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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絕

第29章 斯人2

若絕 撒禮 6203 2020-01-19 07:21:50

  掌柜領(lǐng)著眾人來到一座府門前,道:“就是這里?!?p>  門楣寬高,不燃燈火,府前黑魆魆一片,云枝年抬袖執(zhí)起門環(huán)輕叩門扉。

  半響,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曲星河蹙眉:“莫不是睡了?”

  云枝年再次輕叩門扉,過了許久,也沒有人前來應(yīng)門。

  掌柜躊躇道:“不然,今日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明日再來吧……”

  若負聲道:“不對?!?p>  玄悲鄰道:“后退?!?p>  待幾人后退,他捏了個決,二指在門上一劃,一個破碎四分五裂的陣法倏然現(xiàn)形。

  周范訝道:“門上禁制居然被破壞了!”

  若負聲一腳踢開朱門,雜亂荒蕪的前庭驟然映入眼簾。曲星河緊隨在云枝年身后,卻不防袖口被人一把扯住,那力道還在哆哆嗦嗦,掌柜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仙,仙人,我也要進去嗎?”

  “隨你?!鼻呛映槌鲂渥?,頭也不回踏入朱門。

  周珊和周范面互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此刻街巷一片死寂,四面八方都是黑暗,掌柜張望了一番,又看了看府門,牙一咬,高呼追了上去道:“仙人,仙人,等等我!”

  靜月侵廊,淡淡的腐臭味彌散在風(fēng)中,玄悲鄰眉眼微沉,揮開鄰近一間廂房的門,腐臭濁氣撲面而來,兩團黑影匍匐在地上,近見一看,是兩具爛了一半的腐尸。

  若負聲將二人正面挑翻在上,那兩人尸體腐敗得厲害,面目已然辨認不清了。只能根據(jù)二人衣衫頭飾判斷出是一男一女。

  周珊干嘔一聲,頭靠在周范身上,似是有些難受,周范扶著她緩緩?fù)说角巴ァ?p>  枝上鴉鳴陣陣,叢中蟬叫凄凄,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兩具腐尸身上。

  “啊——”掌柜甫一跟上來,正看到此景,尖叫一聲,白眼一翻,腳一軟,仰頭倒了下去,額頭磕在廊柱上,暈暈然昏倒過去。

  頓了片刻,若負聲緩步又走到緊鄰的另一間廂房,揮開門扉,不出意外地,這回里面躺著的還是腐尸,一位老翁和一位老嫗。

  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只滾到門邊的翠玉板指,板指上染滿塵埃,灰蒙蒙的一層掩蓋住了翠麗純粹的本色。

  仙府占地尚不如春蟬鎮(zhèn)宋府,宅內(nèi)格局簡單,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他們將府內(nèi)上下所有廂房室門都一一打開察看了一番。

  曲星河斟酌道:“死者主仆一共八十九人,另有十九只玩賞鳥,五條狗,尸體俱無外傷,應(yīng)該是毒殺?!?p>  若負聲插嘴道:“不是應(yīng)該,毒就被投在井水之中?!?p>  曲星河頭一轉(zhuǎn),見她舉高擦凈的玉板指對著月光,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眉頭一跳:“你在干什么!”

  若負聲收回手,拋了拋,笑瞇瞇道:“而且你確定是主仆一共八十九人?”

  曲星河一怔:“我漏數(shù)了?”

  若負聲道:“你難道沒覺得人數(shù)有異?為何這尸首八十九具尸首,竟沒有一具童尸?這家人難道沒有孩子?”

  曲星河瞠目:“難道……”

  云枝年道:“此事還需確認。”

  “正好,這里不就有個現(xiàn)成的?”若負聲一腳將仰面昏躺在廊下的掌柜踹翻。

  兩名周家修士本在庭中透氣,忽見她此舉,心中怒不可遏,礙于融月道君在側(cè),不便出言怒斥,只是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掌柜的身體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滾下木階,這才悠悠轉(zhuǎn)醒,起初懵懵懂懂的,捂著腦袋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頓時臉色慘白,直打擺子。

  若負聲在他身邊蹲下身,笑容滿面道:“問你個問題,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p>  掌柜對她頗為畏懼,膽戰(zhàn)心驚道:“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曲星河道:“我問你,這仙府里原本可有孩子?”

