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霧濃的很刻意,像是被誰編織出來用來掩蓋即將實施的罪行,衛(wèi)余還能聽滴水聲,應該是那剩下的三只魚人身上的水。
“離我近點,這些魚人不算難對付,但是被咬上就有點麻煩了?!眮啿m舉起魔杖,驅(qū)趕著海霧。
“你們驅(qū)霧也是這么原始?”衛(wèi)余以為那邊世界的人驅(qū)趕這些霧只需要念念咒語就能消散的一干二凈,自己也學著亞伯蘭用手扇了扇海霧,像扇走二手煙那樣。
說話間,亞伯蘭身后的海霧跳出一只魚人長著大嘴,離了足足有一米遠的衛(wèi)余都能聞見那魚人嘴里的腥臭味。
“咔嚓!”
亞伯蘭看都沒有看身后,只見他魔杖往身后一點,藍色鳥喙從魚人頭頂憑空出現(xiàn),像是斷頭臺一樣從上往下啄下,那只魚人還沒落地就當場被一分為二,內(nèi)臟嘩啦啦地落了一地。
“術業(yè)有專攻,我是戰(zhàn)斗人員。”亞伯蘭像是一個樂團指揮,手中魔杖便是那指揮棒,對著那片海霧指揮著神出鬼沒的藍色鳥喙。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藍色的鳥喙像是異次元的刺一般,不知何時會刺向哪里。
衛(wèi)余有點心疼那剩下的兩只魚人,此刻的魚人是一張張廢紙,而那藍色的鳥喙就是碎紙機。
“啪嘰?!庇忠恢霍~人慘遭碎尸。
衛(wèi)余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隨后聞到了股腐爛的味道,他記得很清楚,自從魚人上岸后,他就只聽見了四只魚人移動的腳步聲,還有一只似乎在等待著出手的機會。
腐臭味越來越濃,腐臭的味道蓋過了海的腥味,海霧也漸漸淡了下去,接著傳來了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像是用刀割玻璃一樣,地上魚人的碎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著同一個地方蠕動著,蠕動的肉塊看的衛(wèi)余背脊發(fā)涼,就連亞伯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叮!”金屬敲擊的聲音從海霧深處傳來。
敲擊聲每響一次肉塊蠕動的速度便也加快一分。
“群鴉。”見狀不妙的亞伯蘭握著魔杖對準了那些碎塊,四周響起群鴉嘶叫,黑色的鴉群從魔杖射出,撕咬著那些蠕動的肉塊。
金屬敲擊聲越來越快,肉塊融在了一起,形成血管般的肉柱爬向那敲擊聲的源頭,肉柱任憑群鴉撕扯也不見停下,肉塊聚集在他們看得見的地方,逐漸聚集、攀升,一個手中拿著木質(zhì)長杖的魚人停止了敲擊,雙手張開,那些聚集的肉塊慢慢覆蓋在了魚人的身上,肉塊沒入魚人的眼睛、腮、嘴里,漸漸覆蓋住了魚人,形成了一個血與肉的人形生物。
衛(wèi)余見那人形怪物,為之一怔,身形高大,渾身被爛肉所覆蓋的通紅,五官也盡是蠕動的肉塊和血管一點不見魚人的特征,像極了那年他們在霧里遇到的存在,他的頭一陣脹痛,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了。
“咚~”腦海中響起一聲鐘鳴,沉悶且冗長,衛(wèi)余的腦海里仿佛有個密不透風的房子被撞開,接二連三的記憶像洪水一般涌入衛(wèi)余腦子里。
那些被封存的有關于神秘一側的記憶灌入了腦子里。
解封的記憶結合著無數(shù)的情感突然灌滿大腦,讓衛(wèi)余現(xiàn)在處于一種十分罕見的狀態(tài),像是撿回了遺失多年的寶物那般,從未有過的充沛。
“醫(yī)生,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毙l(wèi)余死死地盯著那個血肉怪物。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亞伯蘭看著魚人的異變,沒有空理會衛(wèi)余的話,掏出一只手機,罵道:“嘖,海上沒信號,這種罕見的血肉魔像我可不想毀掉?!?p> “那么醫(yī)生,我拜托你一件事。”衛(wèi)余的眼睛泛著血絲,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準備捕捉獵物的猛獸。
“你要干什么?你趕緊到我這邊來,這血肉魔像會污染普通人精神的。”亞伯蘭明顯的感受到衛(wèi)余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怒氣和一股銀白色的氣息,堪比月光般皎潔的氣息。
“別把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我的同伴?!毙l(wèi)余看著眼前那個和奪走他朋友差不多摸樣的人形怪物,微微弓著身,左手自然垂下。
“斗氣?”亞伯蘭看見衛(wèi)余身上那肉眼可見的銀白色氣息匯聚在了他的左手,吞吐著光芒。
“會污染普通人的精神?我當了十多年的普通人,我才想起來我在普通人眼中也是個異類了。”衛(wèi)余左手銀色光芒聚攏,在手臂處形成了一個泛著銀光的未雕刻的圓盤。
“化物者?”亞伯蘭看著衛(wèi)余手臂上的那收斂著銀光的圓形盾牌有些意外,這小伙子剛才還是一副沒有見識的模樣,有貓膩。
亞伯蘭對衛(wèi)余起了防備之心。
血肉魔像邁著腿以一種手腳各走各的十分詭異的姿勢爬向了衛(wèi)余,衛(wèi)余不退反近,左臂的銀盾拖出了流光,雙眼通紅的衛(wèi)余準備和魔像對撞。
“嘭!”
