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材的待遇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擁有屬于自己的天賦。
——稷下學(xué)宮之宮訓(xùn)
修仙是門技術(shù)活。
——稷下學(xué)宮第一百九十九任宮主獨孤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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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成績出來啦！”
一個興高采烈的男學(xué)員沖了進來，對著全班同學(xué)大聲嚷道：“林若曦全級第一！”
班上的同學(xué)卻都不以為然，甚至抬眼看他的都沒幾個，唯有坐在門邊的一位女學(xué)員有些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嘁，不就個第一嗎？值得你這樣咋呼？真是的。”
“哎，陸曉蕓，你這態(tài)度就不對了，怎么著，林若曦考了全級第一，你這千年老二心里不舒服？”
那男學(xué)員一邊嘲諷陸曉蕓，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坐在教室另一邊正聚精會神物我兩忘看著書的林若曦，她的毫無反應(yīng)顯然讓他有些泄氣。
“鄭宏旭，我看你該改名叫真混蛋！”陸曉蕓被刺激的勃然大怒，把手中的書一甩，叉腰站了起來：“你喜歡她就去告白啊，搞這些名堂有意思嗎？”
原本安靜的教室立馬爆發(fā)出一片實在忍不住的哄笑，可憐的鄭宏旭被揶揄得臉上紅一片白一片，但這家伙好在臉皮比較厚，而且性格也強，片刻之后他居然大大咧咧地反擊道：“你還真說對了，全班男生誰不喜歡她？倒是你，怕是小紙條都沒收過吧？”
這話自然起著棍掃一大片的效果，原本看熱鬧的一眾男學(xué)員齊齊噤聲，宛如做賊被人發(fā)現(xiàn)，無不埋頭假裝看書起來，心里卻早已經(jīng)揍了鄭宏旭無數(shù)拳。
而一眾女學(xué)員則被針刺了一般，同仇敵愾地怒視著鄭旭宏，若是眼神能殺人，只怕他早已經(jīng)化為了一堆碎片。
唯有林若曦仍舊毫無反應(yīng)，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正沉浸在一本不知誰塞到她書囊里的詩集中，詩集的名字是《芳華錄》，作者為享譽整個修仙界的流浪詩人納蘭熙友。
鄭宏旭一見大事不妙，麻溜地轉(zhuǎn)身就跑，砸過去的無數(shù)筆頭硯腦啪啪不絕地掉了一地。
“嘭！”
“哎呦！”
其中一塊巴掌大的石硯剛好砸到一個正拐進教室的身影頭上，墨汁淋了一臉不說，額頭那個正蓬勃冒起的紅包著實蔚然可觀，一言難盡。
“嗨，你們這幫兔崽子，反了你們了！”
身影怒氣沖沖地竄上講臺，手中的戒尺在漢白玉講臺上砸得啪啪震響。
全班學(xué)員一瞧，齊齊渾身一縮，恐懼莫名，因為被砸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班的班主林鶴高。
只見他不光臉上滿是墨污，一身講究的白色學(xué)袍也已是斑斑點點，哪里還有半點班主的尊嚴(yán)？
“是誰砸的，給我站起來！”
力道之大，下手之狠，自然讓全班學(xué)員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瞄向了陸曉蕓。
可還沒等陸曉蕓站起來，一個弱弱的聲音就在教室的后面響了起來：“報告班主，是我……”
“好哇，我猜也就是你了！”
林鶴高眼球幾乎都要爆出來地吼道：“王小強，你給我滾出來！”
“呃……”
在全班學(xué)員的驚訝目光中，瘦瘦高高的王小強無比悲壯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樣無比悲壯地朝講臺走了過去。
“伸手！”林鶴高怒喝道。
