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你害怕點兒我不正常
聲音在院落當中回蕩,久久不曾離去。
端坐在床榻上的魏遺風,呲著牙站在了地上,手足無措的將手中空空錦囊丟回到了枕頭旁邊,這是什么個情況?這可還沒有走出石州城吶,連自家的院子都沒走出去,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不太對吧?魏遺風急忙潛到了屋門前方,偷偷露出了半個腦袋,烏溜溜的小眼珠子,順著門縫往院落之外瞧去,先是打量了院落當中,又往上空看去,可什么都沒有。
兩個神策軍將士早就嚴陣以待,甲胄之下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瞧見略顯惶恐的眼神。此時院落外的整條街巷都在神策軍的掌控范圍內(nèi),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莫不是有人闖了進來?
兩根散發(fā)著寒芒的長矛拄地,神策軍將士挺直了腰桿,依舊沒有有任何的多余舉動,他們的任務(wù)只是保證屋子里那個年輕人不會受到打擾,外面來的人,自然有外面的人去應(yīng)付。
院落的大門被推開了,雪衣神將李雨疏,帶著七八名神策軍甲士,匆匆走進院落當中。
李雨疏往前幾步,做了一個奇怪手勢,身后的甲士便心領(lǐng)神會,紛紛散開在了院落的各處。她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靜寂的蒼空:“不如下來自己看看?”
那聲音略作沉吟,便又回復(fù)了一句:“原來是雪衣神將,那就不多打攪了。”
這就不多打攪了?不留下來一起做作業(yè)?呸!魏遺風急忙搖了搖頭,這是個什么鬼,看氣勢挺牛啵的嘛,怎么見到李雨疏就慫了吶?
“且慢,這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不是有一些不禮貌,起碼下來一起喝杯茶怎么樣?”李雨疏瞇著美麗的眼眸,始終注視著寂靜的蒼空之上。
沒有回復(fù),長久的沒有回復(fù),從來沒有出現(xiàn)任何響動的蒼穹上方,除了幾朵云彩作別,再無其他任何異常。
“切!”魏遺風又小心地打量了一陣子,一切反動勢力都是紙老虎,只是李雨疏出場吆喝兩聲,這就給嚇退了。聊著聊著就不回了,墳頭信號肯定不好吧!
但魏遺風不敢有絲毫松懈,能闖到這里來的人,決然不會是什么小角色。
院落里的神策軍,來了就未曾退去,這些都是神策軍中的好手,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生死搏殺。
李雨疏放出了氣息,在周圍查探過之后,才確定了危機已經(jīng)解除,這去得也忒快了些吧。但她依舊沒有放松警惕,拍了拍衣衫,在院落里對著幾個神策軍使過眼色,這才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師弟盡管放心,不管來的是什么人,這幾天你都是安全的,不可能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傷害你的事情?!?p> 看著李雨疏轉(zhuǎn)身走出院門,魏遺風可沒有任何小心的意思,這話說得賊好聽,那前幾天遭到的無數(shù)次危機,不都是你給安排的,如果不是自己命大,說不定早死了幾百次了。
“唉,什么人呀都是?!蔽哼z風感慨一聲,這危機莫名其妙就沒了,心中反倒空蕩蕩的。
主要是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心里虛的不行,下次見到正主說不定都認不出來,人家背后給你來上一哈子,絕對吃不消。
時間滴答滴答,已然臨近夜幕降臨,院落里的神策軍換過了一批,李雨疏才急匆匆趕回了院子里,積雪早被除去,腳步聲便是從不算很干結(jié)的地面上傳來。
魏遺風點燃了油燈,半躺在床榻上,推演著遇到各種自己知曉的那些狠角色之后,應(yīng)當如何去完美應(yīng)對。傷敵是不可能傷敵的,也就全身而退,只求自保這個樣子。
至于寧艷涵,也得在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不過想來南下的這一路,不太可能遇到什么狠角色,狠角色應(yīng)當會排在后面,在自己獨自前往昆侖虛的路途當中。
也不知道是誰給放出去的消息,什么乾景天的關(guān)門弟子,學已有成,擇日便會動身,代替乾景天前往昆侖虛,完成那個三十年前的挑戰(zhàn),……
大版本就這么一個,小版本還有無數(shù),甚至還牽扯到了乾景天的私生子。
總不可能,乾景天隨手抓來一個人,就給冠上了關(guān)門弟子的名頭,用來吸引火力吧?
這事情其實,還就真的是這么回事,……
院子里的腳步聲,并未引起魏遺風的太多注意力,白天他悄悄走出院子,當著神策軍的面,又設(shè)下了兩道禁制,現(xiàn)在院子內(nèi)的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當中。
腳步聲的主人,自然也被他知曉得清清楚楚。
屋門被輕叩了兩聲,李雨疏便毫不客氣地直接推門走進了屋子內(nèi),目光在屋子里隨意掃視了幾眼:“師弟,今天休養(yǎng)得如何?”
