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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武林稱霸奧義

第四十三章、異端初現(xiàn)

全新武林稱霸奧義 滄海融金 3941 2020-01-16 22:01:45

  那日晚上,我在竹舍中輾轉反側了很久很久,依然睡不著。

  今日竟難得是個滿月夜。月光從支開的小窗里滲入屋內(nèi),正好照在我擺在桌上的炎雉蛋上。那蛋靜悄悄的,外皮依舊完整如初,看來是永不會破皮了,就像一個美好卻不會實現(xiàn)的諾言。

  明月共此時。

  我望著月色,朦朧中想那些惦記的人,此時都在干什么。公子酉定然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但黔南山脈里星空遼闊,開闊處都是望月的好地方。阿爹和二師兄從無此閑情逸致,阿姊約么會在睡時支起窗子讓月色滲入屋內(nèi),卻不知六師兄是否還會打一壺米酒,去我曾住過的閣樓上露天而臥、仰望星空。

  那些夢里的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而我終于墜入夢境。

  翌日一早我便被敲門聲叫醒起來,卻是宋軼昭哥謝浥塵他們來找我商量接望帖一事。

  宋軼手里捧了厚厚一壘信件,沖我解釋道:“望帖其實就是天下各處百姓向唐門駐地投遞的求助函,只要在當?shù)赜刑崎T的驛館,百姓便可將冤情和不公之事告知驛館求門內(nèi)弟子幫助。大多容易解決的,駐扎當?shù)氐牡茏颖愣冀鉀Q了,部分困難的、棘手的會匯聚到門派內(nèi)?!彼D了頓,“一般這種望帖都是給入門弟子試煉用的,我們是已很久沒接過望帖了。不過也好,孝嫻你方入門,歷練歷練也不錯?!?p>  我點點頭。本以為接望帖是什么可怕刑罰,原來不過是去接濟百姓。我伸手翻了翻那壘信件,卻見大多信都字跡混亂、文墨不通,有些連遇到什么事兒都說不清。

  昭哥也在旁翻著,嘟噥道:“驛館那些人,愈發(fā)過分了。說是把棘手的匯聚到門派,其實就是將麻煩的、他們懶得處理的送回來,這信一來一回事兒可能就耽誤了,最后不了了之了。我看,我們就隨便選一個近一點的,應付完了了事。”

  宋軼翻望帖的手一頓,正色道:“如今外宗正是多事之秋,我們做事還是小心妥當?shù)暮?。萬一應付了又讓內(nèi)宗的人知道,平添麻煩。”

  昭哥一愣,怒道:“宋軼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給師父添麻煩么!”

  宋軼皺眉,“怎么我每次說些什么你都能曲解!我是說,我們應當穩(wěn)妥為上——”

  “嘖,”昭哥哼了聲,“內(nèi)宗走狗?!?p>  宋軼大怒,啪把望帖往桌子上一摔,“昭哥!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好了好了?!敝x浥塵趕緊在旁勸解,“師兄師姐,別吵了。你們看這里面文墨通的也不多,我們不如選一選,能看懂的望帖,就在川唐境內(nèi)的便最好了。”

  宋軼和昭哥還沒說話,竹舍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我們對望一眼,都不知是誰,我起身過去開門,卻見門外一個神色倔強的男孩直挺挺地立在門口,額頭上可能因為跑動已滲出了汗水——竟是常笑。

  “常笑?”我有些驚訝,開門讓他進來,“你怎么來了?”

  他默不作聲地隨我進來,在看到桌子上一壘望帖時神色波動了下。昭哥看著他也皺起了眉,“常笑?你此時不該在習武場練功么,跑來這里干什么?”

  “我聽到有師兄說你們要接望帖……”

  “是啊,但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常笑緩緩捏緊了拳頭,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我們?nèi)硕紘樍艘淮筇?。謝浥塵趕緊搶上一步想扶起他,“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p>  常笑將額頭死死貼在地上,硬是不起來,“我——我想懇請師兄師姐們,接濱江城的望帖吧!”

