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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武林稱霸奧義

第三十七章、前任宗長(上)

全新武林稱霸奧義 滄海融金 3894 2020-01-10 19:00:00

  當(dāng)晚我偷偷溜回竹舍,一路竟沒遇到其他巡夜弟子,心中不禁萬分慶幸。本以為此事瞞得神不知鬼不覺,誰知翌日到攬青閣門口,卻見幽深的小徑盡頭直挺挺跪了一人。

  我大驚,幾步?jīng)_過去一拉那人袖子,低聲喝道:“師兄!你怎么來了?”

  謝浥塵平靜得看了我下,“昨日破了宵禁,我來找?guī)煾割I(lǐng)罰?!?p>  我扶額,“你……”這人,可真是繼承了川唐名士的風(fēng)姿,說好聽是君子氣度,說難聽點就是迂腐。

  “浥塵,師兄,你可有想過?我是昨天巡夜的人,你現(xiàn)在自投羅網(wǎng),我可是要連坐的!”

  謝浥塵目中露出一絲歉疚,“孝嫻,抱歉……但我會在師父面前為你求情的。”

  我簡直哭笑不得,正想趕緊再勸兩句,誰知面前的竹舍門一開,公子酉在門內(nèi)居高臨下望著我們。他今日竟沒穿平日的素白廣袖寬服,而是規(guī)矩地披著外衫束著腰,只是頭發(fā)還散著。

  他開口,聲音中還帶著些早起的沙啞,“浥塵,這么早有何事情?”

  謝浥塵伏地請罪,一五一十稟報了。我見事情再無回轉(zhuǎn)余地,也只好并排和謝浥塵跪下,心中不可說不懊喪。

  公子酉聽完,淡淡撂下一句“浥塵跪著,孝嫻隨我進來”,便轉(zhuǎn)身進屋了。

  我看不出公子酉是不是生氣了,但總覺得與平日和風(fēng)煦日的態(tài)度比起來,他現(xiàn)下的心情的確不算好。我心中忐忑,幾乎可以說是躡手躡腳地跟進了門。院內(nèi)無人,我進了小樓內(nèi),一層竟然也無人。此時樓上傳來一聲崢然得琴聲,我一怔抬頭,半晌緩緩踩著樓梯往上爬去。

  我還從未上過這個小樓的二層。平日練武、用飯都是在院內(nèi)或樓下,我從來都覺得,樓上是完全屬于公子酉的,是他私密的地方。此時腳尖踏上樓梯,聽木質(zhì)的臺階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嘎吱聲,我的心不由得也跟著顫了下。

  還未看到二樓風(fēng)景,一股熟悉的沉木屑并異域的淡香便幽幽傳來。更近兩步,抬眼卻見西廂房門口的樓花拱門半垂著輕紗幔帳,只是房內(nèi)的窗卻開著,穿堂而來的風(fēng)吹起輕紗之時,那股異域之香便愈發(fā)明顯幾分。

  我不敢往那拱門幔帳內(nèi)的床榻多看,轉(zhuǎn)而望向外間——公子酉正側(cè)立在放著古琴的桌旁。他纖長細白的指尖按在琴弦上,一張側(cè)臉正低頭望著琴,端得一副君子撫琴的如畫景象。

  見我上來,他轉(zhuǎn)身,背對著我落座。我遲疑著走過去,正想再次向他請罪,卻忽見一只比瓷玉還白的手遞了根簪子到我面前。

  “會束發(fā)了嗎?”

  我呆呆接過簪子,反應(yīng)了半天,才明白公子酉是要我?guī)退l(fā)。

  自從那次剛到唐門時在碼頭被唐門二叔訓(xùn)斥過,我便專門找人學(xué)了唐門那繁復(fù)講究的束發(fā)方式,現(xiàn)在手法頗為熟練。

  ……只是,當(dāng)我站在公子酉那頭烏青的長發(fā)背后時,腦袋瞬間有些空白。

  桌上放著個梳子,我拿過來,一邊用手托起長發(fā)的一縷、一邊輕輕梳理,幾乎不敢用任何力氣。幸好手中頭發(fā)如上好的冰綃絲絹,順滑得不可思議,梳子幾乎能自己從發(fā)頂滑至發(fā)梢。

  梳罷頭發(fā),我小心翼翼得將頭發(fā)挽在一處,用一手攏了然后用另一手去拿簪子。然而就在這一扭身的瞬間,我眸光不禁頓住了——此時無頭發(fā)遮擋,公子酉脖頸和耳后的皮膚都露了出來??质且虺D瓴灰娙展庵?,此處的皮膚更是瓷白得近乎透明。而就在右耳后的一小片皮膚上,幾個米粒大的紅色小痣排列成了一個類似北斗七星的形狀。那朱紅,如暈染在上好官窯瓦片上的釉,細膩柔亮,華美近妖。

