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的雨悉數(shù)落下,潘.懷斯卻毫發(fā)無損。
“成功了,兇獸孕育出來了,空心人沒有毀在我的手上?!迸?懷斯背上那數(shù)十雙柔軟的手臂染上了一層幽綠,周圍的空間也若有若無的扭曲起來,此時的他停在半空,身后的手臂開花般的四散開去,像極了書中描述象征著神的力量的圓光。
潘.懷斯看著郵輪上無神的乘客們,微微抬手,無神的乘客仿佛受到了召喚均望向了他所在的那片海域,幽綠色的氣從那群乘客的眼睛、鼻子、嘴巴里緩緩流向潘.懷斯腳下的海域,那無形的壓力已經(jīng)讓衛(wèi)余雙耳轟鳴,兩眼發(fā)黑,他死死的抱住辛夷捂住她的耳朵,不讓她受到那神秘的召喚。
“噗咚?!薄班圻??!?p> 衛(wèi)余只聽得到心跳聲,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很確定他的眼睛是睜開的,周圍一片黑暗,空氣中沒了大海的味道,他能感覺到辛夷還在他懷里,掙扎著想要回應那召喚,此時的他已經(jīng)被那巨大的壓力壓的說不出話來,他張開嘴也只能發(fā)出簡單的音節(jié),這片海域好像被什么東西改寫了規(guī)則,視覺、聽覺都被剝奪,有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漸漸的衛(wèi)余的眼前開始發(fā)生變化,除了那黑暗環(huán)境外,還多了那偶爾出現(xiàn)的濃霧,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夢里的東西,白色的鯨魚,蒼老的聲音。
“記錄?!薄包c燃?!薄案嬲]。”
“噼啪!”衛(wèi)余的眼睛里炸開了一絲火花,火花點燃了眼內(nèi)的濃霧,低沉而且哀痛的低吟傳入他的腦海,眼里的濃霧仿佛遇火的野草,悉數(shù)點燃,巨大的陣痛使得衛(wèi)余忍不住哀嚎起來,也正是那哀嚎,打破了這死一般的黑暗。
哀嚎就像可以燎原的一?;鹦?,點燃了這片黑暗。
“干得好?!毙l(wèi)余聽見了一個年輕女聲,雙眼燃燒的衛(wèi)余下意識的看向四周,黑暗已經(jīng)稍稍退去,能分辨的出深色與淺色。
隨后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一躍而起所帶起的風聲。
“割昏曉!”一個女生嬌喝道。
隨之而來的是純黑的天穹被撕裂,灑下了星光,頭頂?shù)暮谏缢椴Aб话闼槿?,露出了原本的面容?p> 沒有了黑幕籠罩的星夜,點點星光落在衛(wèi)余周圍,他看見懷里的辛夷氣息平緩,像是進入了夢鄉(xiāng),可周圍的乘客就沒有辛夷這么好運,任意倒在甲板上,身體部位或多或少的干枯或者壞死,甚至有的乘客的四肢已經(jīng)縮小至嬰兒大小,好在此時的他們都沒有意識,不然難免是一副叫喚大地獄圖。
天上已經(jīng)不見了卡迪羅和亞伯蘭的蹤影,只有那個身材嬌小的女性雙手提劍與潘.懷斯交鋒,女性手中的劍倒映著星空,每一次揮舞,便灑出一片星光,潘.懷斯身后的一只手臂也會掉落一只,女性的動作不快,但是潘.懷斯卻無法躲避她的揮劍。
潘.懷斯身后的手臂或拳或掌劈頭蓋臉四面八方打向那揮劍女性,女性雙手握劍,劍尖指天,道:“斂鋒芒?!?p> 劍身化作無盡星河,星河堪比黑洞,潘.懷斯身后的手臂被那星河盡數(shù)吸收至劍身里面,那引力不斷加大,潘.懷斯忍痛斷掉身后所有的手臂,見目的達成女性放下了劍,劍身也變成先前如明鏡一般。
“搞定,亞伯蘭出來收拾殘局?!迸远⒅?懷斯的一舉一動,接著一陣狂風掠過,身長超過三米的黑色烏鴉出現(xiàn)在潘.懷斯的頭頂,直接沖向潘.懷斯。
這時那位女性發(fā)現(xiàn)潘.懷斯雙眼緊閉,嘴里似乎在倒計時,身后的數(shù)十對雙手的斷口處開始咕嚕咕嚕地冒出巨大的膿包,眨眼功夫膿包爆裂,斷口開始流膿,像是細小水管突然沖出十幾噸的出水量一般,潘.懷斯此時仿佛一座懸空的幽綠色瀑布,那粘稠的綠膿像是通天石柱一般不停地輸入他身下的那片海域。
這變故僅在眨眼間,黑色烏鴉還未近身,女性還沒有再次拔出那把劍的時候,這詭異的變故就突然發(fā)生。
“贊美饑餓之神,耶爾森!”
