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穿梭在巷子里的白淺淺,走出了大街,轉(zhuǎn)個彎,又進了一條小巷……
在一個死胡同里,她從包里拿出一疊鈔票,放在手上不停的翻著。
銅臭味實在誘人!
不一會兒,胡同口站了三四個五大三粗的肌肉漢子。
白淺淺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用泰語問道“劫財?還是劫色?”
這娘們太囂張!
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操著一口純正的口音“財色兼收!”
白淺淺慢條斯理收起鈔票,面露惋惜“這就太貪心了……”
漢子們爭先恐后的撲了上來……
背包掉落在地上,白淺淺一個閃身,那些人,甚至連叫喊聲也沒有發(fā)出,身體已經(jīng)倒地。
舔舐著嘴邊殘留的美味,兩只手掌上還躺著兩個溫?zé)嵴衬伒男呐K,她將手掌翻下,兩顆心臟掉落地上,滾出了好遠(yuǎn),拿出帕子在手上細(xì)細(xì)擦拭。
扔掉帕子,帕子剛好覆蓋在一個瞳孔還帶著些許興奮的面容,她撿起背包,拍了拍灰塵,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還汩汩流著血的尸體。
“渣渣!”
邊往前走,白淺淺伸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過十多分鐘之后,幾人人影來到巷子,原先打斗的地方,恢復(fù)如初……
背著包,她來到清真寺,寺廟她倒是常來。
輕車熟路從后院而入,直奔里面的一間禪房而去。
青灰色僧袍男子,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雙手團起,從女子進入后院的一刻起,他的耳朵動了動。
只瞬間又收了回來,只是原本平靜的心,又開始浮躁起來。
自己都未察覺的嘴角,已然溢出笑容。
“行了,小遠(yuǎn)見,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還裝什么裝!”
白淺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個黃金梨,鮮嫩多汁,咔擦咔擦的吃了起來。
男子睜開眼睛,斜長的丹鳳眼上一片淡然,那張臉,肌膚細(xì)膩,唇紅齒白,剃光的頭發(fā)讓他顯得不那么陰柔,反倒增添幾分剛毅。
若不是白淺淺知道他的底細(xì),也不會相信面前這個面若冠玉的男子已經(jīng)四十有余。
“施主身上煞氣太重,血氣過于濃厚,并不適宜來這佛門清凈之地?!?p> 遠(yuǎn)見淡淡開口,面上也是一派平靜。
時間大約靜默了半分鐘。
白淺淺從椅子上滑下,走到遠(yuǎn)見身邊,往他腦袋上伸手就是一巴掌!
“小兔崽子活膩了!”
語氣就像教訓(xùn)自家孩子般自然,遠(yuǎn)見摸著腦袋看她。
“我都這么大了你能給我留點面子么?動不動就是打腦袋,叫人看到怎么辦!”
這般抱怨的語氣,遠(yuǎn)見臉上這才活泛了許多,更加明艷了!
兩人席地而坐,遠(yuǎn)見正在煮茶,節(jié)骨分明的大手握著青銅的茶壺,襯得很是——高檔!
“你這壺是古董嗎?”
遠(yuǎn)見聽著她的話,看了看正在汩汩流著茶的青銅壺,笑著搖頭。
“并不是,這是寺里新來的一個住客溶的,我覺得好,他就多制了一只?!?p> 白淺淺點頭,端起遠(yuǎn)見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回味甘醇。
“手藝倒是有長進。”
遠(yuǎn)見是她三十年前在別處執(zhí)行任務(wù)時救下的孩子,有著漂亮的眉眼,二三十年前正是人類青黃不接,窮苦人只能挨餓受欺的時候。
那時候打仗,死的人太多,這就便宜了魅者,不管在哪里,都有大把的鮮血血液供給,稍微隱秘點都能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那段時間簡直就是游魂和魅者的天堂!
她當(dāng)時正好受夜君所令追查一個殺了數(shù)百人的魅者,在一個富商家里,她看到了這個孩子,長得漂亮極了。
一雙眼睛看著她,水汪汪的很是可憐,穿著被富商撕扯得不像話的衣衫,求她帶他離開這個煉獄。
要說起來白淺淺并不是什么心軟的人,但看著這個孩子,就能讓她想起幼時那些不齒……
就像她知道,很多富豪鄉(xiāng)紳,甚至一些權(quán)貴之人,都有著這種骯臟齷齪的愛好。
孩子她救下了,卻一直纏著她,太過黏人,這是白淺淺所不喜的。
中間有過幾次將孩子扔下,可想到他還這么小,又那么漂亮,若是又掉進狼窩可怎么辦。
想著想著,又有了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終究是不忍了,又返了回去。
看到那個瘦弱少年,在破廟里撥弄著火堆,從里面扒拉出一個黑麻麻的番薯,也不怕湯,哆嗦著捧在手心抬頭看著她,
“剛剛好,紅薯剛熟?!?p> 他笑逐顏開!
一雙眼睛興奮中透著神采奕奕。
她給他取了名,叫遠(yuǎn)見,有緣自會相見的遠(yuǎn)見!
男孩興奮極了,拍手叫好!
這又讓她想起初到商家……
后來,白淺淺推遲了回去的時間,帶著少年,一路越過城池,兩人相處了兩年之久,少年漸漸長大,知道了白淺淺有著一些常人所沒有的秘密,卻從不問起。
白淺淺也發(fā)現(xiàn),少年身上是有修行者的傳承,她開始憑借自己在商家的所學(xué),教導(dǎo)少年。
想著將來她離開了,少年也能憑著自己的能力,在亂世生存。
亂世生存何其不易。
她認(rèn)真教,少年認(rèn)真學(xué),少年長大了,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在照顧白淺淺,端茶倒水,問路尋房。
后來,她走了,少年又因佛緣,入了空門。
一別如今。
看著對面少女一如往昔的俏麗,當(dāng)初他就知道她是魅者,但魅者又如何!
比起那些人類,她更讓遠(yuǎn)見安心。
“以前給您泡的茶,大多簡陋,手法也不甚熟練,現(xiàn)在您正好好好嘗嘗?!?p> “三十年了,小遠(yuǎn)見,你不用如此?!?p> 遠(yuǎn)見泡茶的手頓住,他的心有些微痛。
“我愿意的?!?p> 白淺淺搖頭“如今你也是一方人物,我是魅者,你這樣,小心遭天下人士討伐”
“有您當(dāng)年的教導(dǎo),他們最多也就磨磨嘴皮子,不敢耐我如何?!?p> 不愧是她白淺淺教出來的孩子,這狂妄的氣派,很有她的風(fēng)范,這很不錯!
“怎么入了空門,青衣古佛不如紅塵囂囂,我原本想著,你是要結(jié)婚生子的,等我們再見時,我也能抱兩個孩子在手上耍耍。
說不定那個時候你都當(dāng)爺爺了?!?p> 聽著白淺淺調(diào)侃他的話,遠(yuǎn)見無奈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只這一句,白淺淺也不再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路是自己選的,也該自己負(fù)責(zé)。
“你這人吶,還跟小時候一樣,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那個人倒和我一樣,撿了你這么個大便宜!”
兩人相處,還和先前一樣,遠(yuǎn)見的眸子越發(fā)璀璨,這要是讓那些常來寺里上香的香客見了,是要看直了眼睛。
“你這次來……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