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深感歉意的年輕人,看著地上的蘇一表情忽然變得很慌張向他求救,
“快,求求你帶我跑?!?p> 女孩子眼里的一點請求讓他愣了一下,身體先于大腦,蹲下來背上了就往別墅區(qū)大門的反方向跑。
圓臉少年被嚇了一跳,張著嘴看年輕人背著蘇一跑出好遠才回過神來跟上。
三個人沒一會就跑出了好一段距離,在他們身后,別墅大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是穿著睡衣的妍妍,她朝著小區(qū)大門方向張望了好半天,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蘇一趴在年輕人的背上,只聽得見耳邊呼呼的風聲,只見他跑到小區(qū)圍欄處的滑梯頂端平臺上,借著與圍欄相差不多的高度縱身一躍,橫跨三米,越過兩米高的圍欄輕輕落下。
蘇一哎的一聲驚嘆還沒完全喊出口,腳就已經(jīng)落在地上了。她往身后看,那圓臉少年也是輕輕巧巧就跳了出來。
可能是蘇一驚嘆的表情實在太夸張,兩個人都不由得笑了一下。年輕人依舊攙著蘇一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姑娘有什么人可以聯(lián)系一下嗎?”
蘇一眨了眨眼很呆滯地說了一句:“什么?!?p> 妍妍家在XA市郊區(qū),作為一個病號,蘇一在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意圖要帶自己走回市內時,及時掏出手機叫了一倆車去醫(yī)院。年輕人似乎十分內疚,在簡單做了自我介紹后,執(zhí)意陪蘇一檢查,她沒多推辭,腳不方便的確需要有人跑腿。
不過到達醫(yī)院后,這叫季然的年輕人,似乎是暴露了他是周口店山頂洞人的秘密,掛號,繳費,拿藥,一概不通。
如果不是他一再強調自己是杭州人,認字讀過書,蘇一可能會覺得自己是像小說里寫的那樣,遇到了一個什么古代穿越來的大帥哥。
圓臉少年覺得很丟人,全程離兩個人遠遠的不肯靠近,不一會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折騰了一上午終于看完病了,還好只是輕微扭傷,不過也要躺一個月。
蘇一感到很頭疼,打開手機在自己熟悉的那家連鎖酒店訂了長租。
季然又一路把她送到酒店,并且保證會過來照顧她,蘇一很是無奈,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畢竟那支香與這兩人有關,自己還需要了解。
而且這一天接觸下來,這個季然人還是不錯的,很少見到有帥哥還脾氣這么好的了。
滿腦門子事的蘇一,又摔壞了腳悶在酒店里,沒辦法還是給老哈打了求救電話。老哈依然回復的很快,這讓此人在蘇一心中的靠譜指數(shù)迅速上升。
在充分表達了對蘇一腳傷的遺憾后,老哈同意了根據(jù)她的要求繼續(xù)調查,不過這次要按時收費了。
無論人間是喜怒哀樂,時間總是自顧自地走的飛快,轉眼間一周過去了,這一周過得意外的平靜,妍妍沒有聯(lián)系她,新認識的季然和季嘉兩兄弟定時來探望,卻閉口不提香的事情,老哈依舊沒有消息,蘇一覺得自己窩在酒店要長毛了。
不過已經(jīng)可以洗澡,蘇一艱難的洗完澡,穿著蓬松溫暖的浴袍癱在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上,看夕陽西下,鼓樓漸漸褪去燦燦金光披上絢爛霓虹。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神游天外,是老哈的電話!把查到的資料留在了前臺,讓酒店人員送上來。放下電話門鈴就響了,蘇一單腿蹦著去開門,拿著厚厚一個牛皮紙袋坐回到窗前。
拆開后蘇一隨手抽出了一張照片,是一雙在櫥窗里閃閃發(fā)光的高跟鞋,設計繁瑣復雜,鞋尖處一只水晶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她輕輕閉上雙眼,回到了十個月前的悉尼,那是她突遭橫禍后的第四個月,失魂落魄的回到悉尼后,是妍妍帶著她出門吃飯逛街,在南半球的夏天里,那些過分沉重的情緒得以緩緩釋放。
她還記得兩個人經(jīng)過J品牌的櫥窗,櫥窗里的高跟鞋上的一雙水晶蝴蝶精美絕倫,妍妍遺憾的語氣似乎就在耳邊,
“一一,這雙鞋太美了,好像全球只有五雙,會先巡回展出再出售呢。”
蘇一伸出雙手捂住眼睛,淚水不自覺的滑過臉頰,所有與妍妍相關的記憶都那么鮮活,拉著她說鞋子好美的她,從曹琴手中摳出水晶蝴蝶的她,每次見面都笑靨如花的她。
老哈的資料,詳細證實了那五雙之一的高跟鞋買主的確是薛雪,甚至包括了曹琴死亡被判定為自殺的具體過程,不過任何人都不知道那天確切發(fā)生了什么,
蘇一的夢也不過是個沒頭沒尾的片段,曹琴到底是不是薛雪蓄意殺害的,妍妍到底為什么出現(xiàn)在死亡現(xiàn)場,不過有一點可以證實,如果沒有妍妍拿走關鍵性證據(jù),曹琴的死就一定會和薛雪聯(lián)系在一起。
蘇一沒有再細看,合上資料回想著自己初到西安的目的,不過是想幫好朋友找回幸福,怎么一路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自已還有一筆糊涂賬,又從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薛雪,妍妍甚至與她們有萬千牽扯的宇鵬,她無心探究這三個人的愛恨情仇。
九泉之下的曹琴和曹語星,她也毫不好奇這對母女的故事,更不會做個包青天,為人伸冤。
天已經(jīng)黑了,蘇一看著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影子,看著夜幕下緩緩流動的燈光,井然有序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有個終點,先睡一覺吧,夢中或許有下一段旅程的目的地。