潘.懷斯的身體已經(jīng)腫脹的不成人樣,硬要形容的話仿佛一個人形的腫脹氣球,只不過現(xiàn)在出氣口流出的是綠色的膿液,如果不是他的血肉魔法緣故,換做別人早就爆體身亡。
“動手!”女性的劍再次拔出,劍身染上了初升太陽般的光輝,對準那堪比石柱的瀑布,亞伯蘭化成的黑色烏鴉渾身纏繞上了接近實質(zhì)的藍色光芒啄向潘.懷斯。
“晚了?!被删G膿瀑布的潘.懷斯,露出那被無限拉大的面部,十分猙獰地笑著:“兇獸已經(jīng)出生,唱響這片大陸的饑餓篇章?!?p> 海底深處,出現(xiàn)一道龐大的黑影,黑影緩緩上升至海平面,所有人都無法動彈,世界被蒙上了一層灰色,世界仿佛只有黑色與白色,如古老的黑白默片一樣,再次陷入了寂靜,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海底那龐然大物緩緩上升,大海開始狂暴,巨浪滔天,郵輪如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這浪給打翻,海底巨物漸漸露出了端倪,那是一個十分巨大,像是一個帶著兜帽的老者,兜帽里的面容看不真切,仿佛兜帽里面是一種不能直視的存在,可他卻偏偏存在,衛(wèi)余雙眼的大火已經(jīng)消失,此時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他也看見了那大小堪比冰山的存在,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耳朵里就開始有莫名的低語,低語讓他很難受好在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圍內(nèi),好奇心的驅(qū)使,他觀察著那緩緩升起的巨大存在,像是一個身穿破爛麻布長袍的老者,身子被罩在那十分寬大的袍子里,漸漸的他的半身已經(jīng)上升至海平面。
低語再次加強,無意識倒在甲板上的乘客們也張開了嘴,嘴里念著晦澀而瘋狂的語言。
“噗!”“噗!”
倒地的乘客開始一個接一個地炸開,血肉四散,化作血粉彌漫在空氣中,有的乘客身體開始變異,臉上開始裂開,傷口處擠滿了眼珠,還有的乘客皮膚開始內(nèi)陷內(nèi)臟開始外翻。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能救救他們!衛(wèi)余內(nèi)心萌生出了極其強烈的求生欲望,隨著海上那存在漸漸站立起來,乘客的異變也越來越詭異,甚至好幾個游客肉體開始逐漸脫離糅合成一個肉球似的存在。
天上的亞伯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場異變,因為現(xiàn)在的他仿佛被禁錮在了這片黑白世界里,不能動彈,腦袋里尋早著解決的方法,他看向不遠處處于拔劍姿態(tài)的女性,那女性束手無策。
原來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正當所有人開始絕望的時候,他們聽見了一聲鯨鳴,仿佛自遠古傳來的鳴叫,那海中被稱為兇獸的存在也頓了頓,扭了扭頭,扭頭的同時那遮住頭部的兜帽動了分毫,衛(wèi)余看見了些許兜帽內(nèi)的景象,那不是想象中的人臉或是怪物的頭,那甚至都不是一個實質(zhì)性的東西,硬要形容的話就是無盡的饑餓和邪惡。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衛(wèi)余的頭腦你就開始萌生出十分可怕的念頭,嘴里開始異常的分泌唾液,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美味,無論是海水還是欄桿,甚至是.....
衛(wèi)余陷入了瘋狂的念頭,眼睛因充血而通紅,他的手伸向了一個圓滾滾的長著毛發(fā)的肉瘤,接著又是一聲鯨鳴,衛(wèi)余像是陷入了極度深寒的海水里,精神被針刺了一下,恢復了正常。
女性也聽見了鯨鳴,心中大驚,心想這不可能,那海里的存在馱著背看著海底深處,身形緩慢的對著海底用那無盡的低語回擊這鯨鳴。
正當那長袍兇獸存在看向海底時,一頭渾身石質(zhì)的巨型鯨魚沖出海面,直接撞向長袍兇獸,鯨魚渾身散發(fā)著點點熒光,頭頂處出現(xiàn)一個純白色法陣,長袍兇獸被倒在海里,鯨魚一躍而起砸向兇獸,海水狂暴,郵輪卻風平浪靜,衛(wèi)余發(fā)現(xiàn)周圍有無數(shù)的白色月靈在穩(wěn)定著郵輪。
長袍兇獸的低語聲變?yōu)榕叵?,兜帽里溢出黑泥,黑泥蓋住了鯨魚的頭部,鯨魚低吟著,就像那天晚上衛(wèi)余夢里的那仿佛道別的哀鳴一樣。
“你看著的吧?!?p> 衛(wèi)余心中再次響起那蒼老的聲音。
這是那頭鯨魚在和我說話!衛(wèi)余到船舷處,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頭漸漸被黑泥覆蓋的鯨魚。
鯨魚背部的出氣口噴薄出大量的白色光芒,白色光芒蓋住了自己和那長袍兇獸,兇獸的咆哮聲開始漸漸變小,鯨魚也停止了鳴叫。
隨后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鯨魚直立海面看著星空,張開了鯨口,直接咬掉了長袍兇獸露出海平面的半個身子,還剩半截在海底的身子像是噴泉一樣,四溢噴涌著那幽綠色的膿液。
衛(wèi)余看著只剩下一口氣的鯨魚,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似乎見過它,這一刻他和鯨魚的視線對上了,記憶里有一塊東西被激活。
“爸爸,為什么你隨時要帶著這本畫有鯨魚的筆記本呢?”
“你爸爸我可是欽定的見證者呢。”
“我才不信,你都不愿意給我看看你寫的什么東西?!?p> “哈哈哈,小孩子看不懂的?!?p> 是你,衛(wèi)余看著這個仿佛海底石山的鯨魚,和他記憶里父親那本筆記本的鯨魚重合了起來,鯨魚看著衛(wèi)余,一絲釋懷的情感傳達到了衛(wèi)余身上,鯨魚仿佛伸展身體一樣舒服地翻了個身,然而它卻再也沒有翻過來。
月靈離開了郵輪四周,化作一海的月光涌向了鯨魚長眠的海域。
一片白色的書頁從遠方飄到了衛(wèi)余的左手邊,衛(wèi)余看著頁書,笑了笑:“嗯,安心的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