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會

　　“父親，那白煌殿下究竟是如何回答你的?！?p>　　時間是幾天后的夜晚，領(lǐng)主那高調(diào)奢華的馬車正好從家門前路過，彩燈斑駁透過窗戶照到庫姆斯陰愁的臉上。

　　“殿下。。?！币蚩ㄋ耐祥L了音調(diào)，“這個局終究是太艱難了，如果早上十幾年的情況，殿下怕是可以做出選擇。只是現(xiàn)在，他大可不必?！?p>　　“沒有希望了嗎，是嗎？”庫姆斯聽出了究竟的現(xiàn)狀。

　　老人其實并沒有多老，至少比莊園里的那一位還要年輕許多。但是成年累月的辛勞和壓迫，讓他各方面都衰老得太快了。

　　“我累了，真的很累了。那些數(shù)字、那些報表越來越不想看了。我現(xiàn)在其實心地里特別希望殿下選擇那邊，殿下顧及我的人情，他是這樣子的人。呵，估計也會給我一點好的，我就可以輕松了。呵呵?！崩先丝吭诒骋紊希蛔忠活D地說，久勞而滿是褶皺的手慢慢撫摸著還算柔順的粗制皮革手套。

　　庫姆斯靜默。從他記事起，父親就一直是鎮(zhèn)長。沒有人能頂走他的職位，他也不會讓給那邊的人。就這么弱不禁風(fēng)地抵抗著，像是頂著數(shù)倍數(shù)十倍于自己重物的螞蟻，艱難地。當(dāng)艱難的也成為習(xí)慣是，他總以為父親會一直的堅持下去，直到死亡直到被壓倒然后自己去面臨一個無法想象但想象許久的，抗拒的局面。

　　或許是白煌的出現(xiàn)，局面一下子被打破。父親感覺了到迫在眉睫的，高漲的鼓動。非黑即白的，生死之間的，他忽然才如走馬燈似的回顧了自己的負(fù)隅頑抗，然后被之中的壓力給摧毀。

　　“但是若殿下，我說如果，真的拒絕了那邊?！币蚩ㄋ氖趾鋈蛔兊每嚲o，他看起來很老了，但他并不衰老。干燥的、褶皺的、丑陋的手一旦繃緊，就如鷹爪般，狠狠鉗住了扶手，青的筋紅的血，“我會幫助殿下，走到最后。最后?！?p>　　一個人或許能被摧毀，但他一定無法被打敗。

　　。。。

　　河水悠悠，夜色沉沉。

　　灌溉大魔導(dǎo)鎮(zhèn)的主河道遠(yuǎn)沒有它的一條支流來的貴氣，來的尊雅。一條分支，從小鎮(zhèn)前岔開，環(huán)繞10里長提，穿入了阿爾卡蒂斯莊園之中。竹林高節(jié)，花園俏麗，小橋跨河而過，半入院景如畫。

　　便是白煌都不得不承認(rèn)，這盡管沒有王都里那樣精心布置的華美，卻有著他無法匹敵的大氣。王都寸土寸金，這兒卻可以坐擁自然。遠(yuǎn)入群山，近看城扉，一局一景彼此相得益彰，自然本就是最好的局景。

　　外景粗抹，內(nèi)景細(xì)雕。

　　涂有標(biāo)有王室特別圖紋的馬車駛?cè)氚柨ǖ偎沟纳角f。盡管王室沒落也與一般貴族區(qū)別不大顯得沒那么傳說之后，這些帶有王室特色的東西已經(jīng)不怎么少見了。但一個活著的王室，對于更加了解這些原委的阿爾卡蒂斯諸人來說依舊是好奇的。

　　幾日前見過的阿帕蘇，當(dāng)然這次穿上了華麗的、耀眼的禮服，親自前來迎接。好大的面子，但卻不是那位至今還沒見過的家主托爾卡。白煌沒有作聲，帶著麗塔起身隨他進了屋。同行的唯二護衛(wèi)，卡洛茨威格也同樣有人指引前行，當(dāng)然去往的不是主席而是次席。護衛(wèi)能參加宴會，這也能算一種尊重，但似乎沒有必要。

　　“在下是阿帕蘇·阿爾卡蒂斯，歡迎白煌殿下來到阿爾卡蒂斯莊園?！?p>　　無論是鴻門宴還是別的什么，白煌稍微地舒緩了一下因為被冷風(fēng)吹得有些發(fā)緊的眼睛，隨他進了屋里去。

　　賓客不只是白煌而已，但作為名義上這次宴會的主角，阿帕蘇并沒有繼續(xù)等候其他的客人，而是直接與白煌一道進了去。似乎在回應(yīng)白煌的疑惑，阿帕蘇笑著微點了下頭。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誰都清楚，宴會的目的不過是阿爾卡蒂斯與領(lǐng)主殿下的一次重要的商討而已。

　　阿帕蘇帶領(lǐng)兩人到了座位上后，自己便先行離開。作為阿爾卡蒂斯的下一任當(dāng)家的，他該做的事情并不只是一個牌面而已。當(dāng)然他并沒有就這樣離開，安排之間自然有合理之處，年輕的千金小姐芙蕾·阿爾卡蒂斯迎了上來。

　　宴會上到場的客人還有著不少，但卻幾乎都不相識。就算白煌見過的，甚至如阿帕蘇這樣，也就只是一面之緣罷了。而芙蕾，卻是與白煌私下有過接觸的，她無疑是讓白煌能快速融入這兒的最佳選擇。

