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堪重逢
就這樣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個多小時,PPT也看到了最后一頁,是她給和煦畫室拍的圖片。
“這是我的畫室,承載我滿當(dāng)當(dāng)熱愛的地方?!彼Φ暮軠厝?,如她的名字一樣,微風(fēng)和煦。“同學(xué)們還有什么問題,我在這里給大家解答。”
前幾個舉手的學(xué)生還是很老實的在問她學(xué)術(shù)上的問題,她很耐心的解答。
她漂亮是事實,有的男同學(xué)就舉手:“秦老師,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
秦煦之前在其他學(xué)校遇到過這樣的學(xué)生,她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對待:“老師有微博,歡迎關(guān)注,有緣也會回一回私信?!?p> 別人看到秦煦總是會想到溫莞,畢竟溫莞現(xiàn)在影響力太大,她可是全民巨星。
一個很欠揍的男同學(xué)說:“秦老師,你和溫莞有些地方很像,比如你們都有酒窩,都有淺色瞳孔?!?p> 可她們的五官,很是不同。
秦煦僵硬的笑著:“還有其他問題嗎?”
直到一個大膽八卦的女同學(xué),“老師,你的和煦畫室我去過。墻上有一張素描,我認(rèn)識,是Leo先生?!?p> 秦煦感覺到情況要失控。
她盡量不讓自己完全僵住。
“以前他給我當(dāng)過模特,我給他畫過人頭像。有什么問題嗎?”
“你們當(dāng)初,為什么分手?”
這個女學(xué)生的發(fā)言很不友善,甚至像極了記者:“Leo這兩年銷聲匿跡不再弄畫展,除了記者平時偷拍到他和溫莞,幾乎消失在大眾視野,他之所以會這樣,我猜是你們分手了,還分的很難看?!?p> 場面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
近千雙眼睛盯著自己,聚光燈打在自己的頭頂,這就像是審訊室獨白,過了這么久,她果然還是沒有逃掉。把她內(nèi)心骯臟至極的想法一點一點暴露在外,想讓她魚死網(wǎng)破。頓時,所有人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沒有任何尊重可言。
盡是眼底之間,嘲笑與諷刺。
她的輔導(dǎo)員急忙站起來呵斥,“陶玟,你坐下!”
秦煦卡在那里,與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對視。
她卻覺得自己大她那么多,白活了。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竟然無話可說。記者還是很給面子,不過那可能是段霖下了死命令,可在這里,情況脫軌了。
一瞬間,她害怕光,害怕聲音,她的心在一點一點發(fā)酸,泛起了久違了的苦澀。
她想躲起來了,她也想逃。
不過這種問題,逃也逃不掉。
她舒了口氣,面不改色:“我們沒有分手?!?p> 全場突然安靜,可她的下一句話,讓人更為吃驚。
“我沒有和Leo在一起過,沒有相愛過,什么都沒有過。哪怕一刻,都沒有。而且他和溫莞小姐很配,謝謝大家?!?p> 臺下又喧嘩起來。
秦煦用盡全力與他撇開關(guān)系,真話假話摻和在一起,口是心非的忽悠著底下那些看好戲的學(xué)生。她痛苦的想著,這個節(jié)骨眼上,段霖不能和她有瓜葛,至少在大眾之下不行。她不能去破壞人家,她不能把段霖陷在一個不仁不義的局面。
至少明面上,得做的干凈。
系主任已經(jīng)上臺了,他急急忙忙接過話筒,“嗯,好了,大家掌聲歡送秦煦老師,接下來,有一個大驚喜給大家哦——他就在后臺?!?p> 秦煦皺眉,沒說有特邀嘉賓啊。
“大家掌聲歡迎,我們的藝術(shù)家,Leo,段霖。”
場下鴉片無聲。
這場面已經(jīng)尷尬癌都要犯了好吧?