  “濱江城?”我們幾人都是一愣。

  宋軼從那壘帖子里翻找了一下,抽出了一封明顯已經(jīng)泛黃的望帖,上面寫著“濱江驛館”幾字。拆開一看,卻見里面字跡清晰文理通順,竟是難得看得明白的一封望帖。細細一讀,原來這是一當?shù)匦悴糯嬉晃焕喜畬懙耐?p>  上面說,濱江城除了唐門外,還有一個武林門派叫“臨江館”。因唐門不輕易收徒弟,附近想學武卻沒那么有天賦的孩子都會去拜入臨江館的門下學武。那老伯家唯一的兒子,年紀才十二歲,便被臨江館的人看上了,想要帶回去收徒。這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喜事,老伯上下湊了五兩銀子做拜師費,歡天喜地將兒子送了過去。

  這本是開心事,可過了約么小半年后老伯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兒子入了臨江館后,竟就此斷了聯(lián)系。就是在本地的門派,卻整天高門緊閉,老伯幾次想在門口求見都被打了回去,說是“門內(nèi)弟子都要閉關修習,不可擅自離開”。

  這本也是個合理借口。老伯無奈回去后,又過了小半年,老伯的老伴竟不行了,臨終前就想見兒子一面。老伯無法,只得再次上門找人,這次死磕在門口硬賴著不走。最后出來了個像管事的人,竟跟他說他兒子在被派出去歷練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

  這對老伯來說簡直晴天霹靂。家里好好的兒子送過去,一年半載見不到人不說,最后還不明不白得死了。

  老伯差點哭死在臨江館門口,家里的老伴聽說這消息后,一個撐不住立時就咽了氣。后來那老伯要去報官,可這事官府也管不了,按理說這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買賣,既然學武就應該生死自負。

  老伯走投無路,只好求秀才替他寫了望帖送給唐門。求大俠們還他和兒子一個公道。

  那秀才寫到最后,還感慨了句“白發(fā)愁看淚眼枯,此時有子不如無”,看此情景著實讓人掬淚涕零。但這老伯受打擊大,估計腦子不好使,已然瘋魔了。各位大俠有那時間,不如去隔壁城里調(diào)查調(diào)查傳說“吸人精血的黑山老妖”,還更有建樹些。

  看完,我們四人,“……”

  無語半晌,比較良善的謝浥塵溫聲道:“常笑,這信中所寫的確讓人感懷。但有一點卻沒說錯——練武之人都是自負生死的。哪怕是在唐門之中,外出歷練之時也難免有傷有亡,這便是我們武林中人需承擔的正義和責任。單憑這一點去找臨江館的麻煩,恐怕是不成?!?p>  常笑顫聲道:“這我都明白!可是——可是臨江館的傷亡實在多的不正常啊!”

  我們四人都是一愣。

  “我在來唐門前,本是濱江城一個雜耍班子的?!背P鋈坏?,“我們兄弟四個,我、常樂、常福和常喜,我們兄弟幾個都想拜入武林門派學藝,可哪那么容易……后來,福哥兒被臨江館的人看上了,我們都替他開心。可是——可是——”他忽然捏起了拳頭,整個人身子都在顫抖,“和那老伯的兒子一樣,福哥兒也被臨江館的人不明不白害死了!”

  我心頭一震,不禁追問,“你怎知他是被害死的?”

  常笑冷笑道:“我也是太久聽不到福哥兒的信,上門尋人,被臨江館的管事告知福哥兒被外派出了遠門,近一兩年都回不來了??烧l知,僅僅三天過后!在江里便浮起一具男尸,正是福哥兒!”他猛地抬起頭,血紅著眼睛嘶聲道,“若是出遠門時不慎死亡,為何福哥兒的尸體會在濱江城邊被找到?!如果是在臨江館出的事,為何那掌事要撒謊?!這里面一定有鬼!一定有!”

  他聲嘶力竭的聲音充滿悲憤和憤怒,我們?nèi)硕悸犮读耍沽季脽o語。

  半晌,宋軼輕聲問:“當時你可曾報官?”