  掌柜喃喃道:“孩子?”

  “他們家老來得子,只有兩個孩子?!?p>  曲星河迫不及待道:“年歲如何?”

  掌柜道:“大的今年十九歲,小的今年十五歲?!?p>  幾人互視一眼,他們立刻聯(lián)想到正追查的失蹤案,曲星河肯定道:“這兩個孩子八九不離也是被人帶走了?!?p>  若負聲伸了個懶腰,道:“有什么明天再說,不早了,我先睡了?!闭f著,她晃晃悠悠推開最近的一間廂房,須臾,兩具腐尸破門橫飛了出來,一左一右正好砸落在掌柜身邊。

  掌柜一轉(zhuǎn)頭,就與那兩具頸歪頭折的腐尸眼對眼,打了個照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你,你們打算今晚住在這兒?”

  不止掌柜,一旁兩名周家修士一臉不可思議。

  曲星河道:“不然呢?露宿街頭?”

  兩名修士一想,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先與他們道了安,遂挑了間干凈的廂房。

  剩下掌柜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著冷月,在寒風(fēng)中打著擺子,道:“我,我不敢一個人睡?!?p>  “那你與我睡一屋?!鼻呛哟笫忠粨],將掌柜提起來,擇了一間沒有腐尸的一腳蹬開門,劈手把掌柜扔了進去。

  若負聲剛躺下,門被人打開了,逆著月色,走進一道人影,她睜開眼辨認了一番,嬉嬉而笑道:“咦?這不是……玄遲?你也不敢一個人睡?”

  顯然是聽見了方才屋外掌柜與曲星河的對話。

  玄悲鄰沒有理會她的調(diào)侃,轉(zhuǎn)身合上門,將華瀲放在桌幾上,緩緩走到一旁床榻邊盤膝坐下。

  若負聲挪動身體,歪靠過去:“你不會打算就這么打一夜坐吧?”

  玄悲鄰道:“有何不妥?”

  若負聲擺手笑道:“勞苦奔波,還是要適當(dāng)休息,不然萬一遇到危險逃跑到時候御劍飛著飛著,啪嘰掉下來,哦豁,一尸兩命?!彼@然是把自己的命也算上了。

  這話換作任意一人聽了去定要嘲諷她一番,不想著克服只想著逃跑,若是容鈺一定會譏誚道:“你憑什么認定別人一定會帶上你一塊兒跑?”可這話自然而然此刻她就說出口了,玄悲鄰默了片刻,并沒有對此發(fā)表意見,只道:“此地蹊蹺,不可大意?!?p>  若負聲爬起身,不假思索道:“那我守夜!或者咱們一人睡一半,怎么樣?”

  玄悲鄰搖了搖頭,道:“你睡?!?p>  見他不再言語,合眼打坐,若負聲也慢慢躺下來,她枕著胳膊,望著灰蒙蒙的天花板,忽然產(chǎn)生一種荒寥古怪的想法,如果她早就死了,現(xiàn)在一切都是假的,既便是個夢,她也心甘了。

  過了一會兒,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她睜著一雙眼,道:“玄遲,我們來聊會兒天?!?p>  玄悲鄰不是頭一次打坐時被她鬧騰了,道:“你想聊什么?”

  若負聲張望著天花板,道:“你說我是不是死了?”

  玄悲鄰道:“胡言亂語?!比糌撀晠s沒在意他的表情,又想起一事,道:“今天那團黑乎乎的邪物,你怎么看?是被尸體吸引來的嗎?”

  玄悲鄰道:“未必?!?p>  若負聲點點頭道:“我也這么覺得,它對活人比對那尸體興趣大多了,看它當(dāng)時吞得那么起勁兒,我都有點好奇人肉是個什么滋味兒,”

  玄悲鄰道:“胡思亂想?!?p>  “我又睡不著,”若負聲翻了個身,面朝著他,道:“剛才被那群腐尸熏得還挺困的,現(xiàn)在一下又不困了。不胡思亂想胡說八道還有什么事做嗎?”

