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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長夢無境

第九十五章:買兇

永生長夢無境 古井有季 3072 2020-03-18 12:37:43

  FL郡有著明顯的東文印記,承載著最深的歷史記憶,雖沒有大州郡的熱鬧繁華,卻自有一種獨有的寧靜和獨特韻味。

  這里的一磚一瓦都顯得很陳舊,行人的步伐與他們的生活節(jié)奏一樣緩慢,踩著剛落過雨的青石磚愜意又舒適,連尋常人家門口的野貓都有養(yǎng)出了“身嬌體貴”的氣質(zhì),瞧著外人的眼神慵懶至極,微微張嘴打的哈欠竟都莫名有種讓人心神安寧的神奇作用。

  重睿是帶著凝重的思緒和不安來到這里的,可是一走入這平凡又祥和的小郡城,他竟生出了一股到家了的感覺,連腳步都不自覺地輕緩下來。

  長敬和吳杳同樣感受到了這一點,但他們卻沒有歸家的心理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織者的天賦使然,他們會在身體有意識的控制之前,就自動將注意力放在了夢元之力的感知上。

  基層織夢閣的任職經(jīng)驗更是讓吳杳養(yǎng)成了首先探尋織夢閣位置,并關(guān)注當(dāng)?shù)匕傩丈眢w狀況的習(xí)慣。

  幸運的是,她得到了一個極好的反饋。

  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里的百姓都是真的平心靜氣,幾乎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地安穩(wěn)生活了。

  一個人一旦受到了噩夢困擾,也許自己不會發(fā)現(xiàn),但織者都可以從他們的臉上看出端倪,這與口音一樣是再怎么遮掩都會留下痕跡的東西。

  但是長敬卻皺起了眉,如果他沒有猜錯,這里靠近邊境,應(yīng)當(dāng)也已經(jīng)下達了征兵令才對。

  猶記得,他們在豫州第一次聽到征兵令時,周邊百姓的騷亂反應(yīng)。

  而這里,卻平靜地有些異常了,似乎這件事一點也沒有打亂他們的生活節(jié)奏和心態(tài)。

  除非,他們壓根不知道要征兵的事,或是……明知這仗打不起來。

  陸路打著哈欠,一點也沒有昨夜說要靠泰山壓頂壓死那窩匪徒時的霸氣道:

  “我說,我們這是要直接到枕月舍去當(dāng)面對質(zhì)嗎?”

  重睿想了想,似乎除了直奔目的地就沒有其他有必要考察的地點了。

  畢竟,即使知道礦脈位置,也要先救人不是?

  在來的路上,重睿已經(jīng)算是極為坦誠地跟長敬亮了底牌,他是在上京靠倒礦發(fā)了家不錯,但他也并不是對帝國全境的礦脈位置都了如指掌,他選擇這行更多的是為了人脈。

  他從上京的某一位貴人處得知了枕月舍貯藏儲夢石原石的位置就在FL郡附近,在其周邊還有許多其他礦脈,而且他也知曉了一些諸如“遺珠”這類儲夢石衍生品的存在。

  他是沒膽量私售的,但奈何不過這東西已經(jīng)在貴族之間悄然流通。

  不得不說,他一直有意將在礦產(chǎn)行業(yè)的手伸得更遠些,雖不能賣儲夢石,但他可以靠收集此類信息作為談判籌碼,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是他在黃老的西殿手下摸爬滾打多年混出的經(jīng)驗,有時候知道的越多,確實死得越快,但是無知本身才是可以殺人于無形的大前提。

  他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機會主義者,怎么可能放棄收集籌碼的機會?

  也正因為此,他才可以在得知王大富被綁走的第一時間,就猜到應(yīng)該往哪兒去贖人,對方又是基于什么原因綁的人。

  綁匪要的就是礦脈信息,現(xiàn)在他來了,王大富他是要救的,礦脈位置他也是要獲取的,現(xiàn)在就看對方和他要謀的是不是同一條礦了。

  不過,長敬已經(jīng)同樣坦誠地跟他透了底,他要找的不是儲夢石礦脈,而是寒鐵礦。

  儲夢石雖然也很寶貴,但鑒于織夢淵和枕月舍大概率已經(jīng)聯(lián)手,此時儲夢石的礦脈位置也就不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了。反倒是寒鐵礦,這才是兩班人馬都想要爭奪的東西。

  重睿這頭兀自籌劃呢,長敬卻是先一步回答了陸路的問題,而且想法顯然與重睿有了出入。

  “在去枕月舍前,我們還要做一件事?!?p>  陸路打起精神,“嘛事?”

  長敬神秘一笑,瞥過街市上唯一一家關(guān)著門的鋪子道:“買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p>  陸路和重睿俱是一愣,隨即又反應(yīng)了過來。

  長敬這是想做兩手準(zhǔn)備,增加他們的勝算。

  當(dāng)然,按照陸路的腦回路來說,就是都被人欺負(fù)到頭上了,還被牽著鼻子走了一路,這口氣不能咽!

