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客氣，是作為客人最大的不尊重
有懷疑過自己的存在嗎？
或許自己只是一場戲劇里面的一個角色，世界之外還存在著無數(shù)的觀眾。
也或許是讀者眼中的小說，或許是玩家手上的游戲。
反正你所以為的你，也只是某個創(chuàng)作者所建立的形象。
就好像我，或許也只是這世界之外的某種存在所選擇的世界第一。
當然，我從來沒有跟任何同屬于這個世界的生物進行過這樣的辯論，畢竟有限的目光還不足以支撐他們對那世界之外產(chǎn)生什么大膽的想法。
反而是對于那位征服世界的陛下，他們卻肆意運用自己的想象力。
椅背靠在墻壁，我以一種半躺半坐的姿勢和基恩聊天，雖然有時候我不得不質(zhì)疑他的智商是否有達到及格線。
“陛下，您不是據(jù)說已經(jīng)？”
逝世？不就只是兩年沒有活躍在世界的舞臺上，居然就敢偽造我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
看來多姆納爾這個名字，還是沒有真正被世界所深刻記住。
手中拿著本應該作為巨龍晚餐的巨型肉塊，我雖然已經(jīng)不需要依靠進食來攝取能量，但作為客人自然是要尊重這些好意。
看看小基恩那吞口水的模樣，不就是在暗示說這就是他所能提供最高品格的招待嗎？
略酸，意外地符合我的口味。
花費好長一段時間才終于吞下那肉塊，這份飽足感甚至讓我覺得重新培養(yǎng)進食的習慣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基恩看我處理掉肉塊，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的問題也終于是清楚講了出來。
“陛下，那您這兩年在各處游歷，難道就只是為了殺戮嗎？”
當然不是，雖然是奪走不少生命，但我游歷的最主要目標還是找到那世界之外的存在。
激怒我，和遇上憤怒的我，也就離生命的終結(jié)不遠了。
而只是剛好，他們都不怎么幸運而已。
“我只是在尋找一個答案，回答一個因為那場慶典而產(chǎn)生的問題?！?p> 作為統(tǒng)一世界的男人，自然也是需要一場屬于我的慶典，為了嘉許一些付出過努力的追隨者，也為了讓世界更好地認識我這位新的陛下。
而那時候有個魔法學徒，被我允許提出任意的一個要求，算是回報他死去的父親在我征途上的貢獻。
他沒有選擇領(lǐng)地或者財富，也沒有選擇美女或者食物，甚至也沒有讓我?guī)退麤_破自己魔力的上限。
人類對于魔法師的分階很簡單，以出生的魔力為一個通用單位，十點魔力就是學徒，百點初階，千點中階，直到萬點的高階。
至于再往上，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類可以達到過，沒必要故意去劃分一個級別。
“但那個學徒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選擇，因為在練習的時候一直抓不到感覺，所以希望我可以給他演示一發(fā)標準的火球術(shù)?！?p> 然后我就把整個典禮上各個種族的代表，連同那個學徒用現(xiàn)在的這個所謂的禁忌魔法所殺死。
也許基恩會以為我是覺得那個學徒提出的要求廉價得讓我生氣吧？但其實只是因為我完全沒有那段練習火球術(shù)的記憶，就好像魔力和于魔法相關(guān)的一切，都只是一段被灌進我腦中的知識而已。
我鄒著眉頭說出這段故事，每次要回想或者復述的時候，總會讓我想起自己到底浪費多少時間在思考這種難以評估價值的行為之上。
只是會去深究像這種不一定有答案的問題，也許就只有我這樣的瘋子。
兩年過來，我隱隱約約還是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特別是夜晚的星空之上仿佛還有一個或一些，默默看著我的存在。
而會執(zhí)著于這件事情的原因，也只是想要搞懂我的行為是出于個人的主觀意志，還是的確有來自世界之外的影響而已。
重新梳理過自己的想法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腦子都是給世界之外的操縱者一頓教訓，反而是很不禮貌地冷落了這里的主人。
而也正當想要端正坐姿，和現(xiàn)任龍王來一場有關(guān)世界本源的深入交流時，這屬于龍王居住的地方也迎來了新一批的來訪者。
連空氣都快進不來這擁擠的空間，僅僅是幾條巨龍就幾乎填滿了龍穴大廳的所有空間。
只是誰都沒注意還有一個人類的存在，或者說只要我希望，就可以讓誰也注意不到。