  我觸電一般松開那一頭長發(fā),一口氣吸至胸口頓時悶得生疼。白和紅的對比如此鮮明,便是轉(zhuǎn)開眼睛也留下了重影。我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懊惱,總覺得那一眼仿佛窺探到了什么隱私機密,,深悔自己的不敬。

  可那心跳和臉上的燥熱就偏偏是揮之不去,仿佛同時望入了公子酉和我自己二人的隱秘。

  我努力呼吸靜心,把平時修煉心法的那一套都拿了出來,凝神端目迅速攏發(fā)、上簪、綰發(fā)、帶冠,一氣呵成。

  完成后,我暗暗出了口長氣,竟汗?jié)裰匾隆?p>  這期間公子酉一只單手撐在桌面上,沒說話、也沒有動。我此時束完了發(fā),卻還不見他理會,只能輕聲叫他:“師父?”

  ……無人理會。

  “……小叔叔?”

  還是一片寂靜。

  我偷偷繞到他前面一看,頓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陽光下的人閉目垂睫的模樣安寧祥和,呼吸平緩,吐納如蘭。

  他、他竟睡著了?

  我一時手足無措得立在那,回不過神。

  半晌,我彎下身,仔細看他的臉。果然,他纖長的睫毛陰影下是略帶青黑的下眼瞼——昨晚恐怕又是挑燈的一夜。猶豫了片刻,我還是伸出一手極輕極輕得搖晃了兩下他的肩膀。

  他皺著眉,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竟似乎在夢囈,身子一晃的瞬間竟拉住了我的手。我一驚,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扶他,而他的身子在頃刻間已栽入我的懷抱。

  木屑異域香瞬間充斥了整個世界。而我的心跳瞬間也停滯。

  他身量極高,就算坐著靠在我懷中下巴也可以輕松搭載我肩膀上。此時我們的呼吸那么近,他不急不緩的心跳也從沒這么清晰過。我霎時連指尖都麻了。

  “嘶……”

  他終于醒了過來,微微側(cè)頭來看我。那雙一貫清明、明亮甚至犀利的瞳孔中,此時還帶著未醒的朦朧,像煙雨方停的水鄉(xiāng)。我僵直著,正囁嚅著想說話,他卻忽然更靠近我了點?,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鼻端相碰,只要任何一人稍稍一動就能——

  “你——”他微微啟唇,聲音還帶著沙啞,熱氣噴在我的嘴唇上,我整個人瞬間麻了一半。

  “小、小叔叔——!”我抓住最后一絲理智,掙扎著叫道。

  他似乎無限在靠近我,我的心幾乎要沖破嘴巴跳出來砸在他臉上,趕緊死死閉住嘴巴。腦子一片空白中,我猛地閉上眼睛——卻忽感他胸膛一顫,竟笑了起來。

  我腦袋騰得一下,紅了個徹底。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已微微側(cè)頭,嘴唇擦著我的鬢角劃了過去,直起身沖我淺笑,“抱歉,我竟睡著了。”

  我、我……我舌頭跟一段木頭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瞪著眼睛看他。

  公子酉卻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對銅鏡照了照,“孝嫻的手藝很不錯。”

  他這一轉(zhuǎn)身,我眼睛又如沒把門似的往那耳后的七星小痣溜達……

  “我、我在門外侯著小叔叔!”我猛地退后一步,不及他回答便逃也似的沖下了二樓。

  若是讓我在那再多待一秒,不定腦子里會出什么奇怪想法!

  只是我未曾看到,在我飛一般的下樓后,公子酉臉上略帶慵懶和愜意的淺笑漸漸淡去了。他若有所思得偏頭望向自己銅鏡中的倒影,眼神微變。

  雨后初霽的水色淡了,澄澈中涌上陰霾,由青轉(zhuǎn)黑,竟是有風(fēng)雨要來。

  我沖出小院,謝浥塵還在外面跪著,一見我神色不對立時更加歉疚,“師父竟然訓(xùn)斥了師妹?都怪我,方才都沒有解釋清楚——”

