīng)答。
“這小子肯定是不想理我!看我不進(jìn)去把他揪出來!”
州大人有些惱怒起來,估計還殘著上次被那白智訓(xùn)的火氣。畢竟被一個小輩教訓(xùn)了,總也有些過不去。話畢,就要上前。
“哎,停下!這孩子應(yīng)該是不在。他雖然脾氣不好,但總還是會應(yīng)人的?!?p> 垚帝見州大人氣勢洶洶的模樣,趕緊制止了他。
“那我進(jìn)去看看,看看人到底在不在,這總行了吧?”
州大人沒有放棄,依然想著進(jìn)去,一副非要抓住他的錯處才罷休的樣子。
“大首領(lǐng)!你怎來了?”
一個孩子經(jīng)過,看見垚帝有些激動,顛顛地就跑了過來。
垚帝蹲下身子,一臉慈愛地摸摸孩子的頭問道:
“孩子,你知道那間屋子里的人去哪兒了嗎?”
“您是說白智大人嗎?”
孩子聲音清脆地問。
“對,就是那個白智,你知道嗎?”
。“白智大人一早就去忙著春種的事了。按平時,他不到晚上是不會回來的。”
“好。謝謝你啊孩子。這個小貝殼給你,去吧?!?p> “嗯!謝謝大首領(lǐng)!”
孩子笑容燦爛地回答,十分開心,蹦蹦跳跳著走了。
奇林站著靜女身旁,聽到孩子的回答顯然不滿意了,側(cè)頭蹙眉,低聲在靜女耳旁道,“他們不會是故意不讓那個人出現(xiàn)吧?推脫其詞,還說他連垚帝的話也不聽,怎么可能!我看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方法,在誑我們!”
“奇林!不可亂說!垚帝不會騙我們的!”
靜女不滿地低聲呵道。
然后身子微曲,扶著垚帝慢慢起身。
垚帝嘆息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靜女和奇林,道,“那我們上別處找吧?”
靜女看著垚帝,他已經(jīng)顯得有些疲憊了,畢竟年事已高。
靜女道:“垚帝,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算了。先把這事兒擱著,我們明日一早,我們起早點,自己來找找他?,F(xiàn)下,我們還是回廳堂內(nèi)商討共處之事先吧?”
“對啊,大首領(lǐng),您還是回去吧?!?p> “靜女說的對,您現(xiàn)在得保著身子才好?!?p> “嗯?!?p> 州大人和石河大人、奇林也勸阻他。
垚帝看著這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他,連連嘆息,調(diào)侃自己道,“唉呀,人老了,還得被你們小輩給管著。不行了不行了,我怕了你們了。我不去了還不行。糟老頭子走不動嘍。”
“呵呵呵~”
靜女和其余的人看著垚帝賣慘的模樣,被他逗笑了,噗笑一聲。
夜晚,主廳堂內(nèi)。
“那就這么定了。既然意見一致,那就沒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吧?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們就……”
靜女和奇林與垚帝他們商討了許久的休戰(zhàn)和平共處的事,沒有叫上其他大人。
現(xiàn)下已經(jīng)談妥了。
不過,靜女打斷垚帝的話,“垚帝,我還有一事,不知當(dāng)說不?”
“說!”
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垚帝已經(jīng)打心眼里喜歡這個丫頭了,見她還有事,也不惱,直截了當(dāng)?shù)目显S。
靜女思量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想,既然我們已經(jīng)休戰(zhàn)了,那么我們兩個部落可以多來往一些,促進(jìn)兩地之間的感情,讓普通的人也能感受到我們是真的過上和平安穩(wěn)的日子了,也能更促進(jìn)我們各自的發(fā)展?!?p> “大首領(lǐng),這……”
州大人和石河大人聽完靜女的話有些錯愕,那豈不是兩個部落融合在一起了嗎?多年之后,那還不得成一個部落了?此事明顯關(guān)系重大,不得不讓他們擔(dān)憂。
奇林也有些震驚,他們并沒有要說這件事情,這是靜女自己擅自提的。
“唔。”
大首領(lǐng)伸手擋住他們,示意他們不要再說。
“哦?怎么個促進(jìn)法?”
垚帝依然和藹地微笑,顯然很感興趣,想繼續(xù)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