　　“白煌殿下，又見面了?！避嚼俅蟠蠓椒降厥┒Y說道，這次她并非穿的是像上次那樣輕松的學(xué)院裙裝，而是正式的宮服長裙。繁美的帽子壓在她打理好的，栗黃色的頭發(fā)上，蕾絲繞著白皙的手指上。白煌曾司空見慣的打扮，但這卻是少了太多少女的靈動。

　　“呵呵，這不是你們一直期盼的嗎？”白煌說道。

　　輕輕的笑聲，白煌惱怒地看了自己地女仆一眼。后者清楚事實上，白煌在這段時間里等待得是多么的焦急。

　　“這位是？”芙蕾順著笑聲望去，看到了一直安靜得跟在白煌身后的麗塔。

　　“麗塔，姑且是我的女仆，算工資的那種。”白煌解釋，之所以要這么解釋，實在是貴族或者是富人比平民更加了解那些不堪，“你們?nèi)硕鄤荼姡铱偟脦€人不至于單刀赴會?！?p>　　芙蕾本想再瞧瞧麗塔，但白煌這句話卻不是不痛不癢的閑話。以勢壓人，鴻門宴本就是這種情況。雖然這個宴會本意絕不會是去脅迫白煌，但是雙方差距太大，總會讓人覺得形單影只的白煌是可憐的弱者。

　　時間漸晚，夜幕將至。

　　“諸位，晚上好?！?p>　　老人聲音并不大，但卻極具有穿透力。霎時間宴會上的所有交談聲仿佛拍在岸邊的海浪，漸漸的消散。一雙雙眼睛看了過去，聚集在了站在二樓的托爾卡·阿爾卡蒂斯身上。這位老人穿著淡金色的長袍，胸前佩戴著一枚藍色深韻的寶石，就如白煌曾在王都中見膩的那般奢華的模樣。托爾卡并沒有說話，似乎在享受這個過程，直到他的正前方白煌抬起了頭，那雙慵懶的眼睛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他。

　　“很高興，諸位可以來到我阿爾卡蒂斯家來參加這一次宴會，老夫托爾卡·阿爾卡蒂斯承蒙諸位的厚愛?！蓖袪柨ú患辈宦卣f，身為主人的從容，“今天是為慶祝吾兒阿帕蘇從王都學(xué)成歸來，相信他能比老夫帶領(lǐng)阿爾卡蒂斯家發(fā)展得更好，也與諸位一同走向更好的未來?！?p>　　阿帕蘇從陰影中站了出來，此時的他換上了一身燙金邊的純白色套服，紫色的深邃花邊領(lǐng)巾上繡著阿爾卡蒂斯家的家徽。年近四十，他已經(jīng)足夠成熟也足夠穩(wěn)重。站在托爾卡身邊，已沒有人會忽視他的存在。發(fā)言致謝，滿堂鼓掌。

　　托爾卡很滿意自己兒子的表現(xiàn)，他繼續(xù)說道：“不瞞諸位，大魔導(dǎo)鎮(zhèn)的領(lǐng)主白煌殿下，也來參加了這次宴會。”

　　此時的托爾卡已經(jīng)從樓上走了下來，眾人視線跟隨他的步伐，然后落在了白煌的身上。少許的錯愕以及漫長的沉默。

　　大魔導(dǎo)鎮(zhèn)來了一個年輕的領(lǐng)主，他們當(dāng)中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不過實在因為白煌幾乎沒有去和各級交流過，這些富商富農(nóng)甚至是一些要員都全然沒有感覺到這件事的真實感。直到這時，有一位陌生年輕的貴公子便坐在他們旁邊，他們才知道這片土地有了一位屬于他真正的主人。

　　早就有不少人猜測，甚至是間接的詢問過。他們大多了解阿爾卡蒂斯與大魔導(dǎo)鎮(zhèn)鎮(zhèn)子因卡塔的關(guān)系，自然也猜得到領(lǐng)主殿下出現(xiàn)在這里的緣由。他們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那鎮(zhèn)長此時并不在這里。

　　而與白煌坐在一桌的，則更加是知道內(nèi)幕的。而此時則是玩味的看著白煌，也更加好奇究竟白煌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老夫為各位準(zhǔn)備了道在王都中也是特別受歡迎的主菜，請各位好好享受。”托爾卡最后一句話罷，自己坐到了長桌的主位。

　　侍者適時地從一旁走了上來，黑白套服的男侍者顯得肅穆莊嚴(yán)，讓賓客們感到一種被尊敬的滿足感。而主桌這，同樣是黑白，卻是穿著蕾絲短裙以及修身的花邊上衣的女仆，噴涌而出的香艷。這是王都新進來的打扮，更加能凸顯女仆那種特殊的魅力。

　　女仆為白煌端上主菜，朝著自己青澀一笑。盡管遠(yuǎn)沒有麗塔那種獨特的魅力，卻是白煌許久沒見過第二個、第三個以上的美女。他并非好色奢靡的人，但突兀見到這么多與大魔導(dǎo)鎮(zhèn)上那些鄉(xiāng)村野婦好上太多的美麗女孩，一種莫名的傷感由心而發(fā)。

　　有意無意看了麗塔一眼，后者含唇輕笑，不知是笑此時他內(nèi)心的想法還是笑先前取巧的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