“呃……”
啪啪啪……
王小強強忍著劇痛，饒是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也沒輕哼一聲。
林鶴高手下毫不留情，直把王小強的手掌打得皮開肉爛紅腫了一圈才作罷。
“罰你去打孔房打孔三周，務(wù)必打好三十塊孔板，聽見沒有？”
“呃……”
林鶴高聽到他又是呃呃呃，氣不打一處來：“學(xué)宮怎么招了你這么個廢物，你說你蠢就蠢吧，你還時不時作死，真是無可救藥！滾！”
“呃……”
全班學(xué)員幾乎集體憋出悶傷，但眼神中對王小強的壯舉卻飽含著欽佩和撫慰。
“啪！”
林鶴高怒氣未消地把戒尺在講臺上一拍，全場立馬鴉雀無聲：“你們這群飯桶可真是給我長臉了，一個期末考核，全班居然有一大半不合格，我就奇怪了，一樣是同樣的老師教的，怎么林若曦同學(xué)和陸曉蕓同學(xué)就能得全級第一二名，你們卻如此廢柴？”
王小強還沒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聽到這話低聲嘀咕了一下：“我爹要是你，我一樣能得第一……”
“王小強，你說什么？”
林鶴高耳力很好，完全聽清了他的嘀咕，眼睛里幾乎要冒出火來。
“……”
王小強怔怔地轉(zhuǎn)過身，自覺地又走了回去，并乖乖地把手伸了過去。
“另一只手！”
林鶴高氣得二佛升天，抓起戒尺就又要打。
林若曦這時卻站了起來：“報告班主，王小強家只有一個眼盲的奶奶，兩只手都打傷了的話，他回家就干不了活了，恐怕不太好……”
林鶴高看了林如曦一眼，自己這個優(yōu)秀的女兒求了情，這個面子自然還是要給的，而且她的理由也很充分，說明這孩子不光聰慧，也很善良，有女如此，父復(fù)何求？
心里的怒氣已然消解了一大半：“說得對，王小強，撅起你的屁股來！”
“呃……”
……
終于捱到放學(xué)，王小強用一只手把書囊整理好，正打算離開教室，林若曦走了過來，丟了一個東西在他桌面上：“這是專治外傷的藥膏，拿去擦擦手。”
記憶中，好像這是林若曦和自己第一次說話，這位宮花美得一直讓王小強自慚形穢，以往別說說話，就是連看她，都只敢假裝環(huán)視四周而偷偷地用余光瞄她，現(xiàn)在她就這樣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讓他心如撞鹿，激動得舌頭都打結(jié)了一般，目光閃爍間居然又只硬生生地擠出了一聲：“呃……”
林若曦見他這副呆樣，不禁噗嗤一笑：“王小強，你除了呃這個字，能不能換點別的？”
“呃……謝謝……”
“不客氣，你也別怪我爹太嚴(yán)厲，他壓力也大著呢！”林若曦嘆了口氣：“明明是陸曉蕓砸的，你為何要替她出頭呢？”
“呃，女孩子的手嫩，我這糙手不礙事的……”
王小強很喜歡聽林若曦的聲音，此刻巴不得能多和她說會話，口舌笨拙的他飛快地醞釀起話題來。
“你也真是的，你看看她，大小姐的架子擺得誰都不放在眼里，你替她擋了，她卻一句好話都沒有就走了！”
鄭宏旭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王小強后面，看似在幫王小強打不平，實際上一雙眼睛卻粘在了林若曦身上，能有機會和心中的女神聊聊天，這怎么能放過啊！
林若曦看了鄭宏旭一眼，不無埋怨道：“還不就是你惹的禍！”
鄭宏旭卻聳了聳肩：“怎么能怪我呢，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林若曦何等聰明，一聽他話里有話，頓覺此人真是油嘴滑舌不可理喻，瞪了他一眼就裊裊婀娜地轉(zhuǎn)身走出了教室。
王小強和鄭宏旭齊齊魂不守舍地目送她離開，兩人的心情顯然不謀而合：“嘖嘖，這么好的女孩子，該怎么追呢？”
末了，鄭宏旭一把抓起林若曦送給王小強的藥膏，擱在手里細(xì)細(xì)摩挲著，閉著眼睛沉醉不已道：“啊，還帶有女神的體溫，多么溫暖而奇妙的感覺??！”
王小強直接踹了他一腳：“發(fā)騷吧你！這是給我的！”
鄭宏旭大眼一瞪：“咱可說好了，藥膏是給你用的，這盒子你可得給我！”
“憑什么！”
“嗨，你小子總得知恩圖報吧，沒有我那一出，你怎么能得到女神的饋贈？”