  玄悲鄰道:“打坐?!?p>  “叫我打坐我就跟屁股下鋪著針氈一樣,”若負聲回憶道:“小時候容鈺非逼著我修煉,我有一回為了逃避,還從窗戶跳了出去,崴了腳摔了個七暈八素,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那時候頭朝下,咱倆可能還碰不上?!毕肫鹦r候的事,她頗有些樂不可支,玄悲鄰眼簾微垂,目光柔和,道:“嗯?!?p>  若負聲又想起一件事,問道:“玄遲,你會擲鏢嗎?”

  玄悲鄰道:“略懂一二?!?p>  若負聲又問:“那你會蹴鞠嗎?”

  玄悲鄰道:“蹴鞠?”

  若負聲托腮得意洋洋道:“就知道你不懂,這方面我可是高手,蹴鞠可是百發(fā)百中,改日教你啊,你就是我開山兼關(guān)門大弟子,怎么樣?”說著,她強忍笑意,心中道:“自來殿少宮主是我弟子,哈哈哈哈哈——”

  玄悲鄰似在回憶什么:“你射弩也很不錯?!?p>  若負聲輕輕咦了一聲,道:“你是說那回登瀛春宴比箭?我以為你一直靜坐,沒注意看?!?p>  玄悲鄰道:“不是?!?p>  “嗯?”若負聲想了想,如實道:“那我不記得了?!?p>  玄悲鄰提醒她:“盛冬祭會,未巳湖?!?p>  “……”若負聲一把一把將頭發(fā)拽得一縷縷夾在指縫,終于恍然大悟:“原來當(dāng)時,你也在場!”

  玄悲鄰微微頷首。

  往年玄悲鄰從不參與什么祭會宴會的,仙門社交活動與他基本沒什么干系,后來也不知是不是四處尋找八荒獸順便參加,若負聲才在祭會上見過幾回。

  雖然容家對她再好,說白了也是寄人籬下,被自詡名門出身的平輩們排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她如融月道君一般天姿卓絕,也就罷了,偏生她結(jié)不成靈丹,去了也是被人當(dāng)笑柄。她從來學(xué)不會忍氣吞聲,氣不過就會和別人打起來,最后鬧得不可開交,還得容祈去給她擦屁股,但既便是這樣,她天生喜歡熱鬧,逢會必去,逢會必鬧,叫她安安生生的實在比登天還難,不闖禍簡直屈指可數(shù)。

  那一年祭會剛好是她被人從十方雪海趕回京陵的第二個月,之前閔憐一直纏著她讓她教她射箭,好不容易纏到她同意了,結(jié)果因為后來她去參加十方雪海就不了了之。每年祭會活動都不同,唯有圍獵一項年年雷打不動。

  所謂圍獵就是把尸變者趕到山上,設(shè)下禁制,每只尸變者身上都有一個魂簽,最后獵到魂簽最多者就勝。其詣在于居安思危,鍛煉判斷力和反應(yīng)力。但若負聲覺得這純粹都是糊弄人的,畢竟白日里兇尸本就虛弱萎靡,身上魂簽更是活靶子,哪里能思危?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不過也正好適合閔憐練習(xí),思量再三,圍獵時若負聲挑了個僻靜人少的地方,在未巳湖畔練習(xí)射箭。閔憐天生身子骨孱弱,本就拉不滿幾回弓,在未巳湖這種偶爾爬過來一兩只兇尸的地方練習(xí)再適合不過了。

  結(jié)果,那天他們練得好好的,忽然聽聞一聲慘叫,遠處草叢簌簌一顫,從里面鉆出來一個小姑娘,她發(fā)鬢散亂,淚流滿面,頭上趴著一只歪鼻斜眼的邪靈,利齒咬著蝶釵發(fā)出咔咔咔的聲音。

  “救,救命——”離得很遠,小姑娘驚慌失措,根本注意不到他們。

  閔憐心急如焚,渾身從指尖到腳都在抖,顫顫巍巍地搭上箭,瞄了一會兒,忽然放開手,第一支離弦之箭射在小姑娘三步遠的地方,他垂下手,頹喪道:“不行,我,我辦不到!”

  若負聲把住他的手,拉開弓弦,邪靈大半身子被鬢發(fā)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小腳。

  “錚——”

  弓箭離弦,閔憐霍然閉眼,不敢再看,箭精準的穿過邪靈的腳,力道之大,直接將它帶離發(fā)鬢,釘在樹桿上。

  一場危機隨之化解,不過這只是小之又小的一件事,若負聲早把它拋之腦后了。

  玄悲鄰道:“你的射術(shù),師承何人?”