  重睿比陸路想得更多一點,不無疑惑道:“這里是他們的地盤,我們的行動恐怕都在對方的掌握中吧?!?p>  別到時候反被人無間道了。

  長敬卻是低調(diào)地擺擺手,自顧自帶著吳杳走向那家鋪子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們越是自信掌握了我們的行蹤,就容易對我們產(chǎn)生輕視,我們也就有了反客為主的機會。”

  重?;腥唬瑤е懧犯祥L敬,沖他擠擠眼,輕聲道:“沒想到還是你賊啊,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

  他如果是被動的機會主義,長敬就是沒條件也要創(chuàng)造條件掌握先機的機會主義了。

  在虛魔幻境的時候,他還對黃老輕易就將長敬收為弟子感到詫異過,那時的長敬雖然也有些小聰明,還有些不到幻夢中就沒有辦法展現(xiàn)的破夢天賦,但遠不如現(xiàn)在這般有種兼具壓迫感和信任感的領(lǐng)導(dǎo)力,讓人不自覺地跟隨和信服。

  而且,他現(xiàn)在的能力,真是讓他也不禁有些艷羨……

  或許,織夢淵和枕月舍中的異端勢力還是小看了他吧……

  這一點,他是樂見其成的。

  重睿跟著長敬繞到了這家關(guān)著門的鋪子后,長敬隨手就推開了后門,禮貌性地在門板上敲了兩下,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后就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吳杳對長敬的舉動不置可否,既然是買兇,他們現(xiàn)在要找的對象自然也就是喜歡晝伏夜出的殺手刺客了,反正都是金錢交易,也無所謂面子功夫了。

  “老板,一個金錠子的生意做不做?”

  長敬的聲音不輕不重,在老舊昏暗的鋪子里還有些回音,但卻是沒看到一個人影,也沒有人應(yīng)聲。

  但長敬也不著急,自顧自在鋪子里找了張椅子坐下,還招呼了吳杳等人一起坐下。

  沒有急著找人買兇的戾氣,也沒有開個玩笑,說完就走的隨意。

  鋪子是個小二層,樓下堆放著許多雜物,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灰,看不出以前是做什么買賣的。

  連接二樓的樓梯也很陳舊了,整塊的木板之間都有了裂縫,透過一點光就能看見細微的灰塵顆粒飄散在空氣里。

  “嘎吱,嘎吱……”

  不出意料的,樓上傳來腳步聲,從踏在樓梯上的腳可以看出,是個成年男子,且功夫了得,小腿堅實有力,本可以無聲無息地落地,卻刻意踩出了些聲響,似在提醒長敬等人。

  長敬并不認(rèn)識這鋪子里的人,但他在老遠的地方,就感受到了這間屋子里的殺氣,并沒有特意針對他,卻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而這種感覺全部來自于眼前這個人。

  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看過無數(shù)殺戮的人,才會在不經(jīng)意間就流露出冷冽的殺氣。

  他走下樓梯露出全貌,出人意料的是,他看著并不年輕,足有七八十歲的模樣,蓄著長長的白色胡須,與后邊的長發(fā)一樣,用黑色皮繩打了彎束起,看著怪異,卻與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十分相符。

  他的臉上還有些老年斑,歲月老老實實地留下了許多褶皺痕跡,可他的雙眼卻絲毫不渾濁,反倒如一匹餓狼般,透著精光,兇狠而暴戾。

  就是這樣的眼神,緩緩地在到訪的四人身上流轉(zhuǎn),最終落在了大馬金刀坐著的長敬身上。

  長敬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掛著笑開口:“這位老先生怎么稱呼?”

  “李兆。”

  “幸會,還是本家?!?p>  “有緣分的才會踏進這里。”

  這位職業(yè)殺死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說話時雖然依舊冷冷的,但也不是那種不愛搭理人,動不動就連雇主都要一并殺了的類型。

  李兆也挑了把椅子就在長敬對面坐下,行動靈活,一點也沒有老者的遲緩。

  “你想殺什么人?”

  長敬揚眉,知道這就是愿意接活了,不愿意接的或是要看殺人再決定接不接的都會在此時一并說明。

  “我要殺FL郡枕月舍的掌柜。”

  “三個金錠,不砍價?!?p>  長敬意味深長地盯著李兆,從衣袖里拿出一袋準(zhǔn)備好的錢袋朝李兆拋了過去,緩緩?fù)鲁鰞蓚€字:“成交?!?p>  陸路在一旁暗暗咂舌,早知東邊的買賣這么好做,他也來這做生意了。你看著殺手接活都這么熟練,一看就知道業(yè)務(wù)經(jīng)驗豐富,想必賺的也不少。

  李兆接了錢就站了起來,似是已經(jīng)結(jié)束對話就要上樓送客。

  重睿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李老可是有什么計劃了?不妨先告知我等一二,也好有個準(zhǔn)備和照應(yīng)。”

  他尊稱對方為李老也算是給足了面子,雖說他們并不是真要暗地里把綁匪的人做了,但既然都要下套了,總要知根知底才好打配合吧。

  李兆在樓梯上了停了下,話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他會死在今夜亥時三刻?!?p>  冷漠卻篤定,仿佛談?wù)摰母静皇且粭l人命,而是一條魚的口味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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