  常笑擦了擦眼睛,啞聲道:“報了??膳R江館的人咬死說,福哥兒是順水漂回來的。我也沒有其他證據(jù),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也給唐門的驛館寫過望帖,可都沒回信兒。實在沒辦法了,喜哥兒自作主張也進了臨江館拜師,想潛進去調(diào)查情況,可也就沒了信兒……今年,我嬸娘便領著我來這拜師……我一直、一直想著,能有一天,讓唐門的師父們知道這件事。”

  “等一下?!闭迅绶朔欠萃?,驚道,“小子,這帖子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兒了!你兄弟那事也過去了有一兩年了吧?隔了這么久,咱們還怎么上門調(diào)查?”

  常笑猛地直起了身,冷冷瞪等著昭哥。從第一天認識他,我便覺得這孩子身上有股野獸的固執(zhí),不惹怒他時還好他便靜靜呆著,惹惱了他時那副神態(tài)活像被夾了后腿的野狼。此時,他那雙黑黝黝的眼睛里,不知怎的像燃起兩簇綠色野火,滲人得很。

  卻聽他冷冷道:“是,已經(jīng)過去兩年了,但這是誰的錯!我們多少人給你們唐門寫過望帖,還跪在驛館門口求你們!可你們這些大俠干什么呢?總有更重要的事情,總要自己練功,沒時間管我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說什么自己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蓋世大俠,我看都是些偽君子!”

  被一個半大小孩指著這么罵,我們臉上頓時都有些燥熱,又無法反駁。

  昭哥卻不吃這套。她騰得站起來,冷冷看他:“你說的不錯,世上這樣沽名釣譽之人多得是!可是——”她厲聲道,“——唐酉門下,絕無此輩!”

  常笑一震,呆呆看著她。

  昭哥瞪著他,“我們這些外宗的,都和你一樣是沒什么天賦的普通孩子。若不是師父愿意教導我們,可能練拿劍的資格都沒有!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進到唐門了么?是長孝嫻把你從內(nèi)宗那幫家伙手里撿了回來,是師父準許你進入我門下修習!他還因此受了連累,現(xiàn)在被關在內(nèi)宗山下的溶洞里。你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偽君子時,可有半點良心?我們就算人人有心,又哪里能有三頭六臂,去解決天下所有的不平事?那難道凡是唐門沒做好的事情,我們都要偏擔一部分責任么?!”

  常笑呆呆看著她。半晌,一串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落下,卻聽他悲聲道:“我知道……都知道……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我自己太弱了……我?guī)筒涣烁8鐑?,幫不了他們……我知道你們都很好,我、我只求你們也幫幫我——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p>  他提淚橫流,哽咽的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伏在地上不停抽搐。我看的心酸,上前去將他拉了起來,來回看了看宋軼和謝浥塵。

  宋軼嘆道:“你別哭了,起來吧。此事也并非不可行,你先回去練功,讓我們商量一下?!?p>  我將常笑送了出去,順便安慰了他幾句,回去的時候正好聽他們幾人在討論。

  昭哥道:“都過去幾年了,說不定連臨江館這個門派都沒了!我們千里迢迢跑過去,撲個空算是怎么回事兒啊?!?p>  謝浥塵沉吟道:“聽常笑的意思,臨江館這個門派在濱江已經(jīng)存在了好久,這樣一個門派若是沒有遇大事是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而且他兄弟的事,和那老伯的望帖,聽起來的確又相似又蹊蹺。我覺得不妨去看看?!?p>  宋軼也點頭,“不錯。就算我們查了下,臨江館沒問題,也可在附近接其他望帖。我看那老伯來的信中,代筆的秀才曾提到隔壁城有——有‘吸人精血的黑山老妖’,我們可前去一探?!?p>  昭哥煩躁道:“好吧好吧,不知我們是武林門派還是修仙的,怎么總調(diào)查點這種蹊蹺事情。你們說什么便是什么?!彼沉搜勰峭?,“好在濱江并不遠,就在燕、唐交接的地方。”

  我心中猛地一跳。忽然想起公子酉的話,讓我小心燕門之人,特別是燕氏函。

  但事情既然討論到了這里,我卻不想讓此事因我而另起波瀾,便將心中的疑慮按捺了下去。

  和大家都在一起呢,哪怕去燕門地界,也應該——沒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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