鄭宏旭擺出一副無賴的姿態(tài)搖頭晃腦道。
“呃，好像你說得也對！”
“那不就結(jié)了！”鄭宏旭喜笑顏開：“記住啊，用完就給我！當(dāng)然，為了讓你不覺得損失太大，這個給你?！?p> 說著，不知鄭宏旭從哪里摸出一樣?xùn)|西塞進了王小強沒被打爛的那只手里。
“這是什么？”
“你不是要去打孔嗎？這可是我從……”說著，鄭宏旭趴在王小強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聽完，王小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居然敢偷拿李師傅的工具？不行不行，這要讓他發(fā)現(xiàn)，可就不是打手了，我怕得被學(xué)宮開除！”
“哎，我說你還真是傻??！三周打三十塊孔板，除了上課時間外，你豈不天天打到半夜才能回家，到時你奶奶怎么辦？而且還不一定能打完，有了這玩意，我保管你很快就能完成任務(wù)，我可都是為你著想??！”
“你為什么要偷它？肯定不是為了我……”
“嘖，我當(dāng)然有我的用處，但這不是趕上了嗎？就先給你用唄！”
“可這東西好像需要三階技師才能驅(qū)動吧？我這一階都還沒影，怎么用？”
“嘁，當(dāng)然能用，要不然我怎么會偷它？”鄭宏旭環(huán)顧了一下早已經(jīng)空蕩蕩的教室，把王小強手中的工具又拿了過去，神神秘秘地說道：“你看，這上面有個小孔，只要裝上一顆小火晶，它就能轉(zhuǎn)動了，哪里還需要什么三階資質(zhì)？這可是李師傅的獨特發(fā)明，你可別讓別人知道了，否則我們倆可真得吃不了兜著滾了……”
“你真是膽大得可以！”
“那是，這世界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嘛！”
“可我哪去找火晶？”
“你還真是個后知后覺的木頭疙瘩，李師傅那當(dāng)然有啊。”
“我可不敢去偷！”
“廢話，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啊，這事當(dāng)然得我來，你瞧，這是什么？”鄭宏旭又像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個小瓶，里面裝著三顆黃豆大紅通通的晶體。
“你……你連火晶都偷來了？”王小強目瞪口呆道。
“嘖，說得那么難聽干什么，我這是借，用完就放回去?！?p> “得，還是你自己用吧，我還是老老實實純手工打孔好了，這要被發(fā)現(xiàn)，鐵定會被開除，那我奶奶還不得氣死??！”
“你真是膽小如鼠！告訴你吧，李師傅接下來兩個月都會不在學(xué)宮，你怕個錘子啊！”
“你怎么知道？”
鄭宏旭不知怎么又摸出一張紙來，很得意地彈了彈：“瞧見沒，這是一年一度的強化師大賽，李師傅作為學(xué)宮當(dāng)仁不讓的強化大師，自然要代表學(xué)宮出征了！”
王小強抓過來一瞅，驚訝道：“哎，你這小子從哪搞到的，還真是強化師大賽的通知呢！”
“嘿嘿，你就知足吧，能有我這么一位好哥們！”鄭宏旭大大咧咧地笑道：“不過我?guī)土四?，你以后可也得幫我??！?p> “你有什么要我?guī)偷?？你家里那么土豪……?p> “你跟我裝不是？”鄭宏旭拍了一下王小強的頭：“不可否認(rèn)，我們都喜歡林若曦，但你是注定沒希望的，所以以后我想請你幫忙……”
王小強憋著口氣道：“想要我牽線搭橋??？行，好處呢？”
鄭宏旭似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爽快地笑道：“只要你肯幫我，我會央求我爹出錢把你奶奶的眼疾治好，行嗎？”
王小強怔住了，沒想到鄭宏旭居然會拋出這樣一個自己無法拒絕的條件，奶奶的眼疾一直是自己最大的隱痛，若真能治好，別說是幫他泡妞，就是把自己半條命搭進去也得干??！
“你可別那么看著我，誰還沒點愛心呢？對吧？”鄭宏旭扮了個鬼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