剛剛秦煦還看上去很正常,現(xiàn)在的她臉色煞白,就和得了什么絕癥晚期一樣。她腿軟沒下臺,系主任看出來了不對勁,扶著她下了臺。
剛剛的話,他也全聽到了。
誤會總是這樣,越累越多。而段霖,也沒有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秦煦像那個放羊的孩子,滿口謊話,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她都是滿口謊話。
秦煦不知道段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段霖穿著高定西服,全身黑色,老遠望去身上就像寫了生人勿近一樣。他的頭發(fā)比以往短了很多,眼睛里放下了整個世界的不友好。他倨傲的姿態(tài)不像是來講座,而是來耍大牌。他瘦了很多,英俊的五官徹底顯露了出來,側(cè)臉充滿了刀削的凜冽感。
更加的不近人情了。
這是近兩年來第一次,秦煦親眼看見他??匆娝哪且豢糖仂悴徘宄闹?,自己有多想他,想的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他在臺上,她在臺下,隔著不過十米的距離,卻像隔了十光年。
因為他太過于帥氣,觀眾席已經(jīng)有女孩的歡呼了。
他眼尾沾著無情,不耐煩的碰了碰話筒,“同學(xué)們,安靜。你們的八卦問題我一個也不會答,如果有人不配合,請離開我的視線?!?p> 秦煦坐回第一排c位,正好與段霖面對面。整場演講,秦煦都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她的思緒早就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自始至終,段霖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冷漠的像個陌生人。
段霖說的很快,并且通俗易懂,言簡意賅。只是他那撲克臉放在那里,在說完了都沒有人敢像騷擾秦煦那樣騷擾他。
最后,出現(xiàn)這樣一個女孩,看的出來很喜歡他。
“Leo,請問你為什么沒有更新過微博了?!?p> “我卸載了?!?p> “請問為什么卸載?我真的很崇拜你——”
段霖皺眉,“我為什么卸載,上一位導(dǎo)師不是說的很清楚嗎?”
他語言毒辣,就沒有人再繼續(xù)問他問題了。
只是大家都知道了這似乎和秦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可誰也不敢再說題外話了。
秦煦真的很想問問他,你是機器嗎?如果是感情,你也可以一鍵卸載嗎?
因為直到離開會場,段霖都沒有看她一眼。
*
秦煦是知道一般講座后,校方會安排聚餐之類。她并不確定段霖會不會參加聚餐,所以向來推辭的她,破天荒的答應(yīng)了。
包廂房門一打開,就四下尋找段霖。
他坐在那里,垂著眼,沒有搭理系主任的問候。不過現(xiàn)在他的樣子,已經(jīng)是今天秦煦看見的,最溫和的樣子了。
“不好意思啊,秦小姐今天真的沒有料到學(xué)生們會這樣,是我們失職。”副校長舉起紅酒,“我給你賠禮道歉?!?p> 秦煦應(yīng)下想偷看段霖,又怕被他發(fā)現(xiàn)。
“秦小姐和段先生的事,我們都知道,今天的嘉賓安排就不應(yīng)該,可段先生只有今天有時間,我們也是逼不得已追加的嘉賓?!毕抵魅魏鹊氖前拙?,“我先一飲而盡?!?p> “沒關(guān)系,我并不在意?!倍瘟氐沽艘槐?,喝了一口。
秦煦趕緊應(yīng)了,“我不是——”
“別解釋了。我知道?!彼淅涞目戳怂谎郏@是今天晚上段霖看她的第一眼,目光里的疏離、嘲諷,像一桶涼水徹頭徹尾的把她澆的身心麻木。那眼神,可以殺人,至少秦煦被殺了幾百次。
介于這里人多,秦煦想要解釋卻又不好說什么,只能作罷。
“段先生,我懂你的,當(dāng)不成戀人,朋友還可以的,是吧?”副校長給他臺階下,可門路錯了。
“沒有必要了。”他接著說:“我連朋友,都不想和秦小姐當(dāng)?!?p> 面面相覷。
秦煦握了握拳頭,“大家吃飯吧?!?p> 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