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急的一刻,黑衣人果然松手了!
可還沒等這劍招到底,黑衣人的左手就忽然從大寶的腰腹間穿過,一把將她抱起,向后縱掠,遠離了吳杳的劍勢。
兩方交戰(zhàn)的時候,通常都不會輕易退步,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遠距離的躲避不僅會讓自己的氣勢落了下風,更會打亂自己的攻擊節(jié)奏。
可黑衣人好像一點也不在乎這個,也不在乎輸贏,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圖到底為何。
不過是吳杳退,他也退罷了。
吳杳原本提劍就要往前沖,可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就一個急停,頓了一下,左手劍高高舉起,手腕一轉,堅不可摧的星靈劍就仿佛化為了一枚巨大的飛鏢,以不可抵擋之勢朝著黑衣人飛掠而去!
黑衣人似乎也在原地躊躇了一下,不知吳杳這是要做什么。
因為他想要擋這一劍實在是太容易了,他甚至可以站著不動,拿大寶當肉靶子,擋下這劍。
可偏偏吳杳就是猜中了黑衣人沒有傷害大寶的意思,否則先前她刺他左手的那一劍也完全可以拉大寶阻擋。
他沒有,所以此時也不會!
極速的銀劍在月光下顯得比他的長刀還要可怖,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讓人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女子手中擲出。
但光靠他的驚嘆絲毫不會阻止劍勢,他的選擇是——不躲!
黑衣人輕功也極好,帶著一人依舊輕盈如燕,可當他一落地,將長刀橫在身前時,他似乎又變成了一具鋼鐵之軀,不畏天下權勢,不懼血雨腥風,管你來的是刀槍還是劍雨!
“噌!”
兩柄絕世兵器的激烈碰撞發(fā)出了一道刺耳的摩擦聲,這聲音吳杳聽過許多回,這是雙方勢均力敵的表現(xiàn),更是她計謀得逞的擊樂。
她要的就是他的不退!
黑衣人手持大刀一下便擊飛了不在主人手中的飛劍,可這才是吳杳的目的,她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輕巧地一個縱掠就穩(wěn)穩(wěn)接住了倒飛回來的星靈劍。
而等待黑衣人的不是她的下一招攻擊,而是來自身后的突襲!
有一雙黝黑而粗壯的大手如巨蛇一般纏繞在了他的腰間,對方甫一用力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肋骨被猛然勒緊,肌肉瞬間充血,劇烈的痛感和危機感迫使他不得不松開了身前的大寶。
“到這兒來!”
大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長敬!
她一脫離魔爪,就立即張開雙手向長敬跑去,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的眼淚糊了視線,心里一直祈禱著不要,不要抓到她……
萬幸,現(xiàn)在的黑衣人根本騰不出手來抓她,她順利地跑到了長敬懷里,回頭一望,吳杳和陸路已經(jīng)和黑衣人打成一片。
方才從背后鉗制住黑衣人的正是力大無窮的陸路。
這一下不僅來的突然,還迫使黑衣人不得不正面應對吳杳凌厲的劍勢,躲無可躲。
但這黑衣人顯然身手不一般,先前戲耍吳杳的假動作也不過是開胃菜而已,他使出全力的時候,竟讓陸路和吳杳聯(lián)手都覺得難對付!
他猛地一躬身,陸路便感覺如遭鈍擊,黑衣人的手肘準確地擊在了他的腹間,五臟六腑都抽痛起來,像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而黑衣人的長刀也不帶閑著的,揮舞地密不透風,不僅擋下了吳杳的劍招,還時不時要朝自己身后險而又險地來一下,逼的陸路無法使出全力對付,必須顧及到自己的安危。
畢竟他手里可沒什么趁手的武器,他的身體更不是金剛不壞之軀。
但眼下他們的目標并不是擊殺對手,而是迫他放棄對他們的攻擊,最好能生擒,逼他說出身份。
因此,不用一擊必殺,也不用招招制敵,只需要一個……完美的配合!
長敬站在戰(zhàn)局外,看的分明,立即出聲“指點”道:“左肩三寸!”
吳杳的劍就如自己能聽聲辨位一般,長敬的話一出口,它就自動指向黑衣人左肩,而背后陸路的大掌也同時牢牢控制住了他整個肩膀,令他無法擺脫,必須正面應對吳杳的攻擊。
他的長刀自下而上地倒提,猛地從吳杳身前劃過,逼她后退。
一擊不中也無妨,長敬緊接著道:“右腿二分!左腕脈心!”
長敬并沒有說這兩處位置分別由誰負責,又該如何攻擊,但陸路和吳杳就像約好一般,一人選了一處并幾乎在同時發(fā)動攻擊。
一左一右,黑衣人的長刀好像顧此就會失彼,可當陸路攻向他右腿的時候,就決定了他的上半身可以掙脫束縛!