  若負聲轉(zhuǎn)變了下姿勢,雙手交疊在腦后,平躺在席子上,道:“我和容鈺都是容祈教的?!?p>  玄悲鄰道:“京陵課業(yè)如何?”

  若負聲道:“那里規(guī)矩少,比不上云氏,更比不上你們家,我經(jīng)常逃課也不會怎么樣。到登瀛之前,連邪靈和惡鬼都分不清,鬧了不少笑話,當(dāng)然被罰的也不少,抄的書快能把你家被我撬開的墻角砌好了?!?p>  說到這里,她道:“你有沒受過罰?”話一出口,她撫了下額,自問自答:“哦,問錯人了,你應(yīng)當(dāng)沒有過?!?p>  靜默一刻,玄悲鄰道:“有?!?p>  若負聲訝異脫口而出道:“怎會?”九州楷模表率,名門中最富盛名風(fēng)光恣意的自來殿少宮主,不應(yīng)該是從小端然守矩,一帆風(fēng)順的嗎?怎么會被長輩懲罰?

  她追問許久,玄悲鄰才道:“第一次歷煉,我便放跑了兇手?!?p>  “咦?”若負聲來了興致,她不會才不會認為是玄悲鄰能力不濟失了手,她更相信是玄悲鄰主動把人放跑的,她問:“為什么?”

  玄悲鄰道:“聽說過楚家楚秦歌兄弟慘死之事嗎?”

  若負聲道:“略有耳聞?!背乙菜愕蒙厦T,與容家偶有往來。

  玄悲鄰道:“二十年前,沈家主仆上下一百零三十七口慘遭滅門,唯有一子活口?!?p>  若負聲道:“……難道?”

  “為報滅門之仇,沈擎良給楚家當(dāng)了十二年的雜役,最后將二人毒殺。”

  “所以你探知到其中內(nèi)情,就放了沈擎良?”若負聲道:“你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玄悲鄰道:“我尋到沈擎良時,他一心求死,臉色平靜,我放走他時,他也無甚表情,此人一生甚苦,性情又極為堅韌,只可惜仙途已毀,我又何必再毀他生路?!?p>  “沈家滅門本就是楚家兄弟所為,他雖一心復(fù)仇,卻也懂得不累及旁人,不牽連無辜,這也是我放過他的原因?!?p>  若負聲心中道:“一個被殺了一百三十七人,一個只殺了兩個,連本都沒回,要換是我,砍我一刀,我必回砍十刀,傷我一臂,我必要他狗命,殺我全家,我必累其旁族,把他家從人到狗殺個精光!”

  這么想著,她道:“那你后來一定被罰得很慘?!?p>  玄悲鄰搖首:“舅舅憐我,并未重罰?!?p>  若負聲追問:“到底怎么罰的?打手心?扎馬步?還是抄書?挑水?”之所以能張口就來,因為這些都是她在桃葉渡被罰過的。

  玄悲鄰道:“度安塔?!?p>  若負聲拍床道:“這還叫并未重罰???那時你才多大?有十五歲嗎?度安塔有去無回的死地,他也忍心放你去闖?這不是要活命嗎!”好不容易回過神,若負聲問:“呆了多久?”

  玄悲鄰搖搖頭,道:“不記得了?!?p>  若負聲心知時間肯定不會短,道:“其實罰歸罰,咱們都算好的,至少在遮風(fēng)避雨的屋子里聽講,聽說仙門有不少苦修家族,每日都在廣場上受教,被大太陽曝曬,雨水沖淋,冬日身覆霜雪,吃還得是苦菜根,白菜幫子,太可怕了!”

  玄悲鄰淡聲道:“苦修有易于心性?!?p>  若負聲道:“人生下來不就是為了享樂嗎?受苦受累,可不就白活了嗎?”