魏遺風瞥過頭,臉上擠出了幾抹笑,真的很想說,很無聊很糟糕,但生怕李雨疏再整怎么幺蛾子,只能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種生活,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可惜呀,好日子快要到頭嘍?!?p> “無需太過擔憂,你現(xiàn)在的實力,尋常妖邪鬼魅傷不了你,把師妹交到你手里,我很放心!”李雨疏雙手在胸前點了幾下,手指相互游動幾圈,像是有所糾結(jié),可還是輕輕搖了搖頭:“罷了,稍后你整理一下,來我屋子里吧?!?p> “啊哈?”魏遺風一臉的疑惑,什么操作?去她的屋子里?寧艷涵受傷之后,為了不打攪她的休息,李雨疏自作主張地把正屋變成了她的屋子,現(xiàn)在所謂的去她的屋子,便是去正屋當中。
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去她屋子是個什么意思,是幾個意思?魏遺風看著李雨疏的背影離開,喉結(jié)里才傳來了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個師姐終于還是耐不住了寂寞,決定要對自己這幼小的孩童動手了?看著李雨疏的妖嬈身段,果然還是不太好拒絕呀這種事情。
魏遺風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上方,一時間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但去肯定要去,這種畫面原本只應(yīng)當在夢里才會有,但夢著夢著,誰知道竟然還有實現(xiàn)的一天。
真的是,我不斷的洗澡,油膩的師姐就會向我走來!
仔仔細細地站在火爐前方,忍住毒素爆體的危險,魏遺風擦拭過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又用香料在身上做過了簡單的熏陶。約妹子總是要正式一些,還得換上一身干凈一些的衣衫,才不會讓人家完全失去了“戰(zhàn)友”欲望。
不久之后,魏遺風走出了堂屋,屋門外的神策軍甲士,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上下左右的那種看,讓魏遺風很是不舒服,怎么滴,就這么嫉妒你們未來的將軍夫人,呸,渣渣……
走到了正屋前方,魏遺風先是推開了一道縫隙,便聽到了屋門內(nèi)有聲音傳了出來:“師弟無需多禮。”
推開屋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生怕那些神策軍看不到似的。魏遺風嘴角掛著笑意,關(guān)上了屋門。
屋子里彌漫著水霧,也有一股獨屬于李雨疏身上的香氣撲面而來,自己琢磨的果然沒有錯誤呀,這個師姐真的是,看上去那么正經(jīng),其實還是很那啥的嗎。
“師弟,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好。”聲音從一道屏風之后傳來。
“好?!蔽哼z風假裝鎮(zhèn)定,找了張椅子坐下,額頭上竟然開始不爭氣地出現(xiàn)了滴滴汗珠,一邊思考著屋子是不是太熱了,一邊想著,等下要怎么跟師姐開展下去,這可是他的第one次呀!
這事情可不好整,聽說第one次都很難得。算了算了,總是水到渠成比較好。
不久之后,光著腳丫的李雨疏很俏皮地繞出了屏風,那貼身的銀色戰(zhàn)甲,明顯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登場,看看師姐如今身上的穿著,真的是要多大氣有多大氣,要多美妙就有多美妙。
那身軀,那水蛇腰,那紅唇,那烈火,魏遺風只是偷瞥了兩眼,感覺自己有些扛不住呀。
“師弟,有些事情要跟你說清楚。”
“來了來了。”魏遺風激動得小心臟撲棱撲棱的!
“現(xiàn)在整個石州城內(nèi)外,包括南下前往江南道,早就已經(jīng)走不通了,我想了一天,便想了另外一個方法,我會親自護送你離開,走水路,從河南道下江南道,……”
“這一路暫且沒有太大的危險,也還沒有人把目光投放過來,為了你和師妹走得更放心一些,不至于打草驚蛇,明日我們便可以動身離開?!闭f著,李雨疏用毛巾擦拭掉了發(fā)絲上的水珠,目光這才落在了魏遺風滿是潮紅的臉頰上。
不過她依舊沒有絲毫自我防范的意思,殊不知對面的師弟,隨時都可能化身餓狼。
“那些人里有很多不太好對付的,帝都城里也有人動手了,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這些勢力糾纏,我都不太好應(yīng)付,唉,真的有些頭疼。”
“我就跟你說道一聲這些,至于早先說過的送行宴,就得晚點了,等我們到了江南道,再行商討吧?!崩钣晔枵f完,已經(jīng)轉(zhuǎn)身,絲毫不留情面的那種轉(zhuǎn)身。
但一轉(zhuǎn)身,臉上才悄悄浮現(xiàn)了一抹紅暈,仔細思索一陣,不由怪自己沒得說清楚,這下子怕是在師弟面前丟人了,……
“啊?沒了?”魏遺風一臉的呆滯,看著李雨疏的背影,心里的胡亂思想還在繼續(xù)萌生,可當頭的冷水,終歸還是把他敲打得清醒了一些。
敢情大晚上的,把自己喊過來,就說這些有的沒的,這是事兒嗎?這還真是事兒!不過,也不至于刻意跑到她的屋子里來說吧……
“嗯,沒了?!崩钣晔柁D(zhuǎn)身,眨巴眨巴眼珠子,表面上裝出來了一副若無其事,其實心底里還是有些慌得一批。
“得嘞?!蔽哼z風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經(jīng)準備離開了。
但沒想到,還是有一個聲音制止了他:“師弟等一下?!?p> “這個師姐莫不是個老手,還帶這么玩的嗎?”抱著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魏遺風笑著回轉(zhuǎn)身。
“你現(xiàn)在很危險,我感覺你的情緒有些不太正常,就是太亢奮了一些?!崩钣晔栉⑽⑻痤~頭,看了幾眼屋頂上方:“要不,你害怕點兒,若不然我總感覺不太正常。”
魏遺風嘴角快速抖動了幾下,害怕害怕,真的怕了,這都行嗎?還我害怕點,你不正常,這個師姐果然很不正常。
帶著一臉的錯愕,魏遺風推門走出正屋,毫無靈魂地在神策軍的嗤笑聲中,站在院落當中發(fā)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