  我有苦難言,埋著頭復(fù)又跪在他旁邊,心里亂成一團。

  我控制不住得想起我們呼吸交錯的瞬間,他望著我的眼神,迷蒙又纏綿,如同四月旬雨中的湖潭,能讓我在其中望見自己略帶漣漪的倒影。

  我猛地又打了個寒戰(zhàn),心里又是自我厭惡,又是困惑,還略有些黯然。

  仿佛于山腳下望見了遠峰的無限盛景,有云靄吞日,有霞光萬里。但此景此情終是在那山巔之上,與我相隔著千重路和萬重云。能得驚鴻一瞥,便已是幸事。

  腳步聲打斷了我這一通紛亂思緒。抬頭時,卻見公子酉已從院中緩步走了出來。他穿著川唐之地正統(tǒng)的繁復(fù)板正的著裝,長發(fā)束起,方才臉上的那些困頓有都恢復(fù)成了平日里的矜遠端正。

  他走到我們面前還未說話,便被謝浥塵搶先道:“師父容稟!請您莫要因昨日之事責(zé)罰師妹。她也曾勸阻我不要違反宵禁,但是我一意孤行,方才——”

  公子酉淡淡道:“我本就無意責(zé)罰你們。我的弟子,偶因特例犯了一次宵禁還要來請罪?成什么體統(tǒng)。罰你小跪片刻,是你知道下次遇事莫要妄自菲薄,如不是大事無需稟報于我。”

  謝浥塵一愣,垂首稱是。

  “孝嫻跟我來。”公子酉扔下一句,舉步往外走。

  我慌忙爬起來,跟上他的腳步,心下惴惴。

  林子外已等了馬車,竟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公子酉走到馬車邊剛要上車,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會有什么吩咐,誰知他忽然伸手輕輕一攬我腰,我只覺一股輕柔力量將我推上了馬車。

  我心頓了一秒,又撒野似地開始狂跳。

  公子酉神色如常得隨我上了馬車,在我身邊落座后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我本想謝他幫我上車,但不知怎的,無論怎么說都覺得不妥當(dāng),左思右想,馬車已經(jīng)走出去了很遠。我又偷眼看了下公子酉,卻見他神色淡淡,也沒有開口同我說話的意思,只好將所有話都吞了回去。

  馬車走了片刻,我偷偷掀開車簾,卻見這路頗為熟悉。

  “小叔叔,”我忍不住打破車廂中濃稠的空氣,“我們是要去唐角鎮(zhèn)嗎?”

  公子酉低低“嗯”了聲,“去見一個人?!?p>  他心情的確算不上太好,答了我后又倦倦得閉上了眼睛。我有意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轉(zhuǎn)過頭去掀起車簾看窗外風(fēng)景。

  馬車不時便到了唐角鎮(zhèn),進城后徑直往最繁華的街道去,最后在一座酒樓前停了下來。公子酉領(lǐng)我下車,樓前迎客的總管一見我們二人立時熱情萬分得迎了上來:“宗長!可等您好久了!”

  他一邊招呼我們,一邊讓小二去喊人,很快從里面匆匆走出了位高挑的錦衣公子。長發(fā)如墨,一雙秀美的下垂眼顯得人十分溫柔,卻是浥塵的大哥謝辭暮。

  謝辭暮匆匆趕來,向公子酉一禮,“勞煩宗長了,親自趕來?!?p>  公子酉回禮,“哪里,還是多虧了謝兄通知我……諸多不便,還請諒解。”

  謝辭暮抿嘴一笑,“其實他老人家是個很好的酒客,謝家酒樓總是歡迎的?!彼D了頓,輕聲道,“……內(nèi)宗那邊應(yīng)該也知道了?!?p>  “酉明白,這便上去看看?!?p>  我跟在公子酉身后,路過時也向謝辭暮打招呼。他很客套,望著我淺笑,“孝嫻姑娘一月不見,神采依舊飛揚……浥塵還好嗎?最近他沒有回家來。”

  他提起自家弟弟時,眉眼更溫柔了幾分。我笑著答道:“浥塵很好,也時刻惦記著大哥您。啊對了,昨日他還引薦了位大娘來謝家做工,可能今日便會到了。”

  簡單兩句后,我便匆匆跟著公子酉上了酒樓。

  現(xiàn)在正是白日,二樓本該坐滿了食客,可此時卻空蕩蕩的,唯有臨窗一桌坐了個人,公子酉正立在旁邊。我悄悄走過去,正聽見坐著的那人道:“……這都能找到,不能放我安靜喝個酒嗎?”

  “醉酒誤事,來接您是為了師父好。”

  師、師父?我一驚,難道這人是公子酉的師父?聽說他常年云游在外,神龍見首不見尾,怎么忽然就回來了?

  “唔,跟在你身后的小丫頭是誰?露出來讓我瞧瞧?”

  公子酉一側(cè)身,我瞬間與一雙醉蒙蒙的雙眼瞧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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