“你應該知道那位陛下的到來，對于巨龍是有著什么的意義?！?p> “作為長老，我們希望你可以給出一個應對的計劃?！?p> “連羅德尼都無法承受那位的一個魔法，你覺得我們對外應該擺出什么樣的姿態(tài)？”
本應該是最為成熟穩(wěn)重的一群長老，那恐懼的表情就如同面臨末日，心里也慌亂得不知道該作出什么樣的準備。
不過也對，他們可是最了解多姆納爾，這個名字所帶來的恐懼。
而且，如果忘記曾經(jīng)的我有什么樣的宰制力，老羅的死亡就會是最好的提醒。
反觀這位年輕的龍王，卻是有保持住自己的冷靜，不高的智商以外卻有著還算及格的心態(tài)。
不就是生命的終結(jié)而已？直面死亡無所畏懼，可是作為一個魔法師的必要條件。
“我打算要對那位陛下宣戰(zhàn)。”
基恩應該知道我還在他龍穴當中的某處，甚至就認真聆聽著他們的對話，但還是認真地說出自己的決定。
毫不意外，這種計劃絕對是會被長老們所反對。
“不然你們還想怎么辦？放任那位陛下，還不是一樣會帶來滅亡，就好像出席那場典禮的上一任龍王一樣？”
還在努力作為一個及格領(lǐng)袖的龍王，有著和年紀不一樣的沉穩(wěn)，甚至還可以以平靜的語氣述說著自己父親因為代表巨龍而死亡的過往。
原來這就是這一代龍王是這么年輕的原因，基恩之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看來還有著我的一份貢獻。
至于愧疚？不好意思，我還沒培養(yǎng)那種情緒的打算……你知道的，我說的不好意思也就只是一種客套的說法。
這場見面最后變成龍王與長老們針對是否對我宣戰(zhàn)的辯論，論點不外乎是宣戰(zhàn)是否可以解決面臨的問題，以及這種很可能激怒我的行為又會不會帶來巨龍的滅亡。
我其實很想加入到這種熱烈討論之中，但不擅自插入對話又是身為一個客人應該給予的尊重。
所以我作為可能被宣戰(zhàn)的一方，只是不斷重復張嘴想要發(fā)言，隨后又不講出任何一個字的動作。
尤其是他們根本沒有注意我，讓這種行為顯得特別的尷尬，都幾乎能感覺到面上的那種火燙。
最后也沒有得出共識，而在未得大多數(shù)長老們同意的情況下，基恩也沒有權(quán)力自行作出宣戰(zhàn)的命令。
這位年輕的龍王還沒辦法徹底代表巨龍的權(quán)力，很多決定還是想要通過協(xié)商和溝通，而這也和他的年紀和實力有關(guān)系。
如果換成是羅德尼的時期，巨龍當中根本不會有第二種聲音。
拳頭大的，就是正確的。
而在長老們離開以后，我也重新出現(xiàn)在基恩的面前。
我甚至可以聽到他那心臟的跳動，也許是對世界第一的宣戰(zhàn)，讓他還是不能自控地緊張起來。
砰、砰、砰……
“不，那可不是緊張?！?p> 上一次看到這樣堅定而真誠的眼神，還是在某對人類小情侶的互相表白，那棵櫻花樹下可真的是美好得讓我無法忘記。
當然，作為祝福，我自然是給他們來一發(fā)加強版的火球術(shù)，祝愿那戀情可以像烈火一樣燃燒起來。
“陛下，對您宣戰(zhàn)可是讓我整個身體都興奮起來了啊?！?p> 居然是興奮，果然還是發(fā)生無法預期的錯誤了嗎？我可是把一生都奉獻給魔法的男人，才不會和一條雄性巨龍發(fā)生什么詭異的展開。
這甚至帶來嚴重的精神傷害，基恩那逐漸迷離的眼神讓我不由得擔心缺乏父愛對孩子到底造成多大的影響。
“畢竟您，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tài)啊。”
經(jīng)過短暫的失控，在進一步講出什么奇怪的話之前也回復了理智。
冷靜下來的他起碼沒有那讓我毛骨悚然的感覺，即使最后迫于無奈要開戰(zhàn)，也總比剛剛那尷尬的情況要更好一些。
甚至還可以向我解釋，之所以想要宣戰(zhàn)的理由。
倒不是簡單地因為想要報仇，雖然不管是自己的父親還是羅德尼都是死在我的手上，更巧合的是他們正好都是曾經(jīng)擔任過龍王的存在。
“之所以宣戰(zhàn)可是單純因為您這不把生命當成一回事的態(tài)度。至于我爸和羅德尼？他們也許促使我作出這樣的決定，但我還沒因為他們而讓巨龍陪我做這樣一場巨賭?！?p> 如果要因為剝奪生命而感到羞愧，我還真的不如趕緊把自己絞死好了。
連魔法本質(zhì)都無法掌握的生物，真的可以對這個世界帶來什么實際的貢獻嗎？
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倒是讓我再一次欣賞這位年輕龍王的不客氣。
“所以無所不能的陛下，您能教會我們，用什么樣的方法才可以殺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