黑衣人的長刀甚至沒有去管自己的雙腿,長刀一凜,噌的一聲擋住了吳杳的銀劍,絲毫不戀戰(zhàn)地往后一仰,在陸路的腦門上撞出響亮一擊,迫使陸路松開了他的右腿。
自由了!
黑衣人在看似絕境下一擊得反,立即朝側方掠開,拉遠戰(zhàn)斗距離,一打二必須有適當?shù)木嚯x做掩護。
更何況他使的還是長刀,被人從后面抱著怎么能使出長刀的萬分之一氣銳?
“丹田和天靈!”
長敬的聲音再起,吳杳和陸路沒有任何猶疑地撲上,朝著他所說的要門直擊而去。
哼,一前一后都沒有勝算,正面夾擊會好到哪兒去?
黑衣人不屑地將剛直的大刀在身前一豎,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正好將長敬所說的兩處要害擋得嚴嚴實實。
任憑吳杳和陸路從哪一側攻擊,長刀都可及時回援,毫無漏洞。
這本該算是又一次失敗的進攻,可遠處的長敬卻忽然嘴角一揚——他知道吳杳和陸路此時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他們一直等的就是這一擊。
真的毫無漏洞嗎?
不,有的。
吳杳伸長的銀劍看似即將要撞上刀面的一瞬,她忽然一躍,銀劍回收,長腿一抬就踏在了原本該劍尖落下的位置。
黑衣人本就摒足了氣等著,這不算重的一踏對他來說猶如小菜一疊,他只一推就將吳杳還在半空的身體送了出去。
可是不是說丹田和天靈嗎?陸路的攻擊在哪里?
陸路此時沒有攻擊,而是站在吳杳身后,在她借力被反推回時,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腰身,輕輕一轉,吳杳就立了他寬厚堅實的肩膀上,銀劍轉眼就從黑衣人的頭頂落下。
丹田?沒有丹田!
之前所營造的三人配合,都不過是為了使黑衣人先入為主,將注意力放在了長敬的話上,誤以為吳杳和陸路真的會按照長敬所說的位置來攻擊。
但早在長敬說出口的那一瞬,吳杳和陸路就明白了勝敗在此一舉,丹田和天靈位處一線,是長刀最好防備之位,故必有一虛一實,遮掩關鍵一擊!
黑衣人一驚,當下就要拔刀高舉抵擋,可陸路卻不止是一個人肉梯子這么簡單,他健碩的右腿一伸,就直踹黑衣人前心,令他的長刀不得不先擋這一腳。
而陸路的身體還保持得相當平穩(wěn),上面的吳杳一點也沒晃,銀劍已經(jīng)觸及黑衣人的發(fā)頂!
不行了!必須舉刀!
黑衣人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果斷地選擇了防守天靈,長刀從身前猛地一撩,就聽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傳出去老遠,而他的前胸也實打實地接了陸路一腳。
他咬緊了牙關,喉頭一猩,就知道自己受傷不輕,再不走,就不知道下一擊會在哪兒了。
黑衣人拄著長刀連退好幾步,咽下喉間血,憤恨地盯視著吳杳和陸路,還有……遠處的長敬。
下一瞬,他就極速向后飛掠,純黑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一般。
陸路還要再追,卻被吳杳攔下了。
“不必追,我們就算殺了他也無用?!?p> 的確,殺了他不代表就不會有下一波暗殺,追到了也不一定就能知道是誰在背后指使,目的又為何。
陸路打起架來,通常都是蠻力解決一切問題,很少有用計謀的時候。
但今天這一局與吳杳、長敬的配合著實打地爽快,尤其是看到黑衣人最后捂著胸口,不甘心又不得不逃走時的眼神。
爽!
陸路哈哈一笑,抓住吳杳在他肩上的雙腳就是用力一頂!
吳杳本想自己跳下來,不妨他這突然反向的來這么一下,登時在半空中就有點傻眼。
“誒?”
沒想到,等她又落下來的時候,下面早有一雙厚實的雙臂等著,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接在了懷里。
吳杳驚詫地瞪圓了眼,和陸路四目相對,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情況。
陸路似乎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還在兀自笑著,爽朗地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爺我就喜歡能打的女人,你很不錯!”
吳杳:“……”
長敬:“……”大哥,這是他女人好不好!
“咳!”
長敬帶著大寶走到了陸路身后,握拳在嘴邊猛咳了一下,可陸路卻一點也沒意識到問題所在。
長敬看著吳杳躺在別的男人懷里,心里這滋味真是……想奪過星靈劍就砍陸路個百八十刀!
但最后說出的話,卻沒有這么明顯的火藥味,畢竟是他親口說吳杳是他妹妹……
他只得憋屈道:“陸大俠,還請您松手,男女授受不親,我的妹妹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