甲板上一聲爆響,銀光大作,一人一魔像的沖擊力便把甲板上的海霧和積水給完全沖散,魔像雙手仿佛觸手,死死地纏住了衛(wèi)余,衛(wèi)余用左手的銀盾護住身子抵抗著觸手的藏繞,銀盾邊緣處流轉(zhuǎn)銀光,化作圓形刀片,纏住他的觸手悉數(shù)斷開,衛(wèi)余俯身用盾狠狠地撞在魔像的身體上,魔像身后長出兩個血肉觸手頂住身子,穩(wěn)住了身形,衛(wèi)余見狀一個轉(zhuǎn)身,左手銀盾化作方形銀塊,借著轉(zhuǎn)身的速度和力量,銀色方錘結結實實地打在魔像身上。
“砰!”
魔像被打在甲板餐廳的外墻,死死的鑲在墻上,魔像的血肉像是沒了依靠一般往下脫落,衛(wèi)余站在魔像前,左手的銀錘化成了邊緣鋒利的圓盾,對著魔像那蠕動著肉塊的腦袋就直接一拳,魔像抖動了兩下便沒了響動。
“這種肉瘤集合體一樣的怪物弱點也是頭部?”衛(wèi)余有些意外,他總覺得這種怪物弱點應該是太陽或者圣水之類的。
“嘔唔!”魔像的肉塊一散開,那個腐爛的腥味就直接鉆入了衛(wèi)余的鼻子直沖腦袋,于是他就地吐了起來,看見嘔吐物和肉塊混合在一起,衛(wèi)余吐得更厲害了。
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亞伯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普通人能干掉一頭魔像,不對,這個青年不是普通人。
亞伯蘭等衛(wèi)余吐完后,遞給了他一張紙巾,平復了下心情,問:“你多久發(fā)現(xiàn)你有這能力的?”
“打我記事起,但是剛剛我才想起來?!毙l(wèi)余結果紙巾擦了擦嘴。
“記憶封存?”亞伯蘭問。
“不出意外肯定是我那失蹤的父親做的,本意是想保護我吧?!毙l(wèi)余感受著胃的絞痛和嘴巴里的酸味,這一吐多半把白天吃的全吐出來了。
“我現(xiàn)在腦子里亂的很,有種被別人頂號或者是奪舍的不真實感?!毙l(wèi)余左手的銀白色光芒變化著外形,嘆了一聲:“但是不得不承認,那記憶確實是屬于我的,奇怪的是,當你給我看那個月靈的時候,我就記起了些什么,然后看見那魚人的時候就感覺腦袋里面有個封存記憶的盒子被打開了,就好像,那個盒子的打開條件就是今天晚上的這遭遇,為什么是現(xiàn)在,而不是當時的那場大霧,如果是那場大霧的話,說不定我就不會那么窩囊了?!?p> 亞伯蘭聽后沉默了,憑著他的經(jīng)驗,衛(wèi)余這種情況應該是被人消除了記憶或者下了禁制,為了在正常人的環(huán)境里生活,很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但是這種手筆的禁制可不是尋常術式能做到的。
衛(wèi)余腦袋一陣脹痛,捂著自己的頭,說:“頭有點痛,可能是腎上腺素消退后記憶恢復的后遺癥出現(xiàn)了,醫(yī)生我回去休息了。”
亞伯蘭禮節(jié)性的點了點頭,目送衛(wèi)余離開。
看著這甲板上一灘灘的腐肉和嘔吐物,亞伯蘭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外套,挽起袖子,拿起魔杖指揮著鴉群收拾起來。
鴉群把腐肉和嘔吐物“清掃”到一半的時候,亞伯蘭的手機響了。
“海上信號不好,我遇上了魚人,但是其中一個魚人會血肉魔法,應該是空心人搞得鬼,船上的氣氛很詭異,而且這艘船還有一個格斗場,我還遇上了一個化形者,記憶像是被人動過手腳,啥?你叫我慢點說?好,我一件一件的給你說,船上有個格斗場,格斗場有人下了個儀式,有不少人都受儀式的影響變得有點暴躁,不不不!絕對不是那種被格斗場氛圍所影響的血脈膨脹的感覺,船上除了工作人員外,游客基本上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點也挺可疑的,對,還有就是我遇到了血肉魔像,魚人版的,哈哈你沒見過吧,我想過給你打電話問你要不要的,但是被一個化形者給打成肉塊了,放心我照了照片的,回結社了給你看,對了,你能幫我查查看一個叫衛(wèi)余的人嗎?或者查查登記在案的姓衛(wèi)的能力者,嗯,這個化形者有點奇怪,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嗯,嗯,好就這樣,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