  玄悲鄰微微搖了搖頭。

  若負聲仰頭看著穹頂,伸了個懶腰道:“不管他紛紛擾擾世俗眼光,我只想享盡閑情逸致,做盡極樂之事……睡覺睡覺?!?p>  她輾轉(zhuǎn)了一下身體,頭枕著自己的左臂,背對著云枝年,側(cè)盯著灰蒙蒙的墻壁看了半響,又翻了個身,躺平身子,眼睛偶爾瞄一眼榻邊咫尺之遙的挺拔背影,那個背影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若負聲終于合上眼皮,不知不覺沉入昏睡。

  這一覺迷迷瞪瞪不知睡了多久,再睜開眼時,那背影端正筆直,紋絲不動,她閉眼時什么樣,睜開還是什么樣,外面天光卻已大亮,若負聲伸了個懶腰,爬起身,揉了揉眼睛:“什么時辰了?”

  玄悲鄰道:“辰時三刻?!?p>  若負聲邊套上靴子邊道:“昨夜沒出什么事吧?怪我,我睡太死了?!?p>  玄悲鄰拾刀直起身,道:“無事?!?p>  若負聲拉開門,抬掌擋了擋陽光,正巧云枝年也從旁邊的廂房出來,曲星河正坐在廊下,聽到背后動靜,頓時回過頭,對玄悲鄰和云枝年點點頭:“仙君,公子?!卑讶糌撀暫鲆暤靡桓啥?。

  若負聲屈膝坐在石階上,蹺著腳道:“好餓,一天沒吃飯了……”

  “砰”一間廂屋門開了,周珊挽著周范款款走出來,訝異道:“餓?你不會還未結(jié)丹吧!”眼中卻隱含輕視鄙夷之色。

  若負聲嘴角一挑,道:“是呀,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結(jié)呀?!?p>  女修疑惑道:“為什么?”

  若負聲哈哈一笑,道:“未結(jié)丹的我就已經(jīng)是不世之才,舉世無雙了,再結(jié)個丹,豈不是叫旁人望塵莫及,毫無出路了?”

  曲星河額角青筋一抽,只覺丟臉非常,恨不得給她一巴掌拍到土里才好。兩名修士面面相覷,心道這人看著人模人樣,卻是猖狂自大,腦子似乎不太清楚。

  玄悲鄰道:“走?!?p>  若負聲摟著小渡,道:“走去哪?”

  玄悲鄰道:“你不是餓了嗎?”

  云枝年溫聲道:“走吧,一起去買點吃食?!?p>  周珊和周范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曲星河出聲道:“公子,那這些尸體……”

  云枝年沉吟道:“先置在此處?!?p>  掌柜蹲在一旁,怯怯開口道:“我要回店里看看,我女兒可能還在那里等我?!?p>  “哦對,你還有個女兒,她還未出嫁嗎?”若負聲一拍額頭,奇道:“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說?她豈不是有可能在那等了一夜?”

  “這……”掌柜嚅嚅半天,才道:“我,我沒記起來?!?p>  曲星河怒不可遏:“真是……”

  若負聲接道:“豈有此理?!?p>  掌柜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客棧走去,經(jīng)過一家小攤,若負聲翻身下馬,甫一落地,便奔向攤子:“來一個,不,來兩個!”

  老板娘響亮應(yīng)了一聲,動作麻利,飛快做好了兩只卷餅,玄悲鄰付錢,若負聲一手接過兩個油紙包。又走一了一柱香時間,遠遠的,可以看見客棧露出的屋檐一角,卻是完完整整的,不像被火熾燒過,若負聲一面咬著卷餅,一面微微瞇起眼,漸漸地靠近了,一間完好無缺的財神客棧,赫然展露在幾人眼前。

  掌柜喜極而泣:“我,我的客棧!”

  “你先別忙高興?!鼻呛又钢盖胺剑骸翱炜?!那是什么么?”

  “什么???”掌柜眼光一轉(zhuǎn),看到那個從完好無缺的店中走出來的人影,那人從面貌至衣飾都與她一模一樣,掌柜頓時魂不守舍,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若負聲道:“很明顯啊,她是客棧掌柜啊?!?p>  掌柜又一呆:“那那那那那那我是誰!”

  似乎一連兩日受到刺激過大,他開始滿口胡言亂語,若負聲從乾坤囊里掏出一張符咒,往他額頭一拍,掌柜瞪圓了雙眼,嘴巴張張合合,卻發(fā)不出聲音,伸手就想去揭符咒,若負聲喉嚨里冷冷哼了一聲,掌